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的時候,顧秋把從彤和蕾蕾叫過來。
四個人在飯店裡要了個包廂,王爲傑道:“這環境實在有點差,你怎麼就把弟妹帶過來了?”
顧秋叫從彤去點菜,這裡的飯店,沒什麼象樣的服務員,廚師就是老闆,那女的是他老婆,然後有一個女的,好象是他們家侄女什麼的。
顧秋說,“清平的環境和各方面條件太差,你平時鬼點子多,有沒有什麼辦法?”
王爲傑搖頭,“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你叫人家做飯,總得給他一點米吧!我在來清平之前,仔細打聽過了,這裡資源緊缺,而且雨水稀少,這樣下去,只怕要成沙漠。”
王爲傑說,“招商是個問題,唯一能做的政績,就是把水源引進來。可這是一個巨大的工程,需要足夠的資金。以清平縣的財力來看,只怕不太可能。”
顧秋髮現,他還是真仔細研究過清平縣。
王爲傑的看法,的確與自己不謀而合。
顧秋也想過,把鄰縣的水資源引過來,先解決飲水問題。但是縣政府班子裡的人都不齊心,一個個貪圖安逸,所以也成不了事。
王爲傑說,“清平縣班子這些人馬,都是以前的縣長整合起來的,儘管當初曹書記是一把手,但是這位縣長很強勢,是個拍馬屁的高手,傍上了黃副省長,後來他就進了市政府,擔任常務副市長。曹書記對此事一直很鬱悶,卻又無可奈何。”
官場沒有嚴格的規定,幹部的升遷,一定要從一把手開始。所以有些人爬得快,有些人趴在那裡一輩子也不動了。
顧秋知道王爲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自己,他並沒有停止對清平的關注。
從彤點了回來,抱怨道:“下次不來這裡吃飯了,服務態度差。那妹子根本就喊不動。”
王爲傑道:“她居然敢這樣?還想不想幹?”
顧秋說,“算了,下次不來就是。”
王爲傑說。“現在的女孩子就是欠教訓,真的。上次我朋友去買房。他騎單車去的,又是剛從修理廠回來,衣服沒換,髒兮兮的,跑到人家售樓部,喊了半天,愣是沒有一個售樓小姐接待他。其中還有一個更是很傲慢,說什麼她們這裡房價很貴的,去別的地方吧!”
“我朋友一怒,盯着那女的看了幾眼,轉身走人了。第二天,他從別人那裡借了輛寶馬,提了一個黑色的包,包裡裝着幾塊紅磚,戴上墨鏡,把寶馬往售樓部門口一停。幾個長得很漂亮的售樓小姐,馬上就跑出來了。”
“我朋友扶了一下墨鏡,走出寶馬車,把裝有磚頭的包往旁邊一放。一名售樓小姐馬上過來喊,‘老總,我幫您提吧!’我朋友也不吭聲,伸手把包一遞,啊喲!沉重的包,差點打到售樓小姐的腳上。這麼重!幾個人立刻倒茶倒水,問我朋友需要什麼樣的房型。我朋友說,‘我大概想要三套,你們把最好最大的戶型給我介紹下。’三名售樓小姐中,剛好有上次那位,我朋友就指了她一下,‘你過來!’那售樓小姐根本就沒想到,眼前這個開寶馬,的密碼箱的大哥,竟然是昨天那位騎單車的大叔。看到我朋友叫她,她就微笑着走過來。我朋友告訴她,‘房子我要三套,你幫我選最好的。’售樓小姐立刻喜笑顏開,很有耐心的爲他介紹房子。可說了半天,我朋友好象有點不滿意,目光一直在人家胸部打轉,說我要好好考慮考慮。售樓小姐就急了,我朋友說,“要不這樣吧,我們去吃個飯,吃飯的時候再具體談談。”
“結果他們吃了飯,我朋友說,你們公司太吵了,我們去酒店裡談吧。售樓小姐肯定是心知肚明,但是爲了拿下這三套房的業績,還不是跟他去了?完事後,他把褲子一提,取了墨鏡,望着躺在牀上一絲不掛的售樓小姐,說了句,“下次不要狗眼看人低。”
顧秋說,“你就只知道搞這些,你說的那個朋友,肯定是你自己吧!”
