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雲鬆從善如流,善於聽取不同意見,並不代表他就可以被隨便忽悠,陸爲民也不願意忽悠誰,他希望能夠通過闡明道理來說服對方。
“童市長,這兩家公司不能以財政來兜底,但是又要完成市政府賦予的一系列任務,這是底線,可能會有人覺得這個任務難度有些高,很難完成,但我不這樣認爲。”陸爲民略加思索之後才道:“土地是最大的財富,尤其是城市中的土地,新麓山集團一旦完成整合重組,將會有大量的廠區及其附屬車間被空置出來,按照市裡和新麓山集團簽署的協議,這些土地將會收歸市裡所有,而這將是兩家公司啓動的原始資本。”
童雲鬆微微皺起眉頭,“爲民,我知道你的意圖,你這是建立在城市化進程加快和房地產市場景氣的前提下,否則這些土地難以真正產生實質性的效益,銀行也不會接受。”
“我的看法意見剛纔已經闡述了,我認爲本屆中央政府會在啓動國內住房制度改革,推進城市化進程,所以這兩項要素符合。”如果童雲鬆不相信這一點,陸爲民也就無話可說了,但他認爲童雲鬆恐怕只是下意識的有些擔心,而並非不相信自己的觀點。
輕輕嘆了一口氣,童雲鬆低垂下眼瞼,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好一陣後才點點頭:“爲民,有時候我覺得我們的步伐是不是邁得過於大了一點,但有時候又覺得時不我待,我們如果不加快速度,就會被已經佔據先發優勢的兄弟地市越來越遠,覺得壓力頗大,有時候我又擔心我們會不會欲速則不達,覺得應該穩步快走,……”
對於童雲鬆的這份煩惱,陸爲民也感同身受。
現在宋州面臨來自各界的壓力很大,淪落的老工業城市,要想恢復昔日榮光,卻又面臨周邊新興城市的競爭擠壓,自身失血過多,基礎設施落後,財力薄弱,而招商引資也好,發展主導產業也好,又是一個比拼創業投資環境的綜合體系競爭,無論是軟環境還是硬件設施都需要投入來提升。
落後一步,步步落後,這個原理大家都懂,你要趕上,就必須要動作更快,投入力度更大,但是由不能操之過急,可以說每一步都需要踩在鼓點上,一步也不能走錯,否則會帶來更大的問題。
“市長,我們必須要步子更大一些,動作更快一些,但是卻要更加慎重和仔細,需要用謹慎的心態來分析判斷,確定我們發展路徑的科學性,這聽起來有些矛盾,需要掌握好其中的度,但我們別無選擇。”
陸爲民的這番話很符合童雲鬆的觀點,他點點頭,“這個方案初稿既然出來了,我覺得可以交給他們幾位都看看,拿出一個比較正式的方案來再提交給市委常委會研究,集思廣益,儘可能避免可能犯錯誤,另外在搭建這兩個平臺公司班子成員人選時,也要慎重,多和組織部那邊溝通溝通。”
雖然童雲鬆語氣裡沒有什麼變化,但是陸爲民還是從其中專門提到的人選問題上聽出了一些端倪來,看來自己這一段時間的表現對某些人很有刺激,甚至連童雲鬆都感覺到了。
但他現在也顧不得許多了,得罪人也得要做下去。
兩個平臺公司不僅僅是融資平臺那麼簡單,宋州交通基礎設施和城市公用事業設施因爲這幾年經濟發展的拖累,財政投入嚴重不足,使得原本在八十年代算得上是翹楚,但十年後已經淪爲了笑柄,如果再不抓緊時間進行改造修繕,那麼在日後的競爭中就會越來越缺乏吸引力。
當華達鋼鐵項目正式敲定之後,陸爲民才意識到這一點。
雷達和何鏗在對宋州進行了考察之後,都對宋州港口碼頭、道路交通以及市政基礎設施都提出了要求,認爲宋州市應該在這方面儘快改善,否則這將很大程度影響到整個華達鋼鐵項目的建設,這也給宋州市委市府提了一個醒。
齊鎮東在完成了風雲通訊對宋州通訊器材廠的收購之後,也對這一點提出了看法,認爲遂安在一些基礎設施上缺乏前瞻性的建設,比如宋州通訊器材廠既沒有公交車通往遂安縣城,變壓器負荷太小,不利於企業擴大再生產,桐柏鎮完全就是一個鄉下鎮甸,全靠通訊器材廠支撐,好在還有一條剛完成改造不久的昌宋一級公路。
