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柳廣亭得意地笑了一聲,說:“我聽說,是武校的教練把他帶過來的。”
張大帥臉色大變,他惡狠狠地瞪了柳廣亭一眼,只差破口大罵了。
馬力向他投過一個冷冷的目光。
充斥全場的議論聲突然停止了。
一瞬間,操場上安靜得有點兒詭異。
“張校長,把人請出來吧。”馬力咄咄逼人地說。
張大帥再想掩飾也不可能了,他氣急敗壞地衝洪教頭吼了一聲:“還愣着幹嗎?去請武少啊!”
小白臉武雲彪大搖大擺地從訓練館出來了,猥瑣漢奸像一條狗一樣跟在他後面搖頭擺尾。
已經從悍馬車上走過來的寧馨見了這兩個傢伙,立即逼到他們面前。
“你,想幹什麼?”武雲彪嚇得躲在了柳廣亭的背後。
“怎麼回事?”張大帥冷冷地問道。
黃家三炮擋在了寧馨與武雲彪之間。
馬力怒目而視,戴勇左右爲難。
“是他嗎?”馬力站在寧馨身邊,問道。
寧馨點頭:“就是他。”
“張校長,請你的人讓一讓?”馬力盯着張大帥。
“兄弟,別急嘛。”張大帥抱了抱拳,說:“有事好商量,至少我們要先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吧?”
“沒這個必要。”馬力的回答很乾脆。“我只知道,他欺負了我這位小妹妹。”
“是這樣嗎?”張大帥看了看寧馨,又看了看武雲彪,笑道:“依我看,他根本不是這位小妹妹的對手,他怎麼能欺負得了她呢?”
馬力盯着了張大帥,反問道:“那照你的意思,是我這位小妹妹無理取鬧了?”
張大帥沉默不語。
形勢再度緊張了起來。
這時,武雲彪跳了出來,指着楚天舒和寧馨,可憐巴巴地說:“對,張校長,就是他們中午合夥欺負了我。”
張大帥面無表情,看着楚天舒。
黃天豹暗暗爲楚天舒捏了一把汗。
楚天舒走上前,笑眯眯地問武雲彪:“武公子,那我問你一句,我小師妹是怎麼到龍虎武校來的?”
“這跟我沒關係,”武雲彪開始耍賴,他指着猥瑣漢奸和洪教頭說:“是他們把寧小姐帶來的。”
洪教頭傻了眼。
猥瑣漢奸更是嚇呆了。
武雲彪一眼看見了猥瑣漢奸手裡還抓着寧馨的手機,他走過去,從猥瑣漢奸的手上把手機搶過來,討好般地遞給了張大帥,說:“張校長,你看,他還搶了寧小姐的手機。”
我靠!這個鳥人,爲了洗清自己,竟然連手下的幫兇都要出賣!楚天舒不由得心裡暗暗冷笑。
張大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黃天豹還算腦子轉得快,忙把手機接過來,遞到了寧馨的手上。
“做錯了事情,一定要受到懲罰。”楚天舒笑眯眯地看着張大帥,說:“張校長,你不會護短吧。”
張大帥聽明白了,楚天舒這麼說是在給自己解圍,只要能給出一個合適的交代,大家各自可以下臺階。
張大帥呵呵一笑說:“我是個講法理,講規矩的人,出來混,一直遵守底線和紅線,絕不護短。”
“既然張校長如此深明大義,幾位能不能各退一步,懲罰了犯錯的人,這件事就此揭過。如何?”楚天舒掃視了一下在場的幾個主要人物,一臉期待地看着他們。
張大帥自然同意,戴勇也點了點頭,柳廣亭鬆了口氣,馬力則轉過頭看向寧馨。
寧馨微微對楚天舒點了點頭。
楚天舒再次看向了張大帥,意思是說,下面就看你的了。
張大帥心中暗自感激,看着一出場便成爲衆人焦點的楚天舒,笑着說道:“龍虎武校也有龍虎武校的規矩,犯了錯誤,接受懲罰,天經地義。”說完,他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盯住了洪教頭,喝道:“老洪,你身爲武校教練,縱容弟子欺負一個弱小女子,你還有何話說?”
洪教頭這個冤枉啊,心裡把武雲彪家的所有女性祖宗都問候了一遍,以前都是他主持懲罰犯了錯的學員,今天卻要當着衆多教練和學員的面接受懲罰,這個人丟他媽太大了。
“嗯?”張大帥兇相畢露。
黃家三炮虎視眈眈。
洪教頭一咬牙,揮起右掌砍向了自己的左臂,只聽“嘎巴”一聲脆響,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他的左臂斷了。
“送醫務室!”張大帥表面上未動聲色,心裡卻也是一寒。
楚天舒看了看張大帥,微微點頭,表示對洪教頭忍辱負重的敬意。
張大帥也微微點頭,對楚天舒的解圍表示了謝意。隨後,他抱拳來回擺動了一圈,大聲說:“各位,有道是不打不相識,今天龍虎武校的人給大家惹了麻煩,改天我張大帥在國際飯店擺酒賠罪,自罰三杯,還望各位賞光。”
衆人如釋重負,紛紛笑着應諾。
可就在這時,不識時務的武雲彪再次跳了出來,一隻手捂着胸口,一隻手指着寧馨說:“張校長,她中午還打了我一拳呢。這又怎麼說?”
