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市人民醫院的走廊裡,江濤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沾滿唐敏鮮血的雙手深深的插進了他的頭髮裡,江濤的眼淚一直在無聲的低落,他的心也在痛苦的痙攣着。江濤知道他又欠了一個女人的情債,而且永遠無法歸還。
唐敏被推進手術室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可是一直沒有消息。
此時江濤漸漸的平靜下來,畢竟還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江濤摸出手機,想了想還是毅然撥通了唐昭仲的電話。
“唐總!我是江濤,小敏出事了,你立刻飛深市來吧。”江濤語氣沉重的說道。
“什麼?江書記,小敏怎麼了?”唐昭仲高興的表情立刻被焦急代替了。
“你抓緊時間過來吧,我讓雙江集團的人跟你一起來。”說完,江濤掛了電話。
江濤又給季嫣然打了電話:“嫣然,你跟盈盈飛過來吧,唐敏出事了,我感覺她……,唉,她是爲了救我啊。”
“濤!你沒事吧,唐敏現在怎麼樣?”季嫣然聽到這個消息,心也懸了起來,她心裡更多的是擔心江濤。
“我沒事,可是唐敏替我捱了兩槍,現在還在搶救。”江濤哽咽的說道。
“好,濤,你先別難過,吉人自有天相,唐敏會沒事的,我跟盈盈立刻飛過去。”季嫣然說道。
“嗯!你們先去唐敏家,跟她父親一起過來。”江濤說。
“好的,濤,你也要保重。”季嫣然說。
出了這麼大的事,江濤是不能在深市停留了,槍手沒有達到目的,說不定還會再襲擊他,而且他要配合警方的調查,也沒時間和心情管理代表團了,江濤決定把市長劉萬民叫來,讓公安局局長劉仁杰一起過來,雖然他不能插手深市的案件,但是說不定可以給深市的警方提供很多線索,有利於案件的偵破。
接到江濤的電話後,市長劉萬民同樣感到了震驚,光天化日下槍擊一個地級市的市委書記,這在全國也很少見,劉萬民提議道:“江書記,我跟劉仁杰同志馬上動身飛過去,不過我認爲有必要跟省委彙報下情況,這不是小事。”
江濤沉思會說道:“現在我的腦子很亂,等會我會跟楚書記彙報的,你把手裡的工作暫時放一放,深市這邊不能沒有人掌舵。”
打完這些電話,江濤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術室門上的紅燈,心裡就像是在油鍋上般備受煎熬,可是那兩扇緊閉的白色房門依然沒有打開的跡象。
從槍擊案發生到現在,也就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但是江濤的嘴脣已經皸裂,出現了幾道小口子,身上、手上傳來的血腥味刺激着江濤的神經,他感覺頭在發暈,甚至有點支持不住的感覺。
這個時候,市委宣傳部長劉愛玲從現場趕到了醫院,她身後還跟着幾個穿着制服的警察。
劉愛玲看到江濤的樣子被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了江濤:“江書記,您沒事吧?”
“沒事,現場現在什麼情況?”江濤無力的問道。
“警察已經封鎖了現場,正在詢問有關的目擊證人,我帶他們幾個來醫院看看,您現在能回答警察的問題嗎?”劉愛玲說道。
“可以,唐敏還在裡面搶救,不知道什麼情況。”江濤點頭說道。
一名警官走過來來,扶住江濤,在長椅上坐下問道:“您是上澤市的市委書記江濤?”
“對,我是。”江濤答道。
“槍擊案發生的時候,你看清嫌疑人的模樣了嗎?”警官問。
“沒有,當時唐敏轉身把我抱住了,我的身體和視線都被她的身體擋住了。”江濤回答。
“當時嫌疑人開了幾槍?”警官問。
“當時我聽見了兩聲槍響,應該是兩槍。”江濤答道。
“您來深市後,跟什麼人發生過沖突嗎?”警官問。
江濤想了想回答:“我們剛到深市才三天,要說有衝突的話,就是跟一個訂房的客人發生過沖突,他是雙江集團的人。”
“您能提供下他的名字嗎?”警官問。
江濤把那人的名字告訴了詢問的警察。
“您在上澤市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比如工作上的或者是生活上的等等。”警官問。
“我到上澤市工作已經一年多了,因爲工作關係可能會觸及某些人的利益,但是沒有很明確的對象,這個問題我好好想想,過幾天回答你。”江濤說。
“好吧江書記,我記下您的電話,會跟您聯繫的。”警察客氣的說道。
江濤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報給了負責記錄的警察。
就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他們身後還跟着推出來一輛手推車,車上蒙着一牀白布,顯露的輪廓證實着下邊有人。
江濤急忙迎了上去,抓住醫生的手問道:“醫生,傷者怎麼樣了?”
“同志!請您節哀,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面無表情的說道。
“什麼!唐敏!”江濤立刻撲在手推車上,掀開了蒙在唐敏身上的白布,唐敏一臉安詳,雙眼緊閉,安靜的躺在車上,微微翹起的嘴角,似乎帶着欣慰的笑意。
江濤的眼淚無聲的劃過臉頰,他極力壓抑着內心的悲傷,痛苦讓的臉都變了形。
劉愛玲此時也淚流滿面,女人天生的母性情懷,讓她忍受不了這生死的別離。
負責調查的警察走上前對江濤說道:“江書記,唐敏女士的遺體我們要帶去會做法醫鑑定,您看可以嗎?”
“對不起,她的家人就快到了,你們還是等等吧,我沒權利做主。”江濤擦了擦眼淚說道。
劉愛玲示意推車的護士把唐敏的遺體推走,她走過來扶着江濤說道:“江書記,我們先回賓館吧,您太累了。”
江濤擡起手腕看了看錶,唐昭仲等人一時半會趕不過來,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
回到雙江大廈的套房,江濤對劉愛玲說道:“深市的工作你先臨時負責,我已經讓劉萬民市長儘快過來了,不要影響這裡的各項工作。”
“好的江書記,您休息會吧。”劉愛玲爲江濤倒了杯水,退出了套房。
江濤坐在沙發裡,心裡罵着自己,爲什麼要找唐敏來給兩位牡丹仙子輔導,不然就不會連累她喪命了。
突然江濤的手機傳來了震動聲,江濤拿過手機,看到是省委書記楚天雄的電話,急忙強打精神接通了電話:“楚書記,我正想跟您彙報呢,沒想到您卻先打來了電話。”
“唉!江濤,事情經過我都知道了,是深市的市委書記打電話告訴我的,在他轄區發生了這麼嚴重的刑事案件,他也感到對不起你,本來他想去看看你的,被我勸阻了。”楚天雄嘆息說道。
“楚書記,我現在心裡很亂,唐敏是爲了救我死的,我該如何對她父母交代啊?”江濤聲音哽咽,心情沉重。
“江濤,你要振作起來,我跟唐昭仲通過電話了,他跟我講了唐敏對你的感情,說實話,你小子有福氣啊,這麼多優秀的女人愛你,護你,我相信唐敏是笑着離開人世的。”楚天雄說道。
江濤知道楚天雄現在身邊沒有人,不然他不會這麼直白的講話,也是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悲痛,放聲大哭起來。
楚天雄沒有制止江濤,此時像個慈愛的父親,在電話裡聽着江濤發自內心的哀鳴,他終於明白了,怪不得這麼女人喜