宋州市經開區的基礎設施建設也十分之後,孫承利已經兩次在市委常委會上提出了要加快經開區道路和市政管網建設,但是限於財政資金有限,孫承利也是頭疼無比,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辦法來打破僵局。
要改善基礎設施建設,就需要建設資金的投入,財政現在無能爲力,那麼就只能通過平臺公司來完成。
兩個平臺公司一個是以市政公用設施建設爲目標,一個是以交通基礎設施爲目標,要基本上在空手套白狼的情況下來實現這兩個目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就看這兩個公司日後的當家人如何來操作了。
蘇燕青輕輕嘆了一口氣,目光凝視着窗外,寬闊明亮的落地玻璃裡映出一張俏麗的嬌靨,她下意識的想要去抹一抹眼角,看看自己是否已經有魚尾紋了,無論是多麼好的護膚品,多麼好的保養手法,也難以抵禦歲月的侵蝕,這一點蘇燕青很清楚。
母親的態度越來越嚴厲強硬,非要讓自己調回京裡,素來不發表意見的父親似乎也有些意動了,原因無他,想到這裡,蘇燕青秀眉蹙了起來。
那個傢伙現在和自己的聯繫也越來越少,蘇燕青知道對方是有些躲着自己,春節那傢伙也只是打了一個電話來,卻不願意和自己見面。
自己是不是真該把這個男人給忘了?可惜做不到。
忘了做不到,但是冷靜的分析兩人的關係,做出一個決斷,纔是必須的。
都說時間是最好的磨蝕工具,無論是什麼樣的感情,隨着時間的推移,都能漸漸淡化,蘇燕青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是卻相信。
自己留在昌州不就是因爲想要見到他,覺得在心理上距離他更近了麼?有時候想想也覺得忒無意思,這樣的男人真的就值得自己死心塌地的守候?
一條一條的理由被拿出來分析辯駁,似乎都可以推翻,但是感情這個東西卻不能簡單的以這種方式來評判,想到這裡蘇燕青的嘴角也浮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總以爲自己能冷靜的面對一切,但是在真正自己的私生活上,自己卻還是拿不起放不下。
“燕青姐!”清脆悅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燕青轉過頭,看了一眼亭亭玉立的女孩子,笑了起來,“小檀,你一個人?我還以爲你要把你哥帶來呢。”
“燕青姐,別那麼刻薄行不行?我哥對你那麼仰慕,就算是你看不上他,那也別太傷他心了行不?”一身藕荷色香奈兒春裝的穆檀手上拿着一個小坤包,眉目間滿是愉悅的神色,半高筒的皮靴加上肉色絲襪,把健美修長的雙腿更顯得筆直優雅。
“我傷了你哥的心了嗎?好像沒有吧,我和你哥談得挺攏的,真的,但是僅僅是談得來,不涉及其他,你哥應該很清楚纔對,這無所謂傷心不傷心,無緣之人難道都要傷心一場麼?”蘇燕青示意對方入座,“卡布奇諾還是摩卡?”
“不,我要杯純的吧。”穆檀嘴脣朱點,目光流淌,似乎是在上下打量着意態雍容嫺雅的這個昔日鄰居大姐姐。
“喲,在日本沒學會其他,倒是學會喝苦咖啡了?”蘇燕青調侃了一句。
“不是,總覺得奶味兒掩蓋了咖啡的真實味道,但是有時候我也挺喜歡加奶的,我這個人沒定性,一天一個變。”穆檀實話實說。
“那倒是,我聽說你纔回國三年,跳槽都跳了幾回了,就算是你要體味生活,好像也該多感受一下吧?一個單位半年時間就能讓你膩味,還是覺得感悟夠了?”蘇燕青揶揄道。她有好幾年沒和這個昔日鄰家小妹見面了,但是今年卻見了兩回了,她哥穆柯對自己死纏爛打,但還算有點兒風度,不至於讓人討厭。
“哪有?我只是在尋找最適合我的位置罷了。”穆檀搖搖頭。
“嗯,沒準哪天遇上你的白馬王子,你就該定性了。”蘇燕青調笑道。
“我的白馬王子?白馬見了不少,卻沒看見背上有王子,你說這悲慘不悲慘?”穆檀聳聳肩,“燕青姐,你呢?你也不回京裡,在這邊也沒有朋友,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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