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宗光和陳昌秀也是第一次和親家在一起過除夕,開始還有些不太習慣,但是有窈窕這個開心果在裡邊活躍氣氛,很快一家人就其樂融融了。
不能不說隔代親這個說法有其合理性的一面,當自己的孩子已經成年長大,甚至其思維比自己更嚴密更成熟,而又很少回來,回來了也不會接受老年人思維那一套,老年人的失落感是更甚地,但是當他們發現有一個兒女的替代品,而且是兒女小時候的替代品出現時,那份注意力和關愛立即就轉向了孫輩,尤其是在這個孫輩又特別懂事兒哄老人開心時,這就更具有殺傷力了。
陸爲民和蘇燕青都發現了這一點,窈窕就是打開這一大家人的開心鑰匙,只要有窈窕在裡邊穿針引線,氣氛鐵定好,而窈窕也非常懂事,很清楚氣氛的融洽還是掌握在奶奶和姥姥之間,所以時而奶奶懷裡說話,事兒姥姥那裡要吃的,簡直是變着法子讓兩個老人笑得合不攏嘴。
陸爲民都得稱自己女兒是個眼眨眉毛動的小人精,把母親和岳母搞定,父親和岳父就不是問題,男人麼,雖然沒有在一起交往過,但是好歹陸宗光也是當過全國勞動模範拿過五一獎章的人,也是見過世面的,蘇伏波則是一個很大氣的人,也很會尋找話題,以195廠的改革發展路徑爲話題,很快就把陸宗光的話匣子打開了,談得也很熱鬧。
陸爲民心情很好,這樣的局面是他樂於見到的,父母年齡越來越大,但是因爲生活習慣原因不願意也不可能到京城或者滬上生活,當初陸爲民還在藍島工作時覺得藍島氣候環境很不錯。本來有意在藍島買一套房子讓父母在藍島來居住,但是卻被父母斷然拒絕了,如父親所說,他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昌州,習慣了,生死都在昌州了。
這種情形下。父母偶爾過來小住看看孩子就是不可或缺的了,蘇燕青和父母之間的關係很一般,婆媳之間也說不上太親密,但是也沒啥矛盾,畢竟不住在一塊兒,但又窈窕這個開心果,讓雙方的關係都還不錯。這一次第一次讓三家人在一起過年也是一個嘗試,這樣一來也可以避免日後因爲過年弄得兩邊跑太辛苦,當然這種情況也不可能每年如此,畢竟自己家還有大哥二姐和老四。
陸宗光和陳昌秀對自己兒子的工作情況不怎麼關心,因爲他們知道現在兒子的工作生活也輪不到自己來關心了。但是蘇伏波和白園卻還是很關心自己這個女婿的近況的,尤其是女婿在回京之後沒幾個月就捲起了這麼大風波。
蘇伏波雖然已經徹底退休了,但是畢竟他在冶金工業部和全國政協也幹過那麼多年,再加上經常還有夏力行這個連襟溝通着。也知道現在女婿處於風口浪尖上,尤其是去年12月出訪非洲後。一份報告捲起了很大的衝擊波,讓很多人都在討論自己這個女婿,像全國政協裡邊有幾個熟人也是察哈爾學會的成員,他們也都時不時遇到蘇伏波。要談起這事兒,認爲女婿在外交眼光上極具慧眼。
趁着陸宗光注意力在春晚的時候,蘇伏波微微側身,“爲民,這段時間是不是壓力很大?”
