???打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五點了。 或許是因爲下雨的緣故,小區裡沒幾個人,幾乎沒人注意到林辰暮回來了。
房子差不多一個月沒住人了,一進去就感覺到處都是灰塵,林辰暮拾掇了一番,然後洗澡換了衣服,這才覺得飢腸轆轆的。正準備出去隨便吃點東西,電話鈴聲就就響了起來。
“林書記?你是不是回來啦?”電話那頭,就傳來了陸明強那大大咧咧的聲音。
“是啊,剛到家,怎麼啦?”
“真的?”陸明強就大呼小叫起來,欣喜地說道:“我們局的小王給我說在機場見到你了,我還不相信呢,嘿嘿,沒想到,林書記你真回來了。林書記,你回來怎麼都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啊?我也好去機場接你嘛!”
“就是不想你們麻煩,所以纔沒給你們打電話。”林辰暮淡淡一笑,又問道:“對了,工作都順利,沒出什麼岔子吧?”
“都順利,只是……”陸明強卻是支支吾吾半天后,才嘆了口氣,說道:“林書記,不瞞你,現在搞得是人心惶惶的。你說這葛彥平,好端端的,怎麼就跑美領館去啦?我聽說,省上要對公安系統進行大清洗,我擔心……”
林辰暮眉頭就微微一蹙,問道:“這些你都是從哪兒聽來的?”
“現在都傳遍了,大家說得是有鼻子有眼兒的,局裡上上下下都怕受到牽連。”
林辰暮淡然說道:“葛彥平是葛彥平,你們是你們,不做虧心事,就不怕夜半鬼敲‘門’。只要你們平時沒有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就不怕會受到什麼牽連。幹好自己的事,別整天杞人憂天,疑神疑鬼的。”
聽林辰暮這麼一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緣故,陸明強那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
葛彥平事件發生後,從公安廳到市局,再到分局,許多人都受到了牽連,被停職調查的副處級幹部,就有十七人之多。高新區分局,也有一個副局長,大半夜地從家裡被人帶走後,就再沒有音信,搞得他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雖然他和葛彥平並沒有半點干係,可耐不住有人想要藉此興風作‘浪’,每一次大清洗,錯殺枉殺的又豈在少數?可偏偏這時候,林辰暮卻不在武溪,搞得他就像是沒了主心骨似的,六神無主,慌‘亂’不已。
不過現在林辰暮回來了,總算好了。他相信,只要有林辰暮在,別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敢怎麼打自己的主意。反倒是自己可以好好琢磨琢磨,能否借這個機會,將分局的人事進行一番調整,以確立自己的絕對話語權?
“嘿嘿,林書記,這次你可是‘露’臉了。一出馬,連江州都給比下去了,英特爾落戶咱們高新區,那可是鐵板釘釘了。”少了那些煩心事,陸明強又很是興奮地說道:“大家都在誇讚您呢,說您一心爲民,是真正給老百姓謀福利。”
林辰暮不由就有些汗顏,他是準備去死馬當活馬醫,做最後的努力,不過英特爾公司最終能重回武溪市高新區,卻沒有自己半點功勞。
“哦,對了,林書記,你還沒吃飯吧?”
“還沒呢,正準備出去吃東西。怎麼,有事?”
“沒,不過……我今天在麓湖宮請市局的周局吃飯,不知道林書記能不能……”陸明強顯得有些扭扭捏捏的,全然不似以前的豪爽。
林辰暮不由就笑了笑,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去給他撐場子。往往這種飯局,越是能請到重量級的領導,就越是能加強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地位和重要‘性’。琢磨了一下,林辰暮說道:“成,我就過來蹭一頓飯吃。”
“太好了。”陸明強頓時就喜不自禁地說道:“那我馬上過來接您。”
“不用了。你請客,陪好客人就是了,我自己過來。”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在這種關鍵時候,林辰暮當然要多替陸明強着想。
麓湖宮,可以說是武溪很高檔的酒樓了,消費很貴,公款消費卻是不少。一到下午晚上,偌大的停車場裡,幾乎全是政fǔ牌照的車。林辰暮曾經去過一次,也是別人宴請,說實話,菜品的味道也就這樣,不過裝潢擺設卻是極爲奢華高檔,或許人家要的,就是這個範兒。
望了望窗外,雨不大了,零零星星還有些,林辰暮就沒給祁宏打電話,而依然選擇的打車。不過當出租車司機聽說林辰暮是要去麓湖宮的時候,還是有些驚愕地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或許是怎麼都想不到,居然會有人打車去麓湖宮。
麓湖宮位於南三環附近,入口看起來像是一座莊園的入口,‘門’衛一個敬禮,攔也沒攔,就放出租車進去了。
裡面很大,綠樹掩映、燈火輝煌。車子按照路邊牌子的提示,七拐八拐之後,纔來到一棟充滿時尚感的建築物前,在燈光效果下,建築顯得金碧輝煌,貴氣十足。
此時立刻有‘門’衛上前敬禮,拉開車‘門’,飯店的領班幾乎是同一時間站在了車‘門’口,微笑道:“先生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並沒有因爲是出租車,就顯得有分毫的懈怠。
給了打的費後,林辰暮下了車,四處看了一眼,沒看到唐凝,就說道:“我姓林,跟陸先生約好的”
領班是一個長得很水靈的‘女’孩兒,聽林辰暮這麼一說,臉上就‘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禮貌也不失熱情地伸手說道:“原來是林先生啊,您好。陸先生訂的包間在這邊,請您跟我來。”
林辰暮就有些好奇:“我只說了我們的姓,你們就不怕‘弄’錯嗎?”
