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二這個笨蛋,倒是對二人沒有什麼戒備之心。騰飛猜想,可能是張雪峰露的那幾手震懾了他。畢竟象張雪峰這樣身手的人,的確很少見。
再加上他給自己安上一個省委書記外甥的身份,熊二就熱情多了。看樣子,他是想攀上這棵大樹。所以說話的時候,儘量炫耀自己,來增加自己的籌碼。
熊二的自我炫耀,剛好成了兩人瞭解鋼鐵廠內幕的契機,兩人每次跟熊二接觸,都錄了音。
但是光憑這些錄音,恐怕證實了不什麼,只能當做是一些線索,根據熊二說過的話去調查,這樣倒是一條捷徑。
兩人把自己得知的情況,跟老闆做了彙報,張一凡指示,還有四天時間,就是自己去安陽考察的日子。讓兩人抓緊時間,爭取拿到更多的證據。
但是熊二這兩天都沒有露面,這廝說給他們介紹採購部老總認識的,也沒有個信。騰飛估計他是在吹牛。
他們也從吳有才那裡瞭解過了,一般採購部接受一個新的供應商時,考檢是很嚴格的,對於一個與安陽鋼鐵廠合作的單位,至少需要一到二年的磨合期,只要經過磨合期後,他們才決定考慮是否跟這家單位合作。
象安陽鋼鐵廠這樣的大國企,通常會備用很多的供應商,這些備用供應商有的一年甚至不做生意,或者做幾單很小的生意,既不完全斷絕關係,也不過於熱情。給人家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總讓你覺得有希望,但偏偏又拿不到單子的那種。這樣做的好處就是,一旦第一供應商產業鏈出現問題的時候,他們可以馬上找到替代他的供貨商。
兩人知道,吳有才說的只是正常模式,非正常模式,就象熊二說的那樣,很多與鋼鐵廠發生關係的供貨商,都是鋼鐵廠裡與高管有裙帶關係的人物,這些人就是個例外,根本不要經過這麼漫長的磨合期。
甚至連質檢這一關都可以直接免檢,這就是他們的優勢。吳有才有這方面留有一手,很多的事情,他就不會說得那麼直接。最多隱晦提一下,也不深入。
只有談技術方面的事情,他纔是知道什麼說什麼。這表示他自己做事不踩界,不管張省長對安陽準備如何整改,他都明哲保身。
可能是他感覺到來自背後的壓力太大,也不敢說真話。
張雪峰給熊二打了電話,熊二在電話裡壓低聲音道:“這兩天陪我叔出差,沒時間出來。”
難怪幾天不見這小子,張雪峰扔了手機,“他出差了。”
騰飛說,“我們一定跟這個採購部經理搭上線。他們那應該有更多的內幕。”
張雪峰想了下,人家既然不肯見自己,那就只有自己主動出擊了。根據他對劉從文的瞭解,這人年紀輕輕,有點色。
劉從文是熊桂林的妹夫,剛過而立之年。
他能擔任採購部的經理,自然是因爲熊桂林的緣故。其實,鋼鐵廠內部很多的工人,對此敢怒而不敢言。熊桂林在職五年,差不多快把鋼鐵廠變爲自己的家族企業了。
象這麼大一個企業,弄幾個人進去,實在是容易不過。這些工人之所以沒有起鬨,沒有上告的主要原因,還在於鋼鐵廠的效益。
在鋼鐵廠裡有人說過這麼一句話,你們有吃有喝有用,還鬧什麼鬧?的確,很多的國有企業瀕臨倒閉,鋼鐵廠還能屹立不倒,也算是一個奇蹟了。
而且安陽鋼鐵廠在改革開放之後,乘着這股春風,如魚得水,他們的鋼材銷售業績一直很好,利益居高不下。要不是人爲的因素,鋼鐵廠這幾年人效益會更好。
兩人分析過了劉從文這人之後,便決定去會會劉從文。
劉從文是一個很扯蛋的人,初中畢業,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熊桂林剛剛離婚的妹妹,兩個人就在一起了。
也許剛剛離婚的女人,容易被感動,再加上劉從文長得不賴,又能說會哄,熊桂林的妹妹便中招了。雖然熊桂林多次反對,但是後來看到妹妹已經經不過再次離婚,失去戀人的痛苦,他就默認了這結果。
劉從文雖然讀書不多,頭腦卻活,又是一個善於察顏觀色之輩,因此很快又搏得了熊桂林的認可。熊桂林便將他搞進了鋼鐵廠,這小子鹹魚翻身,鯉魚躍龍門,不到二年就成了採購部經理。
因爲熊桂林的關係,劉從文本身做事又有一套,採購部在他的帶動下,經過了幾次整改。當然,整改的結果自然是排除異己,一統江山。
今天一個供應商請客,劉從文在福園吃飯。