陸爲民當然明白岳父話語的意思,搖了搖頭:“爸,你知道的我的脾性,不做則已,要做就做到家,做之前我就知道肯定會有閒言碎語,難免,也能理解,一個外來者跑來指手畫腳,甚至可以說打臉,換誰都不自在,再加上上邊還感興趣了,你說這他們臉往哪兒擱?可我不做,總得有人來做吧?上邊把我擱在這位置上,嗯,身兼兩職,你說我能不明白這裡邊的含義?免不了要做,那就做唄,得罪人是免不了的,但我也沒打算在中央政研室或者中聯部幹一輩子,他們其實也都知道,所以怨氣歸怨氣,攻訐歸攻訐,但其實對我本人並無多少損害,大家也都明白,現在國家局勢越來越好,對外政策上的適度調整是不可避免的,他們只是有些不忿於我這個外來戶來拔了頭籌罷了。”
“這麼簡單?”蘇伏波皺了皺眉,“我聽政協幾個熟人說,你這事兒鬧騰得挺大的,連總書記和總理,還有軍隊上的人都很感興趣,尤其是對你提出的一些觀點,他們覺得很有新意,嗯,還有,你提出的,沒有能捍衛國家權益的海外軍事基地的國家就不配稱之爲大國,中國作爲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和第二經濟大國,沒有理由囿於外界觀點而束手束腳,這不是大國風範,這個觀點據說被軍方有些人奉爲綸音,……”
陸爲民也有點兒腦門子發汗,這話就有點兒給自己肆意發揮上綱上線了,自己只說過中國作爲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和第二經濟大國應當按照國家利益來確定是否建海外軍事基地和在哪裡建海外軍事基地,這是大國特徵和標誌,不能因爲外界的言語而影響到自己國策,怎麼就以訛傳訛,變味成這樣了?當然,你要說這些話語的本質含義也差不多,也不算錯,只是聽起來就有點兒挑釁的味道在裡邊了。
“軍方有他們自己的想法,當然這都必須要統一在中央旗幟之下,要考慮國家總體戰略利益和格局,既不能操之過急,也不能無所作爲,怎麼平衡,那就是中央高層的決定了,我就提了一些觀點,如何來改善我麼當前的外交戰略格局,如何來有效推進我們本可以做得更好的一些具體事宜,僅此而已,當然有些人要把我的觀點加以引申發揮,我也沒轍,不過相信中央看得明白。”陸爲民攤攤手。
蘇伏波見女婿一臉無奈的神色,也禁不住好笑:“嗯,你這是捅開一扇窗了,外來新鮮空氣進來,裡邊的人就有些不自在了,但我們總要去適應,總要去改變,這是迴避不了的事實,對了,你說你不太可能留在部委裡邊?很快?”
“嗯,我覺得是這樣,我做的這些事情註定我就不能在這個崗位上一直待下去,這既是我該做的,也對我是一份打磨,淘盡黃沙始見金嘛。”陸爲民很自然的點頭,“在兩個崗位上,對我開闊眼界擴展胸懷還是很有價值意義的,只是我畢竟是個外來戶,或者說外行,打破了僵局,那麼來重塑局面的人就需要一個更合適的人選了。”
蘇伏波皺起眉頭,“你才進京半年多時間,難道說這就純粹是一個過渡,或者說就是卸磨殺驢?”
“爸,用詞不準確啊,你說過渡呢,差不多吧,但我的理解是打磨提升,畢竟我從未在中央部委幹過,舉得有一兩年時間來過渡一下,收斂一下心性,沉澱沉澱,對自己有好處,可我就是這麼一個不安分的主兒,中央也恰逢其時又有這樣的想法,那我就趕鴨子上架硬着頭皮上唄。”陸爲民很淡然,“收斂沉澱是好事,銳意闖蕩也一樣有價值,見仁見智吧,我覺得都行。”
有些話也只能說到這一步,連陸爲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在中央政研室和中聯部折騰下去會持續多久,但是有一點是明確的,中央把自己擱在這裡可不是收斂沉澱的,還得要衝鋒陷陣,壓根兒就沒有考慮過論道自己修身養性了,你就是你敢闖敢拼的角色,那就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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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京裡,這春節幾天也不可能清閒。
但對於陸爲民來說,這沒有太過急迫或者應急的事兒,就可以遊刃有餘的安排自己的日程了。
原本高立文那裡陸爲民是打算去拜會的,但是思前想後,最後還是算了,年前陸爲民曾經因公到高立文辦公室小坐,聊得很開心,這春節中高立文也很忙,而且年後也還有一些工作還要找高立文,陸爲民不想給人以走得太近有點兒諂媚的感覺,所以最終放棄了。
不過像孫震/方國綱那裡陸爲民卻需要去拜會。
孫震已經調回京裡,擔任文化部部長,於情於理,於公於私,陸爲民都要去拜會一下。
這麼些年,雖然陸爲民和孫震見面時間不算多,但是卻一直保持着聯繫,電話每年都要通那麼四五次,而一年也要見上那麼一次兩次,這也是陸爲民給自己定下來的原則,原來的老領導,像孫震/尚權智/方國綱/馬道涵/茅道庵這些人,他都一直保持着聯繫,起碼逢年過節要打個電話,像一些小的節日,比如中秋/端午/元旦什麼的,也要發個短信問候一下,至於說像關係更爲密切花幼蘭和安德健就更不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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