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在這裡,你有本事就來拿”林辰暮拍着胸脯,斬釘截鐵地說道,兩眼直直地盯着黃軍,絲毫不懼,那種凜然的氣勢,令得包括黃軍在內的所有人也不是不由一怔。這年頭,嘴上喊得兇的不少,可到了這個時候還能硬氣的卻是鳳『毛』麟角。
“好,是條漢子。”黃軍就笑着說道:“如果今天不是這麼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你這個朋友我還真交定了。”
“不用了。”林辰暮毫不客氣地說道:“想和我交朋友,你這種人還不夠格。”說話的時候,餘光卻是觀察着四周的動向,腦海裡各種念頭飛快地盤旋着,幾乎只是一瞬間就否決了好幾個可行方案。
好幾次和死神擦肩而過,徘徊在死亡的邊緣的經歷,讓他學會了如何在危急之中保持冷靜。因爲有陳佳在,林辰暮就不能貿然而動,以免不慎讓她受到傷害。
黃軍想不到林辰暮到了這個時候嘴還那麼硬,臉『色』微微一僵,卻又哈哈笑了起來,說道:“呵呵,林位高權重,我們這些市井小民當然是高攀不起。”
林辰暮回過頭看了陳佳一眼,又淡淡說道:“我們之間的恩怨和她沒什麼關係。如果你還是個男人的話,就放她走。”
“不,我不走。”陳佳很是堅決地說道。她知道留下來很危險,但要她拋下林辰暮獨自逃生,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你留下來幹嘛啊?等着送死?”林辰暮瞪了她一眼,厲聲喝道,可看着她那泫然欲泣的樣子,心頭不由一軟,輕嘆了一聲,就低聲說道:“你放心,他們奈何不了我,你在這裡反倒是礙手礙腳的,想要我沒事的話,就趕緊走,這幫人可不是什麼善類。”說罷,在她手上捏了捏。
陳佳還想說什麼,可猛地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頓時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林辰暮,眼淚就不停地往下流。
卻聽黃軍笑着說道:“呵呵,林,你以爲她看到了我們的樣子,我還會讓她安全離開?今天你們倆誰都別想走。漂亮妞,其實我也不想殺你,可誰叫你和咱們的林一路呢?要怪,你就怪¤¤自己命不好吧。”說罷手指一翻,就像是變魔術似的,一把鋒利的刀子就出現在他手指間,不斷翻滾,銀光閃爍,看得人眼花繚『亂』的。
林辰暮瞳孔猛地收縮,心就提緊了。他領教過黃軍的飛刀功夫,確實是令人防不勝防,不由就把陳佳拉着身後,眼睛緊盯着黃軍的手
其他人也是揮動着手中各式各樣的武器,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其中還有人看着林辰暮身上的陳佳,不由就『摸』『摸』嘴角,『淫』笑着道:“嘿嘿,軍哥啊,既然這個女的橫豎都是一死,那還不如,嘿嘿,讓弟兄們先爽爽?要不然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是啊,這妞長得蠻不錯的,屁股是屁股,胸脯是胸脯的,看起來像還是個雛兒,真是難得。”
“雛兒?嗯,那真是可惜了。如果連男歡女愛都沒嘗過就死了,不是白活了一回嗎?不過啊,哥幾個會讓你死之前先欲仙欲死的,嘿嘿”
幾個人就你一言,我一語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說話的時候,那『淫』『蕩』猥瑣的目光還不時在陳佳身上打轉,就好像她赫然就是他們手中任憑他們玩弄的獵物一般。
陳佳惶恐地不行,只能緊緊拽住林辰暮的胳膊,都快要哭出聲來了,心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林辰暮的眉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因爲陳佳拽着的正是剛纔捱了一下的左胳膊,可整個人卻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渾身也都繃緊了,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眼看一觸即發,卻聽人羣中突然有人發出了不同的聲音:“軍哥,你當初可沒給我們說要殺人啊,何況還是殺國家幹部?”
