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從陸正翁臉上，看到那種意氣風發，春風得意的潛在表情。儘管陸正翁沒有表露出來，但他那種眉飛色舞的心態，張一凡已經感覺到了。
從陸正翁的話裡，他感受到了一種神采飛揚的心情。如果江淮省的排名位居前列，穩居明年的榜首，那麼他陸正翁的功勞是最大的，或許他將再進一步，成爲中央領導。
他的心態，已經在感受那種光環照耀下的肆意飛揚。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給他潑冷水，肯定會招來陸正翁的不悅。張一凡其實已經看到了這種弊端，他想自己應該通過一種怎麼樣的方式，來表示這個含義？
要想讓陸正翁，真正意識到一種危險的存在，這是一件很難的事。
張一凡想到了陸雅晴。
那個昨天晚上，一定要獻身給自己的女人。
他不想跟陸正翁說得太多，第一個是不想潑他的冷水，第二個是他決定用事實來證明自己的觀點。第三，真正的領導，並不是在乎自己在官場上有多少得失，也不在乎籠罩在自己身上的光環有多大。到了這個層次，任何一個錯誤的決定，都能毀了整個地區，乃至整個省。
現在江淮省在盲目地出售土地，佔用了很多的農田，耕地，很多的小丘被移爲平地，很多的山林遭到破壞。所謂的開發，就是不給子孫留後路，以後整個江淮省，在孩子們的眼裡，只有平原，高樓大廈，水泥森林，他們的記憶中，將失去大山的概念，失去森林的樣子。
就象一個山裡的孩子，看到洞庭湖時的驚訝，“看，那是大海？”
張一凡不是想阻止開發，也不想阻止加大力度搞經濟建設，而且他這段時間，在外面看到很多不好的現象。有人已經看到了土地的潛在價值，光是從02年到04年這兩年裡，江淮省的土地價格已經翻了幾倍。
因此，這兩年裡，託關係圈地的人很多。
圈地的最終結果和引發的後果，張一凡再也清楚不過了。在當年的雙江，他就下了一個文件，正是這個文件，將李宗漢徹底覆滅。
沒有人比張一凡更清楚其中的貓膩，有關係的人才可以拿到地，關係網越深，拿到的地越多越好，關係網越淺，拿到的地自然就越少。而真正的投資者，可能因爲拿不到自己想要的地而坐失良機。
這不是促進經濟發展，而且制約經濟發展。
等陸正翁說完，張一凡道：“陸書記，我有個建議，不知道陸書記的意見如何？”
陸正翁點點頭，“嗯，說說你的看法？”
張一凡正色道：“我個人認爲，江淮省現在的現狀，應該實行東緊西馳。我們是不是可以把目光投入在相對落後的西部，把西部扶植起來，同樣可以實現陸書記的偉大目標。而暫時達到飽和性的東部，也可以借這個機會，及時調整，修正一下。不知道陸書記認爲如何？”
我國有個一國兩制的構想，張一凡提出一省二制，東部緊縮，西部放寬政策，意在制衡。
在張一凡看來，江淮靠西的地區，也比內地優異越得太多。如果能讓西部得到很好的發展，既不違背陸正翁的發展大計，也讓全省經濟得到均衡，縮小貧富懸殊。只不過，陸正翁未必答應。
大家都知道，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碳難！
果然，陸正翁聽後就站起來了，本來兩人是平肩而坐，此刻他站起來，就有了心裡上的優勢。陸正翁的神色很嚴肅，“一凡同志，首先，我們兩個做爲黨政一把手，在大方向上面，必須達成共識。如果搞個一省二制，那就被人看笑話了。你說的均衡西部，想法是好的，但是以目前的形勢，我更認爲集中優勢兵力，攻其一點更加重要。一代偉人鄧小平同志不是說了嘛，我們要允許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先富裕起來。利用這部分人和部分地區，以點及面，帶動西部地區的發展。但是我們不能搞平均主義，不能搞大窩飯的形式，東緊西馳，只得導致東部企業的情緒惡化，而西部的放寬政策，也未必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如果到最後弄得兩邊不討好，這個風險由誰來承擔？”
“陸書記，我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張一凡剛開口，陸正翁就擺擺手，“好，你先聽我說。現在我黨的大方針還是以經濟建設爲主，雖然大力提倡西部開發，那是照顧大西北民衆的情緒。我們做爲一個省區，沒有必要這麼教條，我們要突出我們的優勢，繼續做好標兵的榜樣。我們江淮有這個經濟實力，我們江淮領導班子有這個信心和能力，爲什麼不一鼓作氣，借這個機會實現超江東趕廣省的宏偉目標？”
陸正翁一邊說，一邊踱着步子，“一凡同志，我知道你很年輕，很有幹勁，也很有理想，是一個不錯的幹部。但是我們江淮的情況可能與湘省不太一樣。當然，實現整個江淮省的共同富裕，那是我們的最終奮鬥目標。今天我說的話，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你的建議，我也斟酌斟酌。”
看起來陸正翁想一意孤行，試圖說服張一凡，讓他徹底服從自己。
但是有一句話，讓張一凡聽得不怎麼舒服，說什麼我們江淮的情況可能與湘省不太一樣是什麼意思？說自己是外行羅？張一凡站起來，“既然陸書記已經智珠在握，那我回去擬個報告上來，到時陸書記看一下怎麼樣？”
陸正翁很意外，張一凡就這樣服軟了？
他還以爲張一凡會反彈，沒想到這麼容易搞定。不過，陸正翁的心思都是放在江淮大業上，他一定要實現自己這個宏大目標和理想。省委是杆大旗，旗幟插到哪裡，政府就打到哪裡。
張一凡的配合，讓陸正翁很滿意，他點了點頭，看到張一凡走到門口，他突然說了句，“一凡同志，我這裡有兩罐上好的龍井特供，拿去嚐嚐？”
陸正翁叫歐陽三號，拿來了兩罐特供龍井，他還特意道：“這可是市場上買不到的稀有物品，陸書記的最愛。”
張一凡笑了下，“那我還是不要奪人所愛！歐陽秘書，這茶葉就留着吧，等我下次過來再喝。”
看着張一凡走了，陸正翁就揹着雙手，在辦公室裡慢慢思量。
然後，他就想到了一個問題，“歐陽秘書，你進來一下！”
歐陽三號馬上跑進來了，“陸書記，什麼事？”
“你馬上起草，寫個報告《繼續高舉鄧小平同志理論的偉大旗幟，以經濟建設爲中心，努力實現超江東趕廣省的宏偉目標。》這篇文章要發達在內參上，你寫完之後，給我看看！”
歐陽三號當了陸正翁四年的專職秘書，他對陸正翁的意途相當瞭解，陸書記這是要*着張省長認同這個結果。
上面的人看了，是整個江淮班子的共同目標，下面的人看了，是領導的號召。有督戰的作用。讓這些人可以放心的，大膽地去幹。只要能把項目拿下來，把經濟搞上去，在明年實現這個目標，陸正翁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排名第一的經濟大省，在中央會議上的時候，說出的話是很有份量的。陸正翁似乎已經看到自己在中央的全國代表大會議上，意氣風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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