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書記,你打算怎麼做?”竇永年能理解,陸爲民規劃下一步宋州市的發展路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正式的東西尚未出來,但是很多人通過各種渠道瞭解陸爲民的思路。
陸爲民是以搞經濟工作起家的,那麼經濟工作自然是首當其衝的,從剛纔曹孟非介紹的情況卻略有差異,似乎是把所謂誠信立市和法制治市擺在了最前面,而產業興市則是擱在了後邊,這就有點兒耐人尋味了。
經濟工作永遠是核心,起碼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都是如此,這是所有人都已經搞明白了的,什麼發展就是硬道理,黑貓白貓,逮到耗子就是好貓,這些話語早已經成爲當下幹部們的口頭禪,言外之意也只有一個,那就是以經濟發展論英雄,經濟工作搞得好,那麼加官進爵都不是問題,經濟搞不起來,那麼你就自然沒有底氣說一二三。
曹孟非這麼熱切並非沒有道理的,鬱波就是一個最典型的例子。
童雲鬆和孫承利都對鬱波不感冒,認爲鬱波性子有些陰,而且不太配合市裡的工作,但是麓溪的發展卻是紮紮實實擺在面前的,所以任是童雲鬆和孫承利乃至林鈞對鬱波都不太感冒,但是鬱波仍然能在麓溪區委書記位置上穩坐,而當陸爲民重返宋州時,一下子就能鯉魚化龍了。
譚偉峰也差不多。
童雲鬆和林鈞、朱小平對譚偉峰態度一直很一般,雖然譚偉峰在葉河干得很出色,但是最終童雲鬆也只是把譚偉峰挪到了蘇譙,卻再未考慮譚偉峰更上一層樓的問題,而陸爲民一來,就譚偉峰就獲得了提拔,而之所以如此,也還是因爲譚偉峰在葉河的優異表現。
譚偉峰把葉河一個農業縣帶入了工業縣的步驟。雖然葉河現在就整體實力來說仍然要比麓溪、蘇譙、遂安和麓城這些縣區要差一大截,但是它卻畢竟擺脫了農業縣的帽子,而且走上了工業化的道路。
正因爲如此,鬱波和譚偉峰也纔有底氣邁上市委常委的位置,同樣,陸爲民也纔有底氣有理由推薦他們兩人走上這個位置,現在,曹孟非覺得自己的機會也來了。
作爲宋州三強區縣之一,麓溪和蘇譙的一把手都已經進入市委常委,實打實的副廳級幹部。曹孟非沒有奢望自己也能馬上進入市委常委,但是他覺得如果自己在這一兩年裡能夠有所表現,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來,那麼晉級副廳級幹部並非虛妄。
他也知道像麓城的吳淼和西塔的李幼君也在摩拳擦掌,要大幹一場,麓城在經濟實力上雖然不及遂安,但是也是傳統經濟強縣,尤其是紡織行業方興未艾,消化了大量剩餘勞動力。加上麓城緊鄰市區,也是宋州下一步城市化進程的擴張區域,這也意味着藉助城市化進程,麓城的發展極有可能還要進一步提速。而作爲麓城縣委書記的吳淼自然會有更多的機會進入高層的視野,這也使得對方成爲曹孟非的一個極具挑戰性的競爭對手。
同樣西塔縣委書記李幼君也不簡單。
李幼君擔任縣委書記三年多接近四年時間了,在資歷上已經有了一些優勢,而西塔從一個位居全市倒數一二位的貧困縣落後縣一躍成爲明星縣。這幾年的變化用天翻地覆來形容絲毫不爲過,牢牢抓住文體旅遊產業和旅遊地產這兩個抓手不放鬆,一心一意埋頭苦幹。這是陸爲民給西塔縣委縣府的高度評價,這也意味着李幼君實際上已經佔據了一定先機了,這也讓曹孟非更有緊迫感。
西塔的劣勢就是其經濟實力還相對較弱,和遂安相比仍然還有相當大的差距,同時西塔的產業結構還比較單一,這也是陸爲民在一個場合下對西塔的點評,這說明陸爲民對西塔縣委縣府的工作思路還是有一些看法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自己的機會。
曹孟非很清楚,無論是吳淼也好,李幼君也好,和自己相比,他們既有優勢,也有劣勢,有強項,也有短板,同時三個人在競爭中的優劣強弱又是不斷變化發展的,誰能夠勝出,還真不好說,但是曹孟非覺得自己佔據了遂安縣委書記這個位置,而遂安的經濟實力又遠超麓城和西塔,那麼隨着時間推薦,只要自己能在一兩年中能有好的表現,那麼自己壓過這兩人一頭進而勝出的可能性就更大,正因爲如此,曹孟非決定要好好搏這一把。