劉從文有個規矩,請他吃飯必須達到三個要求。一是要有美女相陪,二是要在最好的飯店,三是要有誠意。
這個美女也是有講究的,三陪小姐不要,必須是對方廠裡,他看中的女人。有一次,一個老闆帶着他的小蜜來安陽請劉從文吃飯,順利也談一談了結餘款的事。
結果劉從文看中了人家的小蜜,硬是*得那老闆虧了血本,把小蜜讓出來陪了他一晚,這才把三年前的餘款拿到手裡。
鋼鐵廠的供應商少說也有成千上百,大大小小多得數不過來。一些難度不大,利潤高的產品自然被這個集團的高管領導親屬瓜分,但是一些技術要求相當高,普遍企業沒法達到要求的貨源,當然還得靠人家正規的大企業合作。
劉從文就是這麼混蛋,帶着人家的小蜜陪了自己一夜,這事才肯罷休。
對方也很無奈,最後還是不得不拿出來與他共享。
今天晚上請他吃飯的,是一位煤老闆。
煤老闆的秘書不在,他今天帶來的是一位公司的會計。這會計只是一位二十五六的女孩子。因爲對帳的關係,她跟了過來。
上酒桌的時候,她就發現劉從文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煤老闆心裡就明白了,立刻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公司新來的會計小劉。大學畢業,剛剛出來參加工作不久。”
劉從文眼前一亮,“原來是本家,來,坐坐坐!”他就拉着小劉的手,要小劉坐到自己身邊。小劉雖然才畢業二年,社會經驗說不上很豐富,卻對劉從文這個動作背後的含義非常明白。
煤老闆從劉從文的眼神裡,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劉從文看上小劉了,看來今天要是這把小劉搞定,以後的生意也別做了。
他就朝小劉使眼色。小劉卻故意視而不見。雖然這個社會上愛慕虛榮的女孩子很多,但小劉一直憑自己的能力做事。但是看在老闆關照自己的份上,她還是勉爲其難給劉從文敬了杯酒。
劉從文喝了這杯酒,笑容更濃。他把自己的手壓在小劉的手上,“小劉啊!鍾老闆可是個大方的人哦,你跟着他混,絕對錯不了。今天能帶你到這裡來見我,說明他很重視你啊,你可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小劉只能連連應道,是,是,是!
爲了在小劉面前顯示自己的威風,劉從文就吹牛了。“我劉從文雖然讀書不多,至少我能在安陽市說一不二。鍾老闆你信不信?”
鍾老闆自然象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那當然,劉總的安陽的名氣,誰人不知。
劉從文就嘿嘿地笑了,隨手拿起一隻碗,“小劉,你說這隻碗值多少錢?”
小劉有些不解,卻本能地回答,“一隻普通的碗,也就二三塊錢。”
劉從文就神秘地笑了,“對,也不對!”
他拿起這隻碗,“象這麼一隻碗,在市場上的確只值二三塊錢,批發甚至更低。但你知道在政府部門採購系統裡,這隻碗值多少錢嗎?”
小劉搖搖頭,鍾老闆則知道,他在吹牛了,無非是想在小劉面前顯示一番,因此他倒是笑而不語。
劉從文笑了起來,“你當然不知道。那我告訴你。”他又拍拍小劉的手,“如果是政府部門採購,這隻碗至少值二三十塊。”
“二三十塊?”小劉就張大了嘴巴,劉從文看到小劉的表情,更爲得意地道:“對,就是二三十塊。他們採購一臺電腦,三四千塊的,都能報二萬多,這有什麼稀奇。”
小劉就吐了吐舌頭,劉從文故作神秘地道:“那你知不知道,要是到了我手裡,它能變成多少?”
小劉還是搖了搖頭,劉從文看了眼她,又看看鐘老闆,“在鋼鐵廠我說了算,今天我說你老鐘的煤三百塊錢一噸就是三百,我說你六百也沒有人敢砍你的價。就象這隻碗,我說它值一百就值一百,說值一千也行,絕對沒有人說二話。”
這是*裸地向小劉和鍾老闆展示自己的威風,言下之意也暗示了,你這煤,我讓你賺也行,讓你虧也行,關鍵就是你識不識相了。
鍾老闆自然嚇了一跳,立刻陪着笑道:“那是,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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