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卷 這邊風景獨好 第一百零八節 迷離
康明德自認爲自己不是一個正派人,因爲在這個世界上要想當正派人,要麼就得要實力強悍得任何人都無法撼動,要麼就只能乖乖的縮在某個茅草屋裡,畏畏縮縮的過上一輩子,當那種對任何人都無用也無害的窩囊廢。
而如果要想在這個世界上過上好生活,甚至你想要生存下去,那麼你就不能當那種所謂的正派人。
但自己不是正派人,並不意味着他自己就不尊重正派人,或者正派行爲,尤其是看上去更像是第一種的那一類人,康明德就更爲尊重。
他知道戚本譽對自己的話很是不舒服,但是戚本譽卻只能忍受下去。
現在他也不確定陸爲民究竟屬於哪一類人,但是陸爲民目前的表象似乎有點像第一類人,雖然這種人康明德這一輩子還沒有碰上過,樑國威某些方面有些像陸爲民,因爲他們都不收錢,但是樑國威卻一樣有弱點,可以被自己影響,比如他信任戚本譽,那麼自己可以打通戚本譽。
他現在還暫時沒有發現陸爲民的弱點,也許弱點就是陸爲民現在很想要做出政績,自己還無法利用這一點。
陸爲民給自己暗示性的提醒讓康明德意識到陸爲民的城府和智慧遠比他的年齡要深得多,正如他和戚本譽所說的,這個人值得押一寶。
戚本譽顯然還沒有看清楚這一點,這讓康明德有些輕看對方。
欺老不欺少,這句老話似乎戚本譽都不明白,以陸爲民的年齡優勢,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只能望塵莫及,戚本譽卻要故意和對方過意不去,這未免太不明智了,就算是你現在能佔得一時優勢,除非你把他徹底打倒讓他永世不得翻身,否則遲早被對方翻盤。
從戚本譽辦公室出來,康明德就和陸爲民通了電話,表示戚本譽這邊已經搞定。
戚本譽接受了他的邀請,也就意味着基本上同意了他開出的條件,對於不同人要用不同的辦法,康明德不認爲這有什麼不妥,雖然內心深處他對陸爲民的硬氣頗爲佩服,但是他還想看看陸爲民究竟是放長線釣大魚,還是真的對阿堵之物不屑一顧。
楊顯德離開之後,李廷章就一直濃眉深鎖,手中這份東西他已經讀了不下三遍,可以說每一個具體細節他都仔細琢磨過。
並不出所料,楊顯德並不願意支持這個方案,站在他的角度上也的確無可厚非,他的年齡即將到站,去冒這樣的風險,實在不划算,不說這會觸怒樑國威,就是本身存在的政治風險就相當大,而押對了注,那有怎麼樣?也不可能讓他年輕幾歲,那對他來說就毫無意義了。
但自己該怎麼辦?
不能不說陸爲民在這個方案上下了相當大的功夫,從意義到目的,從具體操作程序和需要考慮的問題,幾乎每一條都考慮得相當周到,尤其是在針對眼下很多人關注的擔心會以權謀私和私吞國家財產這一點上,除了要讓紀委監察系統和審計部門在每一個程序都要進行監督審查並落實到人簽字認可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提出了要引入第三方中立評估機構來進行估價覈算,這兩方面得到的結果要基本一致才能算是對整個標的物評估實現了認可。
如果嚴格按照這個程序來操作,李廷章相信很難有人在裡邊耍什麼花招,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這是最重要的,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不能不考慮這個方案帶來的政治風險。
這意味着窪崮全區的鄉鎮企業將全數進行改制,首先考慮企業幹部職工在同等情況下,可以優先購買贖買獲得企業股權,如果不成,那也可以向外拍賣轉讓實現集體資產退出。
落實到具體問題上,那也就是說所有企業將要對自身資產進行一次量化改革,然後通過渠道把這些經過量化後的產權全部或部分有償轉讓。
陸爲民的看法如果能夠將這些企業的集體資產全數退出,一方面可以獲得部分現金,緩解各個鄉鎮的財務壓力,填補他們在合金會上的一些窟窿,更重要的是可以激發這些進入企業的個人資本進一步加大投資擴大生產規模。
