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彪呢!去把他叫過來!”仇鋼指了指後面站的那人,一名手下立刻就拿着對講機喊了幾句,“阿彪,阿彪!鋼哥找你。馬上過來,馬上過來!”
“收到,收到!我是阿彪。”
關了對講機,一個留着絡腮鬍子三十多歲的漢子一路小跑進來,“鋼哥,什麼事?”
“你叫幾個兄弟,跟我去下夜朦朧。”仇鋼吩咐道。
“好的!我這就準備。”阿彪掏出一部小巧的諾基亞手機,款式很新穎,而且上面還帖着一張可愛的小漫畫。仇鋼看了眼,“哎,你小子什麼時候搞了個這麼陽氣的機子?”
仇鋼伸出手,阿彪立刻很恭敬地遞過去,嘿嘿地笑着。
這可是剛剛上市不久的新貨,好傢伙,一部機子至少要八九千啊!仇鋼看着他,“你小子在哪裡發財了?”仇鋼拿着手機看了看,“麻痹,這分明就是女孩子用的嘛!”
阿彪看似很兇悍,但是在仇鋼面前還是很小心翼翼地樣子,他嘿嘿地笑了下,坦白交待了,“鋼哥好眼力,這是今天一個弟兄在火車站搶的,還有一個包。好傢伙,居然有一萬多現金。”
“哦!”仇鋼拿着手機翻了翻,似乎也沒責怪他的意思。阿彪雖然在這裡當保安隊長,但這小子是個混球,手下有幾十號兄弟,專門幹一眼飛車搶劫,偷手機,偷電腦的勾當。
他的這些人,大都在火車站附近混,據說生意還不錯。有時逮到一隻肥羊,每個人都可以分好幾千。他們這些人,一般三五個人一小組,遇到什麼大事,或打架之類的,就幾十個人一起上。
阿彪是他們的頭,每次搶來的東西,兄弟們都要孝敬他一份。今天這些人搶了個包和手機,這事沒敢瞞着阿彪,沒想到阿彪一眼就看中了這部機子,便要了過來。
九九年這個年頭,有手機的人並不是太多,很多人就是買得起,也養不起。因此,手機還算是個稀罕物。
就算他們這些在外面混的小癟三,身上能掛一個BB機也算是不錯了,有人甚至拿着自己的BB機炫耀,好象自己在外面混得還不錯。
仇鋼手裡拿的這款機子,絕對是國外進口的行貨,不論是做工還是外觀,以及性能,都是手機中的精品。就算是坐對仇鋼對面的李宗漢,雖然掛着六部手機,能和這部手機比的,一個也沒有。
因此,李宗漢看到這機子,也不禁眼前一亮,從仇鋼手裡要了過來。“還真是個好東西,孃的,還是進口玩藝,至少值個一萬幾吧!” Wшw¤tt kan¤c o
仇鋼便問了句,“機主是什麼人?”
阿彪道:“聽說是一個二十幾歲的漂亮女孩子。其他的……哦,她包裡有名片,好象是什麼基基公司的總經理。”
“放你孃的屁,是基金吧?”仇鋼罵了句,阿彪象被罵醒了似的,立刻拍了拍腦袋,“對。對,對,還是老大英明,就是叫什麼凡凡基金有限公司。”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李宗漢聽到這個名字,立刻就站起來,把仇鋼和阿彪都嚇了一跳。
阿彪看着他,“等等,我叫他們把包拿過來!”
然後阿彪就一路小跑出去了。
仇鋼看着他,“怎麼啦?這女的你認識?”
李宗漢狠狠地道:“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不過,要是落在我手裡,有她好看!”
仇鋼見他的表情,就知道兩人肯定有舊怨,只是他又不好問。
沒過多久,阿彪便帶着一個二十四五歲,只有一米六左右的猥瑣男子過來,“老大,他就是鑽地鼠,人小,跑得快。連警察都捉不到他,包就是他搶的。”
“哦!”仇鋼和李宗漢都打量了他幾眼。鑽地鼠立刻媚笑道:“老大好!”
仇鋼細看此人,個子不高,腦袋又小又尖,兩隻眼睛就象黃豆般大小,他就不由一陣哈哈大笑起來,“麻痹的,還真象只老鼠投胎的。”
“哈哈……”李宗漢也跟着笑了起來。
鑽地鼠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陪着兩人一臉賤笑。
仇鋼笑畢,朝鑽地鼠道:“你把那女的長什麼樣說一遍?”
鑽地鼠笑起來,那兩隻眼珠子就象黃豆一樣骨碌碌轉動,他朝幾位老大點頭哈腰道:“那女的個子差不多一米六八左右,人很漂亮,頭髮很直,一直披到了肩上。穿得也很講究……”
鑽地鼠一邊回憶,一邊道。
“就沒啦?”仇鋼很失望。媽的,這算什麼事?
“沒了!”鑽地鼠搖搖頭,阿彪發現仇鋼似乎還不滿意,就踢了鑽地鼠一腳,“再想想!”
“哦,我再想想,再想想!”鑽地鼠思索了好一陣,兩隻眼珠子又骨碌碌轉了起來,他象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雙手在胸前比劃着。
“那女的,這裡很挺,這裡很細,這裡很大,腿嘛,很長。反正人很漂亮,很漂亮!”
