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來專門走這一遭來告訴自己夏力行的去向,肯定是有相當把握的。
陸爲民也相信,無風不起浪,至於說夏力行爲什麼暫時還要回豐州主持一段時間工作,恐怕也是省裡綜合考慮的結果。
幾項工作正處於關鍵的推進落實階段,而夏書記交給自己的那個關於撤銷紅星華僑農場建制,建立豐州地區經濟技術開發區的報告也正是自己現在草擬之後反覆修改的,這項工作大概也是夏書記心目中最重要的工作,也是他要在離開豐州之前爲豐州地區留下的一個深刻烙印。
沒有人不想在自己工作任上給一個地方留下一個屬於自己的印記,聖人尚難免俗,何況凡人?
建立豐州地區經濟技術開發區是陸爲民在夏力行去中央黨校學習前向夏力行建議的,而且也是陸爲民向夏力行提出可以考慮把紅星農場未利用起來的土地資源充分利用起來,先走一步,夏力行當時沒有表態,但是陸爲民知道自己的意見打動了夏力行的心。
並不出陸爲民所料,在夏力行去北京學習一個多星期之後,夏力行從京裡打來電話,要自己先收集紅星農場各方面資料,然後結合南潭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籌建思路,草擬一份關於利用紅星農場改制,建立豐州地區經濟技術開發區的規劃構思,用快遞給他寄過去。
陸爲民用了三天時間收集資料,然後花了兩天時間按照夏力行在電話裡專門交待的幾點將草案形成,寄給了夏力行。
說實話陸爲民也沒有想到夏力行的動作會這麼猛,一下子就要撤併掉紅星農場。
紅星華僑農場是才從省裡轉給豐州地區的,但原來也基本上屬於農場自負盈虧,由於屬於國有農業企業,粗放式經營管理,職工年齡構成嚴重老化,加上缺乏資金投入。農場空有大片林地、果園、茶園等土地資源,但是效益並不好。
農場職工對下放給豐州地區也有些怨言,認爲豐州地區財政本來就貧瘠,不可能給農場多少支持,弄不好還會拖累農場,夏力行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纔想要對農場進行改制,一併解決農場和經濟技術開發區兩個問題。
不能不說夏力行這個手筆相當大,也是一個相當具有前瞻性和創造性的動作,連陸爲民都很有些佩服夏力行這一舉措。雖然自己提出了可以利用紅星農場土地資源,但是夏力行去看得更遠,走得更快。
只要能夠解決紅星農場職工身份,相信農場職工對此是舉雙手歡迎,至於說農場的土地資源,這本來就屬於國有土地,更不成其爲問題,一旦把這一步走起來。豐州就可以在暫時不觸動豐州市的利益前提下,先行把經濟技術開發區的建設推進起來,少了許多拆遷糾紛和利益補償問題。
陸爲民判斷夏力行如果真的要暫時在豐州留幾個月多半與紅星華僑農場的改制和豐州地區經濟技術開發區的推進有一定關係,但是不是這項工作就一定必須要夏力行來親自落實,陸爲民也有些疑惑,照理說像要出任省委秘書長這樣重大的事情,尤其是在現任秘書長已經轉任組織部長。亟需夏力行上任接班之時。還要擱一擱讓夏力行繼續在豐州主政,這裡邊味道還是顯得有些不一般。
“常哥,夏書記的去留問題不是我考慮的事情,我既是他的秘書,也是地委辦綜合科長,他回來工作我當然要盡心盡力爲他服務,他不在,我也得要把綜合科長這個崗位站好。”陸爲民不鹹不淡的說了這麼一句,他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言語來回答。但是又不願意說一些虛情假意的違心之言。
“得,少給我裝!你以爲你這個綜合科長就真的很值價?如果你不是夏書記的秘書,就憑你這點資歷,這綜合科長會輪得到你來當?”常春來毫不客氣的撇撇嘴,“爲民,如果夏書記真要走,最好的辦法你就是跟他走。但是有人告訴我你肯定不喜歡給人一直當秘書,喜歡自己去獨當一面幹工作,而且你這個人很有點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勁頭,所以纔會來讓我提醒你,要好好考慮一下去留問題。”
“誰這麼瞭解我?是誰?”陸爲民心中一抖。面色雖然未變,但是下意識的想要避開常春來的目光。
“哼。你還知道問是誰?”常春來冷哼了一聲,“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小蘇這麼好的人,難道配不上你?就憑你當了夏力行秘書,混了個秘書科長,正科級幹部了?小蘇人家在省外辦,在省城啊,都還牽掛着你,你呢?你摸摸良心,每一次聯繫都是小蘇主動聯繫你,你主動給小蘇打過幾次電話?”
