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跟在後面,手裡提着姚少買來的東西,直接走進了屋裡。
“嫂子,進去吧!好不好見見面總沒錯!人家有權有勢,長得差一點又算什麼?男人又不靠臉來吃飯。”二嬸把蕭蕭媽推進了屋裡,然後就很殷勤地給那位姚少倒了杯茶水。
張一凡坐在沙發上,已經看出了其中的道道,今天的飯局,肯定是蕭蕭的二叔給她做媒,介紹的對象就是面前這位長得難看的姚少。
瞭解事情的原委之後,張一凡心裡就有氣。只是不便發作出來,蕭蕭是我的人,看看你們誰敢動?
更沒想到的是,二嬸這好事婆爲了討好姚少,居然衝着張一凡道:“小張啊,你就讓個位置,坐旁邊一點吧!”
張一凡坐的位置,正對着門口,俗稱上首。二嬸爲了討好姚少,居然要把張一凡趕開。
自從二嬸進來之後,那神神秘秘的樣子,蕭蕭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後來聽媽媽與她在門口的對話,基本上猜到了她們的用意。
在給自己做媒呢?看到那個麻臉的跛子,何蕭蕭就有一種撞牆的衝動。
她很懷疑,二叔和二嬸的眼睛是不是長在屁股上,要不怎麼就看不出對方是個麻臉加跛子?明擺着欺辱人嘛?爲什麼就不介紹給他們家娟娟呢?
因此,二嬸說這話的時候,蕭蕭就立刻站起來,“一……”
話還沒說完,張一凡就朝她使了個眼色,然後就看到他笑嘻嘻地站起來,“蕭蕭,你們家裡還設了殘疾人專座嗎?”
一句話,頓時把三個人都氣得連肺都要炸了。張一凡這是存心揭人家的短呢?
姚少變了變臉色,硬生生地沒有去坐張一凡剛纔坐的地方,黑着臉道:“沒關係,我坐這裡就行了。”
二嬸朝張一凡看了眼,心道,你這年輕人也太不識相了。不行,得找個機會整整他。
蕭蕭媽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張鎮長還真幽默。要是蕭蕭能跟他長久就好了,只可惜,蕭蕭未必配得上人家。
想到這裡,蕭蕭媽心裡又是一陣黯然,也就不動聲色去做飯菜了。
姚少掏出包煙,大大咧咧擺地桌上,上面放着一個zippo打火機。剛纔張一凡說過的話,他似乎已經忘記了,扔了支菸過來,“這位兄弟,在哪個單位上班?”
張一凡還沒有答話,二嬸就接了句,“讓我猜猜吧!小張同志肯定是給單位開的車,對吧!你這樣公車私用,就不怕領導知道了扣你工資。”
“二嬸真是好眼力,這都能讓你猜出來。”張一凡笑笑,朝蕭蕭使了個眼色。蕭蕭就抿着嘴在那裡笑了。
姚少看到蕭蕭燦爛的笑容,頓時就心猿意馬起來,暗暗發誓,“一定要搞到這個女孩子。”他看何蕭蕭的時候,感覺連魂都丟了。
二叔就接了句:“開車也不錯,好歹也有個單位。”爲了討好姚少,打擊張一凡,二叔就笑着道:“你叫小張是吧!姚少的叔叔是城管局的局長,既然你是蕭蕭的朋友,以後有什麼事,可以找姚少幫忙,他這人好說話。”
言下之意,剛纔的事不跟你計較了,以後你就識相點,人家姚少看中蕭蕭了,你有多遠走多遠。人家叔叔可是姚局長,玩死你一個開車的司機太容易了。
張一凡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就笑笑道:“哦,原來是姚局長的侄子。我倒是好久沒有跟他聊聊了,你叔叔還好嗎?”
靠,你算個屁啊!就你這熊樣也敢說跟我叔叔聊?老子一腳就把你踢到爪哇國去了。二叔夫婦也覺得這個年輕人吹大了,人家姚局長是你能認識的?還跟他聊天呢?整一個傻B!
剛好這時,張一凡的手機響了。巧得不能再巧,城管局姚衛忠給他打來電話,想借這個國慶的日子,請張一凡吃頓飯,彌補一下上次的過失。
張一凡掏出手機就朝外面走去,這時,二嬸隨手就打開了電視機。電視里正播放着通城新聞,這段新聞正是楊咪拍的張一凡與李治國在工地視察的那段。
二叔指着電視上的那個人,捅了捅身邊的婆娘,“你說這人怎麼跟剛纔的小張那麼象呢?”
二嬸切了一句,“怎麼可能?天下象的人可多了。”
這時,姚少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突然整個人就象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傻乎乎地怔在那裡老半天沒有動彈。
他MD真是瞎了狗眼,這不是象,根本就是!
姚少臉色大變,匆匆拿起桌上的煙和打火機,匆匆說了句,“對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二叔夫妻很奇怪地跟出來,“姚少,飯菜都熟了,怎麼就急着要走?”
