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朗來得很快,他是陪一位部領導來華東地區調研工作,要走皖、昌、蘇、浙、滬五省市,先走的皖省,然後再到的昌州。
他們一行人在昌江只能呆三天,然後就要飛杭州,然後到滬上,最後到南京,從南京回京。
中宣部一行人來的很低調,基本上沒有引起多少人關注,他們要到昌州和桂平兩地調研,然後最後一天與省委有關領導交換意見。
陸爲民到昌州時給曹朗打了電話,曹朗在電話裡告訴了陸爲民他的房間號。
曹朗他們住的是昌東賓館,昌東賓館因爲是省委第二招待所改制後重建,但是更多的還是承擔省委政府的接待,八十年代以前不對外接待,但是進入九十年代以後,昌東賓館也開始對外開放,除了兩棟主樓外,還有八棟別墅以及面積相當大的園林,號稱昌江國賓館,園林式賓館,這裡也是省裡**代表的主要住宿地之一。
凡是來昌江視察考察的中央領導以及重要外賓基本上都是下榻這裡,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九十年代中期之後才隨着昌州五星級賓館日漸增多,纔有所改善,但是重要領導來昌江,基本上還是會選擇在昌東賓館住宿。
陸爲民在停車場停好車後就直接上了電梯,一直到五樓。
門打開,曹朗還在刮鬍子,看見陸爲民進來,連忙抹了兩把臉,狠狠的擂了陸爲民一拳,“我還以爲你要待會兒呢,這麼快?”
“還好沒堵車,宋州到昌州挺方便,昌宋公路路況很好,市裡邊堵一點,但是這會兒不是高峰期,還行。”陸爲民隨口道:“你還是第一次來昌江吧?可真是貴足難踏啊,工作就那麼忙?”
“瞎忙,你知道辦公廳裡邊兒,就是打雜,啥都要幹,寫寫畫畫,看看說說,哪裡缺人哪裡就抓你,哪裡有事兒,哪兒就安排你頂上,我都麻木了。”曹朗替陸爲民倒了一杯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對方,“現在是副書記還兼着常務副市長,我瞭解過,咱們這一屆裡,你最牛!”
“什麼叫最牛?”陸爲民笑了起來,“我不就運氣好一點兒,碰上幾回好事兒罷了,換了誰,都一樣。”
“得,在我面前還要矯情,就過了啊。”曹朗大笑了起來,“你也別得意,我琢磨着這兩年也找個機會下去掛職鍛鍊一下,一樣副廳級。”
“呵呵,那是好事兒啊,老在部裡邊呆着,沒意思,下邊來多看看多多聽民間疾苦,瞭解一下百姓心聲,絕對有好處,尤其是面對面對的接觸一下下邊基層的實際工作,你會受益良多的。”陸爲民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循循善誘。
“夠了,甭給我一副誨人不倦的德行,我也想下來,可有機會麼?”曹朗白裡透紅的面孔裡和大學時代基本上沒啥改變,隨手拿起空調遙控板,把溫度調高一點,“部裡邊一直在醞釀年輕幹部下去掛職鍛鍊,但這得要輪班。”
陸爲民也知道部委裡邊的規矩,背景深也好,底子厚也好,都得要將資歷,都知道下掛鍛鍊是提拔的前兆,這年頭越來越講求有基層工作經驗,你沒在下邊幹過,拿領導的話來說,你就是根基不牢,地動山搖,上邊對這個要求越來越嚴格,所以大家都挖空心思削尖腦袋想下來,所以這種情形下,你就得要等機會了。
“早點兒排上隊,我還是那句話,到下邊,尤其是像縣一級,最次地市一級打磨一下自己,對自己一輩子都是一個磨礪。”陸爲民字正腔圓的道。
“我知道,爲民,你別光說我,你也一晃在下邊十年了,基層工作經驗當然重要,但是如果能夠更高層次的去開開眼界,一樣會讓你也受益匪淺,現在各省市區也在實行對上交流掛職,我覺得你也該考慮到上邊去鍛鍊鍛鍊了,對你開闊眼界拓展思維一樣有好處,這年頭組織上最看重的就能上能下的幹部,下邊幹得歡,上邊玩得轉,各省的組織部門好像也有這個計劃,你完全可以去爭取一下,……”
曹朗的話讓陸爲民也有些觸動,說實話,他一直在下邊工作,全靠前世記憶帶來的一些先見之明,但是在更高層面來說,有個這樣一份掛職的經歷,絕對是要加分的。
上掛和下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都是提拔的一種先兆,尤其是在年齡上比較合適的時候,當然也不排除組織在沒有合適位置安排的情況下,把你給支出去擱一擱,等待合適時機,不過對於像曹朗和陸爲民這個年齡的角色來說,無論是下掛還是上掛絕對都是好事,既然是好事,那就得要等待機會。
