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們都來了,是省裡的考古專家。//?//
爲了這次能夠取得圓滿成功,縣政府班子裡做了很多的工作,常務副把顧秋叫過去,“顧秋同志,這件事情還得你幫幫忙,高縣長要我點將,我想來想去,還是你最適合。”
顧秋知道,他這是想安撫自己,因爲他是新來的,其他的老油條,想必都是叮囑過的。
顧秋說,“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常務副道:“等下有個記者招待會,你過去幫我幫幫忙,我還要陪那些專家。”
顧秋說沒問題,記者招待會,在縣政府招待所舉行。
顧秋趕過去的時候,秘書長匆匆而來,看到顧秋,他就打了聲招呼。顧秋說:“這麼急,忙什麼呢?”
秘書長拿着稿子,“我得趕過去,把這些東西發給他們。”
顧秋說,“我看看!”
秘書長把稿子給顧秋,顧秋大致看了眼,這是一篇寫好的報道,大致內容,就是說清平縣境內發現一處古墓,省裡的考古專家今天正式啓動考古程序,對古墓進行挖掘。
報道的內容不多,幾百字。顧秋一眼就看出,這是縣宣傳部弄出來的樣版。
說什麼記者會嘛,根本就沒有打算開,而是把這些記者召集起來,發個辛苦費,把寫好的稿子交給他們。然後大家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打打牌。
這就是今天顧秋需要做的工作。
而這些記者,大多數都是明白人,知道這中間的潛規則。而且他們很多人都不是第一次參加這個的招待會。
反正有辛苦費,有吃喝招待,其他的並不怎麼重要。
顧秋上樓,就看到一羣人坐在那裡又說又笑,有的玩起了撲克牌,有的在那裡喝茶聊天。還有的架起了麻將桌。
秘書長帶了一個助手,揹着一個包,包裡裝着很多信封。看到大家都在玩,他就笑了,“玩得很開心嘛。人都到齊了嗎?”
一名記者說,“應該齊了。”
秘書長說,“大家辛苦了,給大家發點勞務費。”
那些記者就笑了起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發勞務費。秘書長把稿子和信封,一人一份。
發完了勞務費,他們又繼續打牌。
有人拿起稿子來看,看了會,覺得沒什麼問題,到時只要署個名就可以拿回去交差了。
有人打開信封一看,隨手放進包裡。
反正今天的時間很充裕,大家都不焦急,等着吃飯。秘書長給大家做介紹,“這位是我們縣委常委,顧縣長,今天就由他來陪大家一起坐坐。”
有人問,“這裡有洗頭的地方嗎?”
也有人說,“去洗個腳吧,一起去。”
顧秋在這裡呆了大半個月了,也不見有什麼地方洗腳,秘書長,“有,有,大家跟我上樓。”
一些閒得蛋痛的記者,就跟着秘書長上樓去了。剩下七八個記者,他們不想去洗腳,繼續打牌,還有三個妹子在聊天。
顧秋很奇怪,齊雨怎麼沒來?
她不是天天打電話,說要搞到第一手資料。
看看錶,都十點半了,齊雨一直沒出現。顧秋打她的電話,沒有人接。
三個坐在那裡聊天的女記者看到顧秋,都在竊竊私語,時不時朝顧秋望過去。
看到顧秋打完電話,其中一個戴着眼鏡的女記者走過來,“這位年輕的縣長,能陪我們坐坐吧?我們想了解一些更詳細的情況。”
顧秋點點頭,朝她們走過去。
三名女記者好象對顧秋挺有好感,其中一個問,“你這麼年輕,真是這裡的縣長啊?”
顧秋說,“是副縣長。”
“可你還是常委。很了不起哎!”
顧秋謙虛地笑了下,另一名女記者問,“象您這麼年輕的副處級幹部,在全省來說,都應該不是太多吧?能不能跟我們透露一下,究竟有
什麼訣竅?”
