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無聲的點點頭,目光中卻有些警惕。◎◎
陸爲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啓口,馬德明說得很肯定,這女人可以信任,但前提的讓這個女人相信陸爲民是同情和認可馬德明的,這個意圖如何體現,也有些麻煩。
本想繞一繞圈子,找些寒暄話題,但是思考再三,陸爲民覺得沒有必要,如果這個女人是個聰明人,稍微接觸交流一下,她就應當明白。
沉吟了一下,陸爲民還是決定直接了當,也許效果會更好。
這個女人是離了婚的,好像前夫也不在宋州,這邊只有她一個人,馬德明對她很不錯,馬德明的老婆和馬德明關係很冷淡,一直住在寶德寺當居士,據說都有七八年了,兩人夫妻關係名存實亡。
這個女人也有孩子,正在外地讀大學,好像是大二,比馬德明自己的女兒要小兩歲。
“許翠莎,我昨天剛去見過了老馬。”陸爲民目光注視着這個女人,沉靜的道。
“啊?你去見過他?他現在怎麼樣?他在哪裡?”女人猛地站起身來,一下子衝到陸爲民的書桌前,幾乎要抓住陸爲民問個究竟,但是隨即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又低下頭,“對不起,陸部長,我失態了。”
“沒事兒,可以理解,老馬讓我來找你。”陸爲民笑了笑,示意對方坐下,平靜一下情緒,“他情況還不錯,過了最初那段時間,可能性心境也好了許多,我看其他氣色也還好。”
“他讓你來找我?找我幹什麼?”女人立即警惕起來,看見陸爲民明亮的目光。又有些發慌,“我和他之間的事情,紀委不是早就瞭解過了麼?我該說的都說清楚了。”
“你覺得我是來詐你?”陸爲民搖搖頭,“我沒那麼多閒心,老馬的事情有紀委調查,你和老馬的事情,紀委可能也要查,和我更沒有關係,我是受老馬之託來找你。”
“我和他的確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他現在已經那樣了,還能怎麼樣?”女人顯然沒有那麼容易相信陸爲民。
“我不和你繞圈子,老馬有東西讓你交給我,他說原來是放在陽臺外水池旁的花磚下,你知道的。現在不一定放在那裡,我不是指其他東西,而是有個很薄的信封,幾張照片。”陸爲民語氣冷下來。
“我不知道……”女人有些發慌,避開陸爲民的眼神,坐臥不安。
“好了,少給我廢話了。我沒那麼多時間來和你磨嘰,如果不是老馬告訴我,我用得着和你說這麼多廢話,如果我代表的是紀委。我完全可以帶人直接到你家,包括你陽臺上花盆下那一塊鬆動的磚下邊的東西!”陸爲民語氣驟然變得陰戾下來,“老馬還託我照顧你和你的兒子,你兒子是後年畢業吧?在華東師大讀書?”
事實上女人已經被陸爲民連續點明兩處家中最秘密的所在所震驚了。
這兩處除了馬德明和她外。再沒有其他人知道,而馬德明也的確給她留了一筆錢。存摺用她母親的名字,雖說東西已經轉移了,但是那兩處秘密藏地還在。
馬德明都進去一個多月了,紀委也來過幾次,除了搜查外,也再三讓她交待馬德明有沒有東西放在她這裡,她都咬緊牙關沒有透露這兩處,但是卻被這個男人一口說了出來,如果這個傢伙真的是像紀委那樣,的確可以直接上門來了,自己毫無反抗之力。
見女人神色慌亂,想要說什麼,卻又不敢,只是低垂着頭,雙手放在大腿上,雙腿緊閉,顯得彷徨無助。
“我沒有惡意,你應該記得,老馬給你說過,那些東西對其他人沒用,把它交給我。”陸爲民站起身來,泰然自若的道:“這對你有好處,也是爲了你的安全。”
女人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陸爲民又進一步道:“我知道你和老馬感情不錯,雖然老馬這一次出了事,但是他的問題不算大,我估計就是幾年就可以出來,我相信你也希望他早日出來,也許你和他還有機會……”
陸爲民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盯着女人,“另外,那個女人的孩子是在哪裡讀書?”
女人已經被陸爲民一連串的話語弄的亂了心智,下意識的吶吶道:“我不知道,我知道她原來帶着孩子在蘇譙老家住過一段時間,現在她住在市裡,但孩子沒有跟着他,也不在蘇譙,她媽老家好像是澤口那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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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涇川看見滿頭大汗的童雲鬆緊張中略帶興奮的表情,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個童雲鬆,到底是在機關裡呆久了,怎麼連這點城府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定要當面彙報?