陸爲民吸了一口氣,卻不言語。
蘇燕青調到省外辦去之後,起初兩人聯繫也還是比較多,但是陸爲民調到地委之後事情日多,加上又是給夏力行當秘書,根本沒有多少時間來打電話,後來又兼了綜合科長,就更沒有多少精力來和蘇燕青聯繫。
但這都不是主要的,關鍵是陸爲民不知道自己和蘇燕青這樣“摻和”下去會出什麼事,尤其是自己現在是有女朋友的人,這樣和蘇燕青保持着這種不明不白的關係,他內心有愧,蘇燕青是這樣優秀,對自己又這樣好,他不忍心也不可能這樣一直和對方拖下去,那一日在靈犀潭的出格舉動純屬是感情的自然流露爆發,他覺得自己要麼和甄妮分手,要麼就得要和蘇燕青割斷這份感情牽絆,否則既是對蘇燕青的傷害,也對甄妮有些不公平。
“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有愧於心?”常春來恨恨的道。
他一直覺得陸爲民和蘇燕青就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在南潭縣那個三項辦工作那段時間應該是常春來記憶中最愉快的一段時間,與陸爲民和蘇燕青結下的情誼更是讓他對這兩個比自己小十來歲的年輕人充滿了好感,十多年在商業局那個泥潭裡廝混,讓常春來覺得自己都快要徹底蛻變爲混世魔王,但是在專項辦這期間工作,才讓他真正意識到自己是一個能夠做事,也能做得成事的人。
只有在和陸爲民蘇燕青他們相處一起工作時,常春來纔有這種感覺,而這種感覺將永遠銘刻在他的記憶裡,他也希望自己和陸爲民蘇燕青之間的這段感情一樣能夠永存。
“常哥,感情這種事情你就別摻和了好不好?我和燕青之間的事情一言難盡,我一直把她當作最好的朋友,至於說其他,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麼,我很感激你對我們倆的關心,真的,發自內心的感激,但是這種事情,哎,……”陸爲民搖搖頭。
陸爲民和蘇燕青的表現幾乎是一樣的,常春來簡直就要以爲他們倆事先就是經過排練的,他盯着陸爲民良久,看得陸爲民心裡都有些發毛,這才嘆了一口氣,不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言語。
“小蘇很關心你,她擔心你是一根筋,就想要在豐州踏踏實實做出幾件像樣的事情來,但是做事情也要講求因勢而定,因勢而成,如果這個環境已經不再適合你發展了,你在這裡工作只會事倍功半,甚至徒勞無功,白白虛度,走一個更高的層面去,你的眼界胸襟可以更寬闊,今後可以更從容的面對更多挑戰。”
常春來就像是小學生在應對老師抽背,背誦一篇課文一樣複述着蘇燕青的意思。
“這是燕青託常哥你告誡我的?”陸爲民心中微顫,燕青對自己瞭解程度超過了很多人,包括甄妮,這讓他有一種得一知己,夫復何求的感覺,但是知己可長存,而如果一旦發展到進入濃情蜜意的愛情階段,會不會還是如此甘美,陸爲民不確定,誰也無法預料,他有時候想,寧肯選擇這種半夢半醒的獨有感覺,也許纔是最好。
“唔,算是吧,有這樣一個關心你的人,爲民,別生在福中不知福,誰纔是最適合你的,你自己要掂量清楚。”常春來似乎是想起什麼似的,躊躇了一下才道:“夏書記一旦離開,恐怕地委裡邊也會有一些人事變化,你自己應該清楚,我聽說王舟山可能要走。”
“什麼?你說什麼?王書記要調走?”這一次陸爲民是真吃了一驚了,王舟山纔過來不到一年時間,怎麼可能會調走,這既不符合組織慣例,也不符合人事調整原則,除非是另有重用,但是照說真要重用也應該早有風聲出來纔對,而且省裡也應該早就佈局,怎麼可能在夏力行要走的時候,王舟山也要調整?
“我只是聽到這種說法,但是具體準確不準確,不知道,你心裡要有一個底,早點爲自己考慮一下,夏書記回來之後也就是一兩個月的事情,除非你打定主意跟他走,如果你要打算留在豐州,那就要仔細琢磨一下,照我話說,臉皮要厚一點,請領導給予考慮一下,安排一個好一點位置,這綜合科長不是久留之地。”常春來很罕見的正色道,他雖然把蘇燕青的話轉達到了,但是陸爲民的性格他和蘇燕青都清楚,多半是不會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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