顧秋說,“任何人都沒有捷徑,只要把心放在工作上,放在羣衆身上,組織上自然就會發現你的亮點。”
一名短頭髮的女記者笑了,“年輕的幹部都把心思放在女朋友身上,顧縣長你呢?真要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女朋友會同意嗎?”
顧秋知道她是開玩笑,“人生大都有好幾個部分重成,學習,工作,生活,缺一不可。我說的是在工作的時候,把心放在工作上,回家的時候,把心放在老婆身上。我這樣回答,三位可否滿意?”
一名女記者說,“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不要搞這麼正式,不管你說什麼,我們都不會往報紙上發的。”
另一個記者問,“顧縣長,他們男同志都有節目安排,我們女同志也應該一視同仁吧!是不是安排一個什麼節目啊?”
顧秋說,“上樓吧,樓上有安排。”
女記者道:“樓上就算了,鬼知道他們在幹什麼?我們還是覺得跟年輕的縣長在一起交流比較開心。”
顧秋說,“那就喝茶吧,再有個把小時就要吃飯了。”
另兩名記者也同意,“那是,個把小時也做不了什麼事,坐會算了。”
剛纔說話的那位女記者看着她們,“你們兩個需求也太強烈了吧,個把小時都不夠你們用的?”
兩人一愣,立刻就笑罵了起來,“難道你只要十分鐘就夠了?”
女記者又扯上顧秋,“看你們兩個,人家顧縣長在這裡呢!怎麼可以說那樣的話題。”
男人在一起,喜歡開這種葷段子的玩笑,沒想到女人在一起,也有這嗜好。
顧秋當然裝傻,裝聾。
另兩名女記者道:“都是你自己說的,卻怪我們兩個。人家顧縣長估計一個小時還真不夠用。”
顧秋喝着茶,“一天八小時,的確不夠用,我平時都主動加班的。”
三人見他一本正經,也不開玩笑了。
這時,秘書長匆匆忙忙從樓上跑下來,“顧縣長!”
他附在顧秋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有名省報的女記者去現場了,怎麼攔也攔不住。”
顧秋一聽,齊雨來了。
以她這身手,一般的人的確攔不住。
但是齊雨要硬闖,恐怕會吃虧,顧秋站起來急急跑出去,“我去看看!”
開着車子趕到西北角,顧秋看到穿着牛仔裝,戴着帽子,揹着包和相機的齊雨,大喊了一聲,“喂,這位記者同志請留步!”
齊雨正和守在這裡的公安戰士對峙,她要進去看,人家不允許。聽到顧秋的喊聲,她回頭一看,本來氣乎乎的臉,忽地就笑了。
顧秋走過來,“記者同志,這裡可不能隨便闖,非常不安全。如果你需要了解什麼情況,請跟我去招待會現場。”
齊雨說,“那好吧!”
顧秋打開車門,齊雨就跳上去,顧秋剛發動車子,齊雨道,“這是不是一場陰謀?洞里根本什麼都沒有?是你們自己炒作出來的吧?”
顧秋說,“妹子,你聽我說,古墓這東西,你覺得有什麼重大意義嗎?今天這麼多記者,一窩蜂似的跑過來,大家的報道都一樣,千篇一律的,難道你們僅僅關心這些與民生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齊雨看着他,“你是說清平縣,還有更多值得關注的東西?”
顧秋說,“你是記者,用記者的眼光去看待問題。不過我真不希望,你成爲一名愚記。跟那些沒腦子的人一樣。”
齊雨望着顧秋,“你究竟想表達一個什麼意思?”
顧秋說,“我哪有啊?只不過是想說,任何事情,不要跟所有人同一個角度看問題,要找出自己獨特的視角。”
齊雨說,“我明白了,你這是在忽悠遠我過來。”
顧秋搖頭,又嘆了口氣,“我只是希望媒體關注的,是則重民生,而不是那些捕風捉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