“不會的。”領班就輕笑着道:“我們這裡一般都是不接受普通預定的,而所有服務人員,都需要熟記客人的相關信息,確保不會出現差錯。”
跟着領班進了大廳,正要往後走,正好見郭強急匆匆地從上面下來,步履急促,險些撞到自己,都渾然不覺,不由就拍了他一下。郭強這才猛地轉頭看過來,就訝然道:“啊,林辰暮,你怎麼也在這裡?”
“呵呵,陪朋友來吃飯。你呢?也在這裡請人吃飯?”
“是啊,早知道你也要來這裡的話,咱們就一起過來了。”郭強臉上雖然帶着笑,可卻也難以掩飾他的愁容:“不和你多說了,我還要出去接個客人,待會來陪你喝一杯。”
“沒事,你先忙。”林辰暮就說道。
郭強又重重拍了林辰暮一下,才又嘆了口氣,快步走了出去。
周局叫周雄灝,武溪市局的副局長,他身材雖然不高,聲音卻極爲洪亮,一看他那舉止作風,就知道是從部隊退伍下來的,還帶有部隊那種極爲鮮明的剛強果敢的特‘色’。
“林書記,聽老陸說你要來,我還不太相信,來來,快上座,今兒咱們一定好好喝幾杯。”對於周雄灝的熱情,林辰暮也笑臉相對,兩人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卻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酒桌上就三個大男人,加上週雄灝爲人爽直,能說會侃,不時還整幾個葷段子,因此,氣氛很是熱切,一點也不冷場。而不多時,一瓶五糧液就見底了,其中大部分進了周雄灝的肚子。他喝得滿臉通紅,說話卻更不見外了,稱兄道弟的。
“林老弟,這杯酒老哥我敬你,雖然咱們哥倆是第一次坐在這裡,但是老弟你的威名,我可是如雷貫耳啊。”周雄灝站起身來,舉起手中的杯子就對林辰暮說道,或許是喝多了的緣故,身子都有些站不穩了,杯中的酒晃灑了不少。
林辰暮端起酒杯和周雄灝碰了碰,一仰頭將杯中剩下的酒喝了下去,然後就笑着說道:“周老哥這就誇讚了,今後高新區的工作,可還要老哥多上點心。”
“呵呵,老弟說哪裡話?以後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皺半點眉頭,我他媽的都不是人養的。”周雄灝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之後,將酒杯重重扣在桌子上,拍着‘胸’口說道:“今後倒是還要老弟多多關照纔對。”
就在林辰暮這裡酒興正酣之時,郭強在麓湖宮‘門’口,左顧右盼,心急火燎地等了許久之後,纔等來了一個白白淨淨,帶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他心頭大喜,忙迎了過去,還隔得老遠,就陪笑着說道:“李科長,您可總算來了。”
李科長嗯嗯啊啊的,眼鏡後面的小眼睛四處轉動,臉上就不是很痛快地問道:“咦,蘇梓蓉呢?她今天沒跟你一起來嗎?”
郭強臉‘色’就微微一變,蘇梓蓉是他老婆,長得很漂亮,一次請李科長吃飯,李科長眼鏡都看直了,借握手之機,握住蘇梓蓉的手就不放,酒桌上說話也不着邊際,郭強是氣憤不已,卻也不得不忍氣吞聲的,不敢得罪這個李科長。今天專程沒讓老婆來,就是怕再讓這個李科長佔便宜。
他強笑着道:“她今天有些不舒服,在家休息,不過還叫我代她向李科長問好。”
李科長一聽,腳下的步子就停住了,伸手扶了一下眼鏡,不耐煩地說道:“既然她不在,那今天就算了吧,我也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