姚少就象沒聽見似的,一拐一拐地跑到那輛本田旁邊,打開車門就鑽了進去,很快就一溜煙走了。
把二叔夫婦弄得莫明其妙,怎麼也猜不透其中的原委。
等張一凡打完電話過來,發現姚少已經走了。二嬸就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又看了看電視裡兩眼,悄悄地拉了老公一把。“走吧,走吧!”
“大嫂,我們還有事,飯就不吃了。先走了。”二嬸拉着二叔出了門,跑得比兔子還快。蕭蕭媽放下手中的活追出來,“喂!你們都怎麼啦?這飯不是快熟了麼?”
“不吃了,不吃了。”二嬸揮揮手,拉着老公一路小跑。
“幹嘛?我還等着喝酒呢?今天姚少買了兩杯三百多塊的五糧液。”二叔埋怨了句。
“喝你個頭。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要不你這工作是怎麼丟的。”二嬸罵了一句,悄悄地湊了過來,“你真沒看出來?那個小張就是常務副縣長。”
“那個小張啊?”二叔整一個糊塗蟲,怎麼點也點不透。
“還有哪個,你個豬腦子,沒看到姚少瘸着個腿還跑那麼快。看你笨的,真是連怎麼死都不知道。”二嬸伸出一根蓮花指,戳了老公的頭一下。
二叔恍然大悟,“你說的是蕭蕭帶回來的那個男的?他怎麼可能是常務副縣長?”
看到老公不開竅,二嬸就一陣嘆息,“唉,我們家娟娟怎麼就找不到這麼好的男人?不要說攤上個副縣長,哪怕是個辦公室科員也行啊?”
兩夫妻自怨自艾地走了。
張一凡在何蕭蕭家裡吃過飯,八點多左右就回了自己的住處。今天特意把何蕭蕭留在家裡,這麼久沒回來了,自己總不能剝奪她們母女敘敘舊情的權力吧!
這母女倆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張一凡離開的時候,何蕭蕭送他到了大門口,輕輕地說了聲謝謝。謝謝他給自己留了一個跟母親談話的時間。
“糟了!一凡哥的錢包落在這裡。”等到何蕭蕭回到家裡,這才發現沙發上多了個錢包。撿起來一看,好象是張一凡的吧!
錢包裡有一張古老的照片,上面是一個扎着兩個長辮子的年輕女子。何蕭蕭就有些奇怪,張一凡的錢包裡怎麼會一張這麼老的照片呢?
照片上的那個女的又是誰?
就在她發呆的時候,蕭蕭媽走過來,“看什麼呢?”蕭蕭媽瞟了一眼,突然咦了一聲。
本來在收拾桌子的她坐到女兒身邊,看到女兒手裡那張照片,蕭蕭媽的身子就微微一顫。鼻子處一股酸酸的味道衝了上來。
“媽!你怎麼啦?”何蕭蕭很奇怪地看着媽媽,發現她的臉上居然有淚痕。
“沒。沒事。”蕭蕭媽轉過身子,用衣袖擦了一下淚水,又站起來收拾碗筷。
何蕭蕭放下錢包,“媽,我來吧!”
看到女兒去洗碗去了,蕭蕭媽就拿起錢包,翻開那張照片。“這錢包是小張的嗎?”
何蕭蕭點點頭,“對啊,媽,剛纔你怎麼啦?”
蕭蕭媽沒有做聲,反覆拿着那張照片看了好一陣子,又戀戀不捨地放回去。
看到女兒在洗碗,她就有一陣擔心。小張不會是他的兒子吧?不對,兩個人的姓都不同?應該不可能這麼巧,可他這張照片又是從哪裡來的?
二十幾年了,有多少人經得起二十多年的等待。
蕭蕭媽嘆了口氣,慢慢地進入了回憶當中。
張一凡回到家裡,才發現錢包不見了。他就打了一下何蕭蕭的擴機,十幾分鍾後,何蕭蕭急急忙忙跟出來回了電話。
“你找錢包吧,在我這裡呢?”
“在就沒事,你先收着吧!哪天找個時間給我。今天晚上好好陪陪你媽,乖一點。”
何蕭蕭笑道:“不用我來陪你了嗎?”
聽到這種誘惑的聲音,又是一個暗號,張一凡深呼吸了一下,“還是陪陪你媽吧!這麼久纔回來一次。我們以後的日子長着呢?天天都可以在一起。”
這話夠讓何蕭蕭舒心的,雖然她明知道不可能天天在一起,還是幸福得象花兒一樣。“謝謝你!一凡哥哥。”
“傻丫頭,再跟我客氣,我就打你屁股。”張一凡笑罵了一句,“哦,明天帶你媽去看看房子,換個地方住吧!現在通城的房價也不高,五萬塊錢就能買套好房子。你媽也該享享福了,你這個做女兒的,都成暴發戶了,別捨不得花錢。聽到沒有?”
“遵命!奴婢知道了。”何蕭蕭突然暴出一句令張一凡目瞪口呆的話。呼呼,剛剛多了兩個娘娘,現在又多了個丫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