“怎麼做,我也在考慮。”曹孟非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自然也不是等閒之輩,他沉吟了一下,才緩緩道:“我覺得陸書記提出來這四點,核心還是產業興市,其他三點,只能說根據各地實際情況自行來把握,或者說,是從市一級層面來考慮更多,而作爲我們區縣,我們的主要工作,中心工作,還是要紮紮實實發展經濟。”
竇永年贊同曹孟非的觀點,誠信立市也好,法制治市也好,生態建市也好,這要站在市這一級高度來綜合統籌考慮更合適一些,但是產業興市這一點,對於各區縣來說,纔是最關鍵的,沒有這一點做依託,一切都談不上。
見竇永年點頭,曹孟非進一步道:“都說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數百年,我覺得如果98、99年是蘇譙藉助鋼鐵、機械產業的蓬勃發展稱雄,2000、2001年是麓溪憑藉服裝和商貿物流業異軍突起,2002、2003年是西塔以發展旅遊地產業獨樹一幟,那麼我覺得2004、2005年就該是我們遂安憑藉太陽能光伏和硅產業來熠熠生輝一回了。”
竇永年聽出了曹孟非話語裡的勃勃雄心,也琢磨着曹孟非怕是受了什麼刺激要搏一把了,不過這對他來說也是好事,兩個人在這一點上是利益一致的,如果遂安真的能在今明兩年一展雄風,那麼作爲縣委書記的曹孟非自然極有可能前進一步,而作爲縣長的自己,當然也就能順理成章的順位接班,而有遂安現有的經濟底子,只要不出大的紕漏,日後自己再上一步,可能性一樣很大,他當然要全力支持曹孟非。
“曹書記,產業發展肯定是重中之重,這毋庸置疑,但是我覺得既然陸書記把誠信立市、法制治市、生態建市這三點提到如此高度,甚至和產業興市並列,我覺得我們縣裡如果只是覺得那是市一級層面需要考慮的,恐怕有些說不過去,最起碼我覺得我們也要有針對性,有所側重拿出一些東西來。”竇永年思索了一下才道。
“哦,說說你的看法。”曹孟非也不是獨斷專行的人,他很清楚要想真正把遂安工作推進到更高層面,他和竇永年兩人就必須要齊心協力。
“我覺得陸書記這個人的思路和一般的領導幹部不太一樣,咱們也算是經歷過幾任市委書記了,從梅九齡都尚權智,再到童雲鬆和陸爲民,梅九齡不說了,尚書記應該是一個比較有想法的,省裡把他派到宋州當書記,也就是要讓他扛起振興宋州的重擔,應該說他也算是比較完美的完成了這個任務,當然我們都知道陸書記那時候也算是尚書記的左臂右膀,尤其是在經濟工作這一塊,是幫尚書記撐起了半邊天。但尚書記那個時代更多的還是就事論事,針對性和現實性比較強,就是要振興經濟,甭管怎麼幹。”
竇永年的話讓曹孟非也點頭認可,尚權智剛來宋州時,他和竇永年一個是副書記,一個是常務副縣長。
“童書記呢,他現在人已經走了,照說我們當下屬的都不應當評價,可實事求是的說,童書記是個好人,但是在駕馭能力和用人上不如尚書記,在思維觀念上不及陸書記,所以他乾得很憋屈。”竇永年梳理着自己的想法,“陸書記和前邊幾任不一樣,與梅九齡和童書記不能比,就是和尚書記相比,陸書記駕馭掌控局面的能力並不遜於尚書記,但是在眼界高度和思維深度上卻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這可能是我一管之見。”
曹孟非沒有吱聲,他知道竇永年還沒說完。
“曹書記,你看陸書記提出來這幾點,生態建市緊扣近年來中央的一些風向,要求不能爲了盲目發展經濟破壞生態環境,這一點我們姑且認爲有點兒跟形勢的噱頭吧,那麼誠信立市和法制治市呢?法制治市我不太好評價,這一點我覺得立意深遠,不是你我這個階段能置喙的,但是誠信立市我覺得我們是可以做一做文章的。”竇永年眼中露出深思的神色,“你剛纔也說常嵐專門提了這一點,說陸書記在豐州那邊就有意推進這項工作,據我所知陸書記在擔任常務副市長時候也提過,說明陸書記對這項工作極爲看重,而且我也覺得誠信立市這其中的具體做法對於像我們遂安這種中小企業密集的縣份來說更具有實踐意義,那麼我們爲什麼不能在這一點上來做作作文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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