現場一片鬨笑。
這個男人真是太無聊外加無恥了,被一個小姑娘打了一拳,還當個事兒說出來斤斤計較。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傢伙會再次發難,像條瘋狗一樣,又跳出來要咬寧馨一口。
洪教頭背了一個欺負寧馨的罪名自斷了手臂,那武雲彪被寧馨打了一拳,總要給個說法纔好向衆人交代吧。
張大帥的面子上掛不住了。他笑容一僵,斂去笑意,臉色變得難堪起來,爲難地看着楚天舒。
“武少,你想要怎樣?”楚天舒盯住武雲彪,一本正經地問道。
“我,我,我要她給我道歉。”武雲彪色厲內荏地說。
如果武雲彪提出來要打寧馨一拳,自然要遭到衆人的恥笑,可是,他只要一個道歉,這反倒博得了幾絲同情,至少與洪教頭自斷手臂比起來不算過分。
楚天舒一臉錯愕:這小子,也夠他媽的陰毒啊。
他這僅僅是需要一個道歉嗎?
不,在當前的這種局勢下,武雲彪要的這個道歉所包含的意義遠遠超越了一個尋常道歉本身!
如果寧馨向他道歉,那麼就意味着她堅持讓馬力把他帶走就是一種無理取鬧,在衆多有頭有臉的人面前顏面掃地。
這樣的結果寧馨無論如何不會接受!
面對武雲彪的節外生枝,馬力和戴勇都有些怒不可遏了。
張大帥沉默不語了。
這會兒,他真不好表明態度,對張大帥而言,現在她寧可得罪寧馨也不肯得罪武紹魁。
柳廣亭的那顆脆弱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武紹魁聽了柳廣亭的電話彙報,也覺得兒子的表現有些混賬,但是,他又拉不下臉來讓武雲彪收回討要一個道歉,假如那麼做的話,相當於是當衆把兒子的臉扔在地上踐踏,有損雲海傳媒的光輝形象。
只有武雲彪洋洋得意,他看着寧馨露出了嘲諷的笑。
寧馨漲紅了臉。
中午打了武雲彪一拳這是事實,洪教頭替人受過自斷了左臂,這個懲罰也不可謂不重,爲了不讓馬力和戴勇等人陷於爲難,寧馨想自己受點委屈也不算什麼。
想到這,她勇敢地站了出來。
可是,楚天舒攔住了她。
楚天舒盯着了武雲彪,問道:“武少,你確定要一個道歉?”
“當然。”武雲彪很肯定點頭說:“如果寧小姐不承認她打了我一拳,我也可以放棄這個要求。”
這小子給寧馨劃出了兩條道:當衆道歉或當衆抵賴。
讓寧馨當衆抵賴無異於是對她人格的侮辱,就是打死她也說不出這種話來。
“沒錯,我小師妹中午確實打了武少一拳。”楚天舒坦然承認了。
現場一片譁然。
馬力臉色大變,楚天舒這麼一承認,那寧馨的這個道歉豈不是免不掉了。
寧馨的眼圈紅了。
楚天舒淡淡地一笑,說:“我還想問武少一句,我小師妹她爲什麼要打你一拳?”
“是你讓她打的!”武雲彪叫囂道,他自以爲得意,這回等於把楚天舒也繞進來了。
“好!”楚天舒望着張大帥,說:“既然是我讓小師妹打了你一拳,這事兒就和她無關,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了。”
楚天舒這一句話把寧馨從尷尬中解救了出來,把責任全部攬到了自己的頭上。
“大師兄,”寧馨不忍看楚天舒陷入爲難的境地,說道:“那一拳是我打的,他需要什麼,應該由我來承擔。”
“寧馨。”馬力抓住了寧馨的手。
“沒事兒,我承受得了。”寧馨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她這麼做,是爲了保全楚天舒作爲一個男人的尊嚴。
楚天舒拍了拍寧馨的腦袋,笑着說:“別犯傻,有我呢。”
寧馨捂着嘴,噙着淚,拼命地搖頭。
楚天舒面對着武雲彪,挺起胸膛,正義凜然地說:“武少,我讓我師妹打了你一拳,你可以還我一拳。”
此言一出,效果驚人。
馬力看着楚天舒,一臉的感動和欽佩,而寧馨幸福的捂着臉啜泣起來。
戴勇和張大帥也投過來讚賞的的目光,爲楚天舒用於擔當的人品所折服。
這就是楚天舒智慧的體現,總是能夠在危機面前凸顯出他個人的人格魅力。
武雲彪還在發愣的時候,楚天舒又說出了一句話,將這位公子哥逼進了死衚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