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能來參加陸爲民的這個小範圍聚會的角色,都是在經濟工作上有所造詣的猛人,等閒之輩是入不了陸爲民法眼的。
可把自己叫來這算怎麼一回事?池楓也有些拿不準。
她知道陸爲民比較欣賞自己,但是她也清楚自己的強項短處,強項是自己思路清晰,定位準確,眼界也還算寬闊,再加上做事情的風格也比較符合陸爲民的口味,短處也不少,一是沒有在下邊區縣直接具體經手過行政事務和工作,原來務虛的工作多一些,二是掛職幹部,在威信上不及正式任職的幹部。
所以在到宋州工作這段時間,雖然陸爲民給她壓了不輕的擔子,她反而比較感激,這是對方看重自己纔會如此,自己也纔能有更多的機會來鍛鍊磨礪自己,通過這各項各業的工作處理、協調和推進,也才能使自己的經驗迅速豐富起來。
但今天這個聚會還是讓池楓有些不解,像黃文旭也好,楊達金也好,還有未到的關恆也好,雖然都和陸爲民有淵源,但是都不是在宋州工作的幹部了,唯獨自己還是在宋州任職,哪怕是掛職,但也算和陸爲民是直接的上下級關係了,這不符合陸爲民的性格,因爲陸爲民不太喜歡和現在與他有工作關係的下屬有太多的私下聯繫,這是常嵐告訴池楓的。
陸爲民把她叫來,肯定也是有一些用意的,這一點池楓可以肯定,現在她需要搞明白陸爲民今天把自己叫來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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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楓從衛生間出來返回的時候,正好聽到陸爲民發聲。
“昌江三強,說起來是三強,但是也只能說是在矮子裡邊拔高個,我們需要走出昌江這個谷地裡去看世界,才能實現自我加壓。讓自己心胸眼界變得更寬廣,也才更能爲自己確定一個符合自身的目標。”陸爲民手指在面前的茶几上輕輕敲擊着:“那些副省級城市我們也不去比,我瀏覽了去年和我們宋州城市規模和級別都相若的普通地級市的發展狀況,蘇*州去年是2800億,相當於我們宋州的4.5倍,這就不說了,肯定大家都會說那是蘇*州啊,那怎麼能比?那再往下,無*錫,接近2000億。相當於宋州3倍有多,佛*山和泉*州都超過了1300億,兩倍有多於宋州,當然,大家也都可以說這都是沿海發達地區的城市,而且也就這麼幾個城市,但你可以在去查看一下啊,像煙*臺、唐*山、溫*州這些城市都相當於宋州經濟總量兩倍以上,而像大*慶、淄*博、濰*坊。這些城市也都接近與宋州兩倍的經濟總量,甚至連東*莞這種實質上屬於縣級市的城市也相當於我們宋州gdp的1.5倍以上。”
陸爲民談興顯然也有些起來了,聲音也變大了不少,“我有時候也在捫心自問。我們爲什麼和這些城市差距會這麼大?前幾位像蘇*州、無*錫我們不敢去比也就罷了,但佛*山和泉*州呢?我們就不敢把它們當作我們的追趕目標?連這點自信和勇氣都沒有?把佛*山和泉*州的基本條件和要素與宋州比一比,它們比宋州強在哪裡?宋州又有哪些要素比它們強?我仔細分析過,如果單論基本條件。宋州是強於佛*山和泉*州的,佛*山有鐵路,有高速公路。宋州不但有鐵路和高速公路,還有長江黃金水道,比起泉州來,絲毫不遜色;輪資源,宋州地處三省結合部,勞動力資源的充裕度和薪酬優勢都遠勝於佛*山和泉*州,礦產資源更不用說,粵省和閩省都是資源匱乏的省份,遠無法和我們昌江相比,要論產業基礎,二十年前,只怕我們宋州的工業基礎要遠勝於佛*山和泉*州了,但是爲什麼二十年後我們卻落後了這麼多?”
陸爲民的問話讓黃文旭、楊達金以及後邊走進來的池楓都一時間沉默不語。
好一陣後,黃文旭才緩緩道:“我的理解,可能有幾方面原因,一是沿海地區因爲地域原因接受外來新思想和新生事物的速度要比內陸地區快得多,所以在同一時空下,本地私營經濟發展情況要好得多,二來同樣理由它們吸引外來資本的機率要大得多,從地方政策到了解程度,外來資本都更容易進入沿海發達地區;第三,先發優勢也造就了它們發展速度越來越快,也使得我們和它們的差距越來越大。這三個因素的累積效應不可小覷,其影響甚至遠遠超過了我們內陸地區在單純的資源和基礎設施這些要素上的優勢,尤其是現在資本要素的威力越來越顯現的時候,沿海地區在資本這一塊上的優勢已經相當大了,這更加大了我們和沿海地區的差距。”
“那文旭,你覺得最核心的原因是什麼呢?”陸爲民追問了一句。
“恐怕還是觀念意識。”這個問題上黃文旭沒有含糊,“我在宣傳部工作這麼久,接觸來自沿海地區的一些新東西比較多,我感覺沿海地區地方政府在很多觀念上都和我們內陸地區有了較大差距,比如沿海不少地方政府提出了轉變政府職能,要建成服務型政府而非現在的管理型政府,我們內陸地區的政府官員們,無論是哪個部門或者哪個層級,內心和骨子裡都還是以管理者自居的,哪怕是招商局、經開區這些明顯是要以吸引外資和發展經濟爲目標的機構部門,雖然在表面態度上非常好,但是那只是表面現象,深層次的理念沒有解決,體現在實際工作上就是軟環境的打造,服務範圍這些上欠缺熱情,更多的是畫地爲牢,依葫蘆畫瓢,難以更多的去考慮如何來更好的企業服好務,解決它們實質性的問題,幫助它們更好更快的發展。”
陸爲民心中暗贊,黃文旭到省委宣傳部工作這一段時間看來也是受益匪淺,起碼在很多層面的見解上更細緻深刻了,或者拿他自己的話來說,接觸沿海地區的各種新觀點新理念更多,自然而然也就有了新想法。
楊達金和池楓也對黃文旭的觀點點頭認同,能認識到這些不難,但是要這麼細緻深刻的歸納出來,就不那麼簡單了,他們兩人,尤其是楊達金也意識到黃文旭能夠從麓溪區委書記位置上脫穎而出,並非無因。
“達金,池楓,聽到了吧?文旭分析歸納的觀點,對於宋州也好,洛門也好,都是很有啓迪意義的。”陸爲民語氣很肯定,“我一直主張,一個地方和其他地方的競爭,比如產業競爭,硬要素競爭,這些都是低層次的,真正的核心競爭,就是環境競爭,其實環境競爭也就涵蓋了產業、要素等等,但是這裡邊還有一些更高層次的競爭,剛纔文旭提到的一點,就是我們政府職能部門的理念轉變其實也就關係到一個地方投資發展環境改善,這也是高級競爭的一個方面,我原來在豐州也談到過,像一個地方的誠信體系氛圍、法治氛圍,其實也是高層次的競爭,低層次的競爭可以在短時間立竿見影,但是高層次的競爭則是長期持久的,而且經濟越是發展到一定程度,那麼高層次要素也就是軟要素的競爭就會越來越顯得重要,也就是說,你在各類氛圍這種軟要素軟環境的建設上更具優勢,那麼你就可以在最後的競爭中勝出。”
楊達金和池楓深以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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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恆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
見幾個人談得眉飛色舞,關恆也很是好奇,迫不及待的加入了話題中。
雖然已經轉崗到了紀委這條線,但是關恆對於經濟工作這一快卻絲毫沒有放鬆關注,尤其是在西樑這種硬要素不錯但是軟要素卻很差的地方,關恆也是更感覺到了西樑和豐州那邊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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