“草!有多遠滾多遠!”仇鋼罵了句,阿彪立刻瞪了他一眼,鑽地鼠立刻就倉惶逃遁。
仇鋼接過阿彪手裡的包,從裡面翻出一張名片,李宗漢接在手裡,哼哼地笑了幾聲,“鋼子,叫幾個兄弟,給我把這女人找出來,我要她好看!”
仇鋼點點頭,“兄弟你一句,我說什麼也要給你辦到。”
包裡除了錢,其他的東西都在。仇鋼將包交給身後一個穿西服的跟班,拿着手機在手裡笑道:“只要有這玩藝在,就不怕找不到她。”
阿彪見自己辛辛苦苦壓榨過來的手機,轉眼間又進別人的手裡,他不禁有些惋惜地看了幾眼。仇鋼這人察顏觀色的本事很強,他知道阿彪的心思,便說了句,“你也別看了,過兩天給你配一個這玩藝。”
阿彪立刻面露喜色,連連點頭,“謝謝鋼哥!”
其實阿彪知道,不要說仇鋼答應給他配一個手機,就是仇鋼不給配,他也是沒辦法。在這個強食弱肉的世界裡,他們三者的關係,就象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關係。
他們在魅力之都混,說得好聽一點是保安,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打手。仇鋼就是他們的老大,也是他們的老闆。
在雙江市,仇鋼算是一個手眼通城的人物,很多人都不敢惹他。他的魅力之都,在雙江市生意火紅了半邊天,三流九教的人都有。除了這家夜總會,他還有一家五星級的賓館——海天國際大酒店。
由於手機事件,幾個人說着說着,就把去夜朦朧的事給擔擱了。
仇鋼站起來,“光頭這狗孃養的,居然敢放老子的鴿子?”
打電話過去,竟然總在通話中。仇鋼火了,光頭這雜碎不是純粹掃自己面子嗎?答應過了李宗漢的,給他找一個還沒入行的女孩子玩玩,沒想到光頭答應老半天了,還不見送人過來。
仇鋼就要帶人過去,李宗漢道:“算了,我現在對那個不感興趣,你還是叫人儘快幫我把這個何蕭蕭找出來,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八隻*。”
見李宗漢這麼說,仇鋼站起來又坐下,他隱約猜到,兩人可能有深仇大恨。其實李宗漢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聽自己叔叔說,凡凡基金率海外幾個神秘帳戶,偷襲了華山集團,讓原本有信心在三個月之內將股票翻一番的,結果被他們這一折騰,白白損失了一百多個億。
李宗漢沒想到自己這次雙江之行,居然碰到了這個李系的死對頭。因爲商戰的事,李系所有人就把凡凡基金當成一個潛在的對手。
快十一點了,馬上就到了贖回人質的時間。張一凡等人湊足了二百萬現金。所有銀行都關門了,市委財務科也不可能放着兩百萬現金在小金庫裡,最後張一凡打電話到省城,跟建行的蔣行長打了招呼。
蔣行長又一個電話打到雙江市分行,銀行工作人員,連夜給他提取了二百萬現金。辦完這些事,離與綁匪約定的時間還差二十分鐘。
光頭這邊也很緊張,早帶着何蕭蕭轉移了地點,他們怕公安局對他手機進行追蹤,用搞了輛車子,押着何蕭蕭在郊區不斷地遊走,令對手捉摸不到他們的準確位置。
十一點整,大家約好在郊區的一個廢棄工廠裡,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光頭早打好了主意,只要錢拿到手裡,他立刻就一個人遠走高飛。
張一凡和胡雷在車上,後面跟着胡科,柳海帶着四個幹警還有幾個胡科的兄弟,在暗中行動。這邊與張一凡等人保持聯繫,那邊他們十來個人就悄悄地潛伏在交換地點。
這次行動,沒有驚動當地警方,估計劉伯林他們這些人也早早去睡覺去了,反正整個晚上沒有看到警車在大街上巡邏。
劉伯林對自己交待的任務如此鬆懈,張一凡已經沒心思跟他去計較。只是等衆人趕到郊外那廢棄的工廠時,狡猾的光頭突然又臨時改變主意。
到鬆坡嶺的樹林裡來!
我草!
幾個人氣得大罵不止,這狗日的太狡猾!鬆坡嶺與這裡方向完全相反,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張一凡只得通知柳海等人,目標在鬆坡嶺出現。同時提醒柳海,不要被對方發現。
等衆人趕到城北的鬆坡嶺,光頭一夥人從工廠裡出來,看到兩輛車子相繼離去,不由得意地笑了起來。何蕭蕭被他們用繩子綁着,嘴巴也捂住了。看到光頭如此捉弄人,不由氣得唔唔地掙扎起來。
光頭身後幾個馬仔不解地問道:“老大,你幹嘛將他們騙走?不交貨了嗎?”
光頭神氣地哼了一聲,點了支菸。“你們知道個屁,這叫調虎離山。我就是要看看,他們後面有沒有跟着警察。傻B!”
“老大高明!”幾個馬仔拍起了馬屁。
光頭看看錶,對身邊那個中年人道:“老B,等下你帶一個人去拿錢,我留在這裡看住這女的。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對,你就發信號。”
老B點點頭,“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