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培軍臉色依然是陰晴不定,喬曉陽也知道這個老傢伙心裡怕還是有些怵。
就目前掌握的這些情況來看,要拿下馮西輝的確是比較牽強,但是在喬曉陽看來,要對馮西輝進行審查是絕對可以的,而他也並不指望能夠把馮西輝如何,現有的證據也無法對馮西輝如何,他就是希望在這撤地建市前夕能把馮西輝給拖下來,這就相當於狠狠的抽陸爲民一記耳光。
“周書記,其實你也看到了,阜頭在國土方面的違法違紀情況很多,當然這在全地區甚至全省都有存在,但是我們不能說因爲這些現象普遍存在我們就不聞不問了,國土資源部和國土廳的文件都下來了,要求開展專項整頓活動,國土監察部門和國土紀檢部門都要積極參與,尤其是國土紀檢部門要認真查清楚這裡邊除了違反國土相關規定外,有沒有涉及到以權謀私、行賄受賄和瀆職的行爲,我做過一些調查分析,阜頭經開區這幾年的土地徵用問題上存在很多黑洞,就算是局外人都能看出來裡邊有很多貓膩,其中固然有一些可能是地方政府爲了招商引資而採取的特殊優惠政策,但是也有一些是官員幹部們爲了謀取私利而與那些企業老闆攪在一起,權錢交換,這一點我堅信不疑,而馮西輝絕對在這其中有很大的問題,至於說他的個人作風問題,我倒是覺得無關緊要,但是可以作爲我們介入調查的一個理由。”
周培軍不爲人覺察的微微點了點頭。喬曉陽心中一亮,知道自己已經捕捉到了周培軍的意圖。淺笑道:“周書記,我們紀委的職責也是一分爲二的,一方面是要堅定不移的查出貪腐,另一方面我們也是要查清事實,幫助那些遭到誣告誣陷的幹部洗清污名,以正視聽,我覺得在這個問題上,如果有領導問起。我們也可以態度坦然的說明我們的理由,這本身就是我們的職責和工作,只要我們本着以事實爲依據以法律爲準繩的這個原則,我想沒有誰能夠阻礙我們調查。”
周培軍終於下定決心,點點頭,“嗯,曉陽。我贊同你的意見,不過我們在方法上要更注意一些,可以讓國土局方面先動起來,尤其是國土紀檢部門和監察部門先行啓動起來,把情況摸清楚彙總,地區紀委可以從側面介入。進而查清楚問題,我看就這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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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恆的反應很快,當得到地區國土部門和紀檢部門一起到縣國土局開始查閱資料,另一組人直接到縣委辦和縣府辦調閱縣委常委會議紀要和縣政府辦公會議紀要時,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
作爲縣委書記。他當然清楚阜頭在國土工作中存在的問題,甚至也早就有心理準備。那就是承擔一定的責任,但是他不認爲這種事情能夠幹什麼,一句話,只要你不涉及私利,只要是爲了發展,就算是有板子打下來,輪到自己屁股上時,也不會很重,作爲縣委書記,這一點擔當他必須有。
但是從縣國土局反饋過來的情況來看,好像和想象的情況有些差異,對方的重點盯在了經開區,要說這也正常,經開區是土地租用、徵用的主要熱點地區,上級國土部門肯定要從這裡下手,但是他們直接奔向了幾年前,而且很有選擇性,這就讓關恆有點兒起疑了。
國土部門的這一次專項清理活動,溫有方和關恆也討論過,照理說應該是全面鋪開的,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有針對性了?而且還兵分幾路來調閱縣委縣府會議紀要,這是什麼意思?要把阜頭縣委縣府一網打盡?還是針對什麼人來的?