王爲傑說,當然不是,我哪有這麼壞。
顧秋心裡明白,陸一丹不就是被他這樣搞定的?王爲傑這傢伙,也不是個老實人。不過男人喜歡漂亮女人,只要是兩情相悅的話,他倒也不去阻止。
就象自己和陳燕,兩個人日久生情,自然而然發生了關係,顧秋覺得,這是人性自然發展的規律。就顧秋自己而言,強迫的事他是不幹的,除非人家願意。
從彤說,“你們男人就知道幹壞事,王書記,你還是紀委的幹部,可別壞在女人身上。”
王爲傑道:“放心吧,弟妹,我和顧秋兄弟都是實在人,不該乾的事,我們絕對不會幹。”
從彤說,“反正你不要把我家顧秋帶壞了,否則我找你麻煩。”王爲傑就哈哈地笑,“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他?”
從彤說,“環境很重要。”
“那是,那是。”王爲傑看着顧秋,“弟妹這麼緊張你,這是你的福氣。你可要好好珍惜。”
顧秋沒理他,他對從彤說,“吃了飯你們先回去,我要去一下曹書記家裡。”
從彤點點頭,說你早點回來。
八點二十,顧秋開着車子來到曹書記家裡。曹書記家只有一個保姆,顧秋去敲門,保姆說曹書記正在練太極。
顧秋進去的時候,果然看到曹書記在院子裡練太極。他就坐在旁邊的石凳上,點了支菸來抽。
曹書記顯然知道顧秋來了,依然打着他的太極也沒停下。保姆給顧秋端來一杯茶,顧秋打量了這位三十五六歲的保姆幾眼。
只見她雖然穿樣樸素,但是模樣還算是周正。
不知爲什麼,顧秋在看她的時候,她也在看顧秋,只不過顧秋的目光看過去,她馬上收回目光,匆匆回房間去了。
顧秋望了眼,又看着曹書記,十幾分鍾後,曹書記打完了。保姆從屋裡端了盆水過來,拿毛巾給他洗臉。
曹書記問,“你怎麼來了?”
顧秋說,“我過來看看。”
曹書記道:“好久沒練了,這東西修身養性,得堅持。”
顧秋道:“貴在堅持,幾年後就是太極高手了。”
曹書記很謙虛,“高手談不上,我只是附庸風雅而已。”
兩人進了客廳,保姆又來倒茶,曹書記說,“你先去休息吧!”
保姆知趣的退下,曹書記這才道:“省城那邊,有什麼說法?”
顧秋根本就沒有跟齊雨打電話,他告訴曹書記,“報社的事情,倒是無須擔心,現在要考慮的,還是班子內部問題。”
曹書記就抽起了煙,似乎有些難言之隱。班子內部問題,一向是個不好協調的問題,別看清平縣一窮二白,相互之間的內鬥還是蠻厲害的。
曹書記猛抽了幾口煙,顧秋又道:“與其與此被動,不如爭取主動。否則上面怪罪下來,你可是首當其衝啊!”
這一點曹書記當然知道,但今天市委某領導,又打電話過來,狠狠的批評了他。話語之間,隱隱有種威脅的味道。
曹書記考慮的事情太多,他在顧及的事情也多。上面如此緊必,給他帶來很大的壓力。
顧秋說,“職業技術學校的事情,必須儘快給社會一個交代,遲則生變。”
曹書記又猛抽了幾口煙,“嗯,是時候下猛藥了。”
顧秋看到他終於下了決心,不禁在心裡鬆了口氣。
曹書記似乎也想證明什麼,抓起電話,給公安局樑局長打過去,“職業技術學校的案子,明天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