聲音不大,卻猶如響雷一般,重重敲打在其他人的心上,各種污言穢語頓時就消失了,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雖然光線很暗,卻都像是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懼一般。殺人啊,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是要掉腦袋的。剛開始頭腦發熱還不覺得,現在一想到其中的嚴重『性』,卻又不禁心生懼意,打起了退堂鼓。
“怎麼?華子,你怕啦?”黃軍似乎也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給他唱反調,斜着睨了那人一眼,聲音就有些陰測測的,手中的刀子,也轉得更快了。
華子似乎也有些怕他,目光有些飄忽躲閃,不過卻還是硬着頭皮說道:“不錯,我的確是怕了。大家跟着你爲的是求財,可不是玩命。殺人是要掉腦袋的,這種事可我不幹。”說罷就手裡的傢伙往地上一丟,轉身就走。
見有人帶頭了,其他人也不由有些心動,剛準備也要效仿,林辰暮眼皮猛地一跳,卻見黃軍手一翻,一抹寒芒在夜空裡飛逝而過,還帶着“哧”的聲音。
“呃”還沒走出幾步的華子就停住了腳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胸前『露』出的刀鋒,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麼,但什麼也沒抓住,就這樣高舉着手,無助地倒在地上。他艱難地擡起頭來看着黃軍,眼裡全是不甘的神情,嘴裡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已經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口角溢出鮮血,剛開始身子還有些抽搐,但很快也就沒了任何反應。臨到死兩眼都瞪得大大的。
陳佳嚇得是花容失『色』,尖叫不已,林辰暮也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吸入的這口氣中,似乎也同樣夾雜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令得他的五臟六腑同時充斥着一股莫名的衝動。
其他人嚇得連退了好幾步,即便是見過不少血腥的場面,可眼睜睜看着同伴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那種全身冰冷,從心底涌起的恐懼感仍然嚇得他們臉『色』慘白,渾身哆嗦,看向黃軍的眼神裡也都充滿了驚懼。
“還有人要走嗎?”黃軍冷笑了一聲,環顧了一下衆人,那冰冷如雪的殺意,讓人生出一股子窒息般的恐懼,一時間只覺得喉管裡似乎被冰塊充溢滿了一般,發不出半點的聲響,只是沒命地搖頭。
“知道了我們要做的事,你們以爲還能置身事外?”黃軍又冷冷道:“殺一個也是殺,殺一百個也是殺。你們想想清楚,要麼和我一起幹這一筆,每人能分十多萬,要麼就和華子一起在黃泉路上做個伴。”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只覺得冷汗順着背直下,連衣服都汗溼了。華子就死在面前,誰還敢說過“不”字?
卻不料,就在這時,剛纔一直還站在原地不動的林辰,卻突然將身後的陳佳一推,整個身子就像是豹子一般,猛地向黃軍撲了過去。
黃軍的心跳了
林辰暮的舉動,簡直是出乎了他的預料。經歷了上次的事情之後,他也知道林辰暮不會坐以待斃,卻怎麼也想不到林辰暮會選在這個時候出手,真是有些措手不及,再拔刀已經來不及了,下意識的地身子就往後退。
而就在林辰暮突然發動的時候,陳佳也機警地朝車子那裡跑去。剛纔林辰暮在和黃軍說話的時候,手指似不經意地在她手心裡划動着,剛開始時陳佳還沒有覺察有異,可到了後來,才陡然覺得,林辰暮是在她手心裡寫字,告訴她,一旦自己行動,立刻在第一時間內跑進車裡,開車離開這裡,然後報警。她越早報警,自己就越安全。
其他人正處在驚懼和慌『亂』之中,看着林辰暮向黃軍撲去,也個個都傻眼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只有剛纔偷襲林辰暮,被林辰暮打了一拳,鼻樑骨都塌了半邊的那名男子張牙舞爪地向林辰暮撲來。