“爭取?曹朗,這東西能去爭取麼?組織部門心明如鏡,你這去爭取,不是就着相了?”陸爲民笑着道。
“嘿嘿,心明如鏡纔好啊,光明正大的去爭取鍛鍊磨礪的機會,難道這也有錯?我們只是爭取,並沒有決定權,決定權還是在他們手裡,他們會很有成就感的,同樣也會對我們這種孜孜不倦追求成長的年輕幹部有更好的觀感啊,要不他們老是那樣論資排輩的排排坐吃果果,誰熬得起啊?”曹朗話語裡也充滿了自我調侃,也只有在老同學面前,纔敢這樣肆無忌憚的發泄。“對了,咱們班上長杜玉琦,前段時間來京裡辦事,她現在在藍島市委宣傳部,當處長了,和我說起,說咱們畢業十年,也應該好好開一個同學會了,她在邀約呢。”
“同學會?”陸爲民皺了皺眉,說實話,對於同學會這種形式,他不是很感興趣,混得不好的不想來,混得好的卻覺得這是一個展示自我證明自我的機會,沒準兒還有一些心思要在以前曾經拒絕過自己的同學面前報復性的炫耀一番,所以他一直對這種同學會興趣乏乏,無論是初高中還是大學的同學會,在他看來,同學也好,朋友也好,不在於多,真正已經固定了的情誼,不會因爲時間流逝而褪色,只要你善於維護,而原來感情關係就不牢靠,現在卻要重新來維護加固,那就更是笑話了。
不過杜玉琦陸爲民印象還是非常深的,第一是班長,第二是女神,第三是學霸,和陸爲民一樣,杜玉琦也是在學校裡就入了黨,各科成績出類拔萃不說,而且組織能力強,口才好,是再加上藍島那一方水土養育人,一米七四的個頭,身材火爆,容顏姣好,一頭長髮飄飄,很有點兒前世中世姐張梓琳的範兒,稱嶺南大學歷史系的第一女神,也是校學生會文娛部的副部長,同樣也是陸爲民他們這個寢室裡心目中的偶像。
雖然只是學生時代的一個過客,但是毫無疑問杜玉琦在當時是給所有男生們留下了一個極爲深刻的印象,即便是陸爲民這種兩世爲人的角色也一樣刻骨銘心。
“別把杜玉琦想得那麼俗,人家杜玉琦是好心好意,邀請大家到藍島一聚,藍島風光舉世聞名,而且杜玉琦也說不勉強,只是小範圍的邀請,不刻意要求,有時間的,願意去的,都可以去。”曹朗猜到了陸爲民的一些想法,笑着搖頭。
“曹朗,你還別說,我真不喜歡這種同學會,你說如果說真的關係好的幾個人,大家約一約,一起就像度個假一樣,找個地方輕鬆一下,沒啥,可是這樣大規模造勢,還要搞什麼流程似的,把老師同學都邀約到一起,弄得沸沸揚揚,我覺得就失去了那個味道了。”陸爲民苦笑着道。
“你說的味道那是另一種味道,同學會是給大家一個回味學生時代生涯的一個平臺罷了,你想得太複雜了。”曹朗不以爲然。
兩個人又閒聊了一陣昔日大學時候的往事,約定明年看情況,七月份如果都有時間,那麼就都去。
“好了,閒話說完,說正事兒吧,你和穆檀究竟怎麼樣?”曹朗苦着臉,嘆了一口氣問道:“這事兒我倒是成了罪人了,怎麼就會相信穆檀能入你的眼,你也能入穆檀的眼呢?你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可現在家裡邊成天在催問,我每次問穆檀,她都是說很好,好的不能再好,再問你們有幾時在一起,就支支吾吾,你們是怎麼一回事兒,真不行,早點兒給家裡一個回信,也好早點兒了斷,別讓我在裡邊幾頭受氣。”
陸爲民也是苦笑,“曹朗,我和你之間還能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和穆檀還真沒怎樣,我估摸着她是想找個擋箭牌,內心是不想結婚,大概是想當個獨身主義者吧,至於我,說實話,雖然我不是獨身主義者,但是我個人感情方面和擇偶觀有點兒問題,所以也是猶豫不決,才拖成這樣。”
“那你和穆檀究竟打算怎麼辦?”曹朗也有些疑惑,“莫非你就打算一直這樣拖下去,穆檀那丫頭家裡邊都知道,在日本讀大學時就說她不想結婚,要獨身,被家裡罵得不行,還是不改初衷,你呢?你不能陪着她耗吧?還是你自己也有啥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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