不過童雲鬆是他一力支持提拔起來的,因爲這個和田海華還鬧得有些不愉快,雖然田海華最終還是在這個人選上同意了童雲鬆上,但自己也在其他方面做了一些讓步。
“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讓你這麼急急忙忙的?”邵涇川有些不悅的語氣並沒有讓童雲鬆覺察到,他完全沉浸在自己收到的這封檢舉信上來了。
“邵省長,如果是小事,我肯定不敢來打擾您,您也知道現在宋州不太太平,協助權智同志確保宋州局面穩定是您交給我的重任,也是當前頭等大事,可是我現在收到一封信,……”童雲鬆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平靜一些。
“一封信?”邵涇川有些不耐煩,對於童雲鬆這種故弄玄虛的做法他很不以爲然,但是還是耐着性子接過了童雲鬆遞過來的信封。
信封不僅僅是一封信,還有幾張照片。
邵涇川抽出照片略略一看,然後把注意力放在信上,信是用一張紙上貼着從書上剪下來的印刷字組合而成的貼紙片,雖然顯得有些突兀難看,但是還是輕而易舉的讀明白信函的意思,邵涇川皺起眉頭,閱讀了兩遍,知道了大概意思,又看了看照片,臉色有些陰下來。
“爲什麼會寄給你?”邵涇川想了想才問道。
“按照信上的說法,……”童雲鬆舔了舔嘴脣,有些興奮,卻被邵涇川不耐煩的打斷,“別看信上說的,我問你自己的考慮,爲什麼不寄給尚權智,也不寄給你們宋州市紀委,也沒有寄給省紀委?”
童雲鬆愣了愣,想了一想才謹慎的道:“我覺得不寄給市紀委,說明寫信人肯定知道我們宋州的一些內情,龐永斌和劉敏知關係很多人都知道;不寄給權智同志,我覺得可能是覺得權智同志在宋州兩年多時間了,沒有什麼動靜,所以有些擔心權智同志是不是和劉敏知私下裡有什麼關聯,至於省紀委,心裡雖然說如果市裡邊不處理就會寄給省紀委,但是我覺得省紀委可能已經收到或者日後肯定要收到,……”
童雲鬆滔滔不絕的分析着這封信爲什麼會寄給自己,越說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兒。
“而寄給我可能是知道我是新來的,而且前一段時間我在市公安局調研時,狠狠批評市公安局的工作,劉敏知和市公安局局長孟凡英關係很密切,劉敏知在擔任蘇譙縣委書記時,孟凡英就是縣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後來劉敏知擔任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孟凡英就調到了市公安局擔任常務副局長,再後來就擔任了局長,有這層關係,可能是不是有人覺得我是在借批評市公安局的工作敲打劉敏知,所以……”
邵涇川耐着性子聽完童雲鬆的分析,這才道:“劉敏知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如果真有問題也該是省裡來調查,既然你覺得這個人對情況如此瞭解熟悉,難道他不瞭解這些最基本的常識?”
童雲鬆一怔之後又有些不服氣的辯解道:“這封信只反映了劉敏知有私生子,不涉及其他問題,也許舉報人覺得這不涉及到違法犯罪,只是幹部違紀行爲,……”
“行了,雲鬆,哪有這麼荒唐的事情?”邵涇川吸了一口氣,搖搖頭,“這裡邊肯定有蹊蹺,我暫時也想不出其中原委,但是既然寄到你手裡來,你如果不理恐怕也不行,你回去直接把信交給尚權智,讓他處理,你就不要過問了。”
童雲鬆有些不甘,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很恭順的點頭答應,但是內心卻是悻悻然。
他搞不懂邵涇川的想法,在他看來,這正好是自己樹立威信的時候,不管劉敏知這個情況是否屬實,但是這件事情從自己手上出來,如果劉敏知因此而栽了,那對自己的威信無疑是一個巨大提升。
邵涇川何等之人,如何不明白童雲鬆內心的不舒服,但他此時卻又無法多和童雲鬆解釋,交給尚權智去處理是最佳的,不管尚權智是壓下來,還是去捅開,都是兩難,捅開,田海華肯定不高興,壓下來,一旦省紀委收到,市裡邊沒有報,那麼尚權智就無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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