因爲就目前格局來看,這些鄉鎮企業已經逐漸在喪失作爲前幾年剛剛興起時的激情動力,逐漸演變成一種二國營式的體制,甚至成爲一些企業管理者和鄉鎮領導勾結起來往腰包裡撈錢的提款機,集體資產的退出可以賦予新的所有者和管理者完全自主的權力,讓他們自己在市場經濟中去遨遊。
這些新主人既然敢盤下這筆資產,自然就有去迎接挑戰的底氣,甚至會立即促成這些企業進一步擴大規模,這對於日益重視經濟指標的各鄉鎮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情。
李廷章想得很多,有時候他不得不佩服陸爲民的這個腦瓜子,總能敏銳的捕捉到時局的細微變化,從而提出他自己的觀點,就像這一次,雖然很有一些風險,但是李廷章卻感覺到這種風險似乎是高層能接受的,這不僅僅來源於安德健的電話,而是李廷章從各種報紙雜誌的字裡行間裡覺察到的,而樑國威顯然在這一點上已經喪失了嗅覺。
陸爲民已經正式把方案遞交給了區委辦,希望常委會能研究這個窪崮區作爲全縣試點區的鄉鎮企業改制方案,集體資產以公開公正公平透明的方式全數退出鄉鎮企業,重新明確現有企業的權屬,鼓勵本地和外來資本併購這些企業,並加大投入,黨委政府將爲這些私營企業發展提供更好更完善的服務,以促進本地經濟的發展,這就是窪崮區委提出的這一次企業產權量化改制的目的。
李廷章第一次有些拿不準在常委會上會出現一個什麼樣的局面,以往樑國威都是牢牢掌控着常委會的節奏,但是這一次呢?
安德健來了電話,很顯然陸爲民也走了上層路線,但是安德健在電話裡也只是輕描淡寫的提了提陸爲民的方案,說可以根據縣裡實際情況來考慮,對於經濟工作中遇到的新問題,應當鼓勵有所突破,但是一定要結合本地實際,不宜一刀切。
話語裡說的很含蓄,但是李廷章自然清楚這其中的含義。
問題在於連楊顯德都不願意在這個問題摻和,光是自己支持有作用麼?
如果這個方案在常委會上註定會被否決,那陸爲民依然不屈不撓的要把這個方案提交到常委會上又有多大意義?
或者只是爲了宣示一種姿態?李廷章又覺得陸爲民這一次不像是自己想要宣示一種姿態那麼簡單。
那也就意味着陸爲民有把握讓這個方案通過?這可能麼?
常委們的面孔一個一個如流水般的從李廷章腦海中流淌而過。
戚本譽、詹彩芝、虞慶豐,這三個前兩個不用說,一個是樑國威的鐵桿,詹彩芝這個**這段時間同樣和樑國威打得火熱,虞慶豐是個相當古板的人,這三人都不可能支持這個方案。
孟餘江、曲元高、關恆、蔡雲濤呢?
作爲組織部長,孟餘江也許接到了安德健的電話,不知道會不會在這個問題上支持陸爲民?
曲元高和陸爲民似乎關係不錯,但一直是緊隨樑國威的步伐,這傢伙是老滑頭,要讓他在這個問題上站在陸爲民一邊似乎很難。
關恆倒是有可能支持陸爲民,據說這一段時間爲了這個方案上常委會,樑國威和關恆關係迅速冷卻下來,李廷章也真沒想到陸爲民竟然有這等本事,居然把樑國威的第一臂膀給硬生生扭了下來,拉到了他一邊,在這一點上李廷章自嘆弗如,也有些隱隱的羨慕,也許這就是觀念一致帶來的巨大影響力。
蔡雲濤也不太好說,常委裡邊這傢伙是和陸爲民關係最密切的,也是最有可能支持陸爲民的,而且他的姐夫特殊身份以及與樑國威的特殊關係決定了他就算是拂逆了樑國威的意圖,樑國威也不會過分難爲他。
滿打滿算陸爲民就算是加上自己和他本人也不過能獲得五票支持,而且這幾乎是要在投票表決的情況下,如果在明知道無法獲得過半支持的情況下,還有多少人願意冒觸怒樑國威的風險?孟餘江和蔡雲濤會麼?
李廷章第一次患得患失起來,他發現自己的過於低調和隱忍的確帶來一個很大的弊病,那就是沒有人把自己的觀點當成一回事,也就沒有人真正願意和自己結盟,連楊顯德都只是利益壓迫之下和自己抱團,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失策,也許自己該適當改變,像陸爲民那樣,就算是失敗了,至少也能讓人另眼相看,也能贏得幾分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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