林辰暮一腳就踹在他的肚子上,將他踹翻在地。
可就這麼一耽擱,一縷寒芒只一晃間已到他的咽喉,沒有風聲
林辰暮猛地一個大仰身,這是比意識還快的條件反『射』。
“哧”的一聲,一縷勁風從臉上飛過,吹面生寒林辰暮甚至可以感覺到,一小撮斷髮從空中飄落下來。這要是再慢上一拍,恐怕飄落的就不止斷髮了。
還不待落地,林辰暮腳尖猛地一勾,踢起地上的一塊石子向黃軍的腦袋砸去。
黃軍剛又『摸』出一把刀子來,可還沒有來得及出手,石子就飛了過來。他下意識地頭一偏,手中的刀子還沒有出手,林辰暮已經緊跟其後撲到了他跟前,動作快得讓他有些應接不暇的感覺。
黃軍沒有半點猶豫,握着手中的刀就朝林辰暮胸口『插』去。林辰暮躲避不及,只能將身子微微一側,避開要害。刀子深深『插』在他肩頭,不由悶哼了一聲,卻又一把抓住黃軍握刀的手用力一扭,就聽“咔”的一聲脆響,黃軍臉『色』大變,額頭汗水涔涔流下,整個手腕都已經被林辰暮擰斷了,無力地垂落下來。
可即便如此,黃軍卻也沒有叫一聲,左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摸』出一把鋒利的刀子,朝林辰暮的肚子捅去。
說時遲,那時快,林辰暮一把將『插』在自己肩頭的刀子拔了出來,鮮血頓時猶如噴泉一般噴『射』而出,濺了黃軍一臉,模糊了他的視線。黃軍不由一滯,林辰暮卻是順勢將手中的刀子刺出,一下子就將黃軍的左手臂貫穿。
受到重創的黃軍立刻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手中的刀子也掉在地上。
林辰暮反手一個肘擊重重打在他的面部,悶哼聲中黃軍的臉上頓時是一團血肉模糊,連鼻子都坍塌下去,似乎都和整個面部一般平了,人也痛暈死了過去,軟軟地癱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收拾完了黃軍,林辰暮又轉過身來,殺意凌然地看着裹足不前,眼神中俱都充滿了懼意的其他幾個人。他身上滿是殷紅的鮮血,就如同從地獄歸來的殺神一般,那寒意四『射』的眸子除了肅殺,再無半點的感情,饒是其他人也是見過血的,也不由的顫抖不堪,只覺得在這雙眸子注視下,渾身宛如墜入萬年冰窖一般的淒冷無助。
也不知道是誰嚇破了膽子,第一個扭頭撒腿就跑,其他人也是落荒而逃,就恨此時自己沒多長兩條腿。黃軍就夠可怕的了,哪曉得這個叫什麼林的卻比黃軍更可怕。
陳佳也看呆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壓根兒就想不到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林辰暮,居然這麼厲害,三兩下就將壞人都給打跑了,這一切就好像是在看一部精彩的打鬥大片一般。即便是身處此地恰逢其會,親眼目睹這一切,她仍然也只覺得宛如置身夢境一般。過了半天才從車上跑下來,因歡喜無限,雙眸泛着晶瑩的光彩,嬌軀不停地顫抖着,又笑又哭的。
“啊,你這是怎麼啦?”可等跑到林辰暮面前,看着他身上令人觸目驚心的鮮血,陳佳不由又驚呼起來,話語中滿是惶『惑』與關切之意。剛纔兩人交手的時間很短,幾乎只是電光火石一瞬間,她壓根兒就沒看到林辰暮是怎麼受傷的,只覺得一顆心飄到了空際,整個人也開始搖搖欲墜,彷彿整個天都崩塌了一般,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沒事,一點皮外傷,不礙事的,你別擔心。”林辰暮笑了笑,笑得卻有些勉強,一笑就扯動着傷口。
“走,我送你去醫院。”陳佳抹了一把眼淚,又連忙過來攙扶林辰暮,心頭也是恨死那些壞人了。
“報警,不,打電話給陸明強,告,告訴他,黃軍被我抓住了,讓他,讓他趕緊來……”
等陸明強感到匆忙趕到醫院的時候,林辰暮身上的傷已經包紮完畢了,身上包裹得就像是個木乃伊似的。而陳佳都還在一邊抹眼淚。林辰暮身上的傷比她想象的都還要嚴重,除了肩頭的刀傷之外,左臂輕微骨折,背後赫然還有一道七八寸的傷痕,腫成紫褐『色』,皮肉外翻,向外滲着血,甚是嚇人。到了這個時候,陳佳纔想起來,林辰暮背後的傷純粹是替自己受的,要不是他及時將自己撲倒,替自己擋了這麼一下,躺下的就是自己了。
官道之平步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