之前關恆也沒有想到會是針對馮西輝,還以爲是針對自己或者溫有方來的,要不就是分管的副縣長,但是很快從經開區那邊傳來的消息就有些明朗了,關恆意識到問題的不對勁兒。
這可是撤地建市前夕,地區國土局這是吃錯藥了還是神經短路了,搞這麼大動作?這是要幹啥?馮西輝現在是下一步伏龍區區長人選,這針對新太強了,很顯然這裡邊不是國土部門作祟那麼簡單了。
關恆沒有猶豫,在給分管國土工作的副專員呂騰打了電話之後,直接給地委書記張天豪打了電話,但是張天豪沒有接,打第二遍的時候,是張天豪秘書接的電話,秘書告之張書記正在和人談話,暫時不方便接電話。
關恆迅即給陸爲民打了電話,陸爲民在電話裡沒有說什麼,只說知道了。
實際上這個時候地委裡邊已經開始如海嘯來襲一般的翻騰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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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爲民接到關恆電話時,呂騰已經到了他的辦公室,把情況向他作了彙報。
陸爲民震驚之餘,卻沒有亂陣腳,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你還真不好說什麼,地區國土部門到阜頭開展專項整治行動,帶隊的是地區國土局副局長兼紀委書記邱代來。
“老邱是去年初從紀委調到地區國土局擔任紀委書記的,今年年初擔任副局長兼紀委書記,……”呂騰開始也沒當回事兒,但是關恆在話語裡很明確的提出來這種現象有點兒不正常,尤其是跟隨國土部門不僅僅是國土紀檢部門,還有地區紀委的人,這一下子就讓呂騰警覺起來。
他立即給地區國土局局長齊葆汝打了電話,齊葆汝證實了這一情況,是地區國土局開展的專項整治調查行動,同時在阜頭和大垣展開,但是都屬於常規性的整治行動,這是省里布置的,而且省國土資源廳還派有一個專門的督導小組到地區國土局指導工作。
“來者不善啊。”陸爲民沉吟道。
國土部門到阜頭開展專項行動,照理說不算個啥,但是陸爲民卻意識到這沒有那麼簡單,上級部門到下級部門這樣動作不是這樣的,不打招呼不走過場這很正常,甚至突然襲擊都有過,但那是爲了工作,像今天的情形明顯是有點兒對人不對事了,他嗅到了一股濃濃的陰謀味兒。
聽得陸爲民嘴裡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呂騰臉色也有些難看,國土部門是他在分管,但是齊葆汝是省國土資源廳下來的局長,甚至連關係都沒有轉到地區來,本身就有點兒桀驁不馴,邱代來是從地區紀委到國土局的,他不是很熟悉,今天這情形顯然有點兒失控的感覺,而陸爲民這一句來者不善讓他臉上也是火辣辣的。
來者不善,這是針對誰來的?但不管針對誰來,起碼是把他這個分管國土的副專員給擺了一道,徹徹底底給自己上了一回眼藥,雖然明面上的功夫做得很足,理由也很充分,中規中矩,但是縣委書記的電話都打到自己這裡來了,這味道還不夠?
“專員,齊葆汝這個傢伙吃錯了藥,還是邱代來變成了愣頭青?我看……”呂騰話沒有說完,陸爲民搖搖頭,“都不是,人家是有備而來,有爲而來,你不說省國土資源廳有督導組到豐州了麼?有尚方寶劍呢。”
陸爲民花了幾分鐘把思路梳理了一遍,確定了幾個問題,第一,無論是國土部門也好,還是紀委也好,應該不是針對阜頭縣。
開玩笑呢,阜頭現在是豐州地區經濟發動機,從今年的勢頭就可以看得出來,是奔着明後年要進全省十強縣去的,張天豪這個地委書記可是眼巴巴的望着,這個時候要來針對阜頭,那就是要在張天豪背上插刀了,齊葆汝雖然桀驁孤傲,但是並非不通世事,周培軍資格在老,但是他還不至於敢和地委書記對着幹,專門去打張天豪的臉,那是要付出代價的,甭管你是省裡下來的局長,還是老資格紀委書記,不講政治不講大局,那麼也許明天你就沒有資格講政治講大局了。
第二,這不單單是針對國土那點兒事情,紀委尾隨其後這裡邊味道太重了,齊葆汝在電話裡給呂騰的解釋是紀委也接到了相關方面的舉報,所以聯繫了國土部門,時間正好,所以就乾脆搞了聯合行動,這是在哄小孩子呢,什麼時候紀委也要靠你國土紀檢部門來辦事兒了?謀定而後動這纔是紀委的規定動作,能什麼準備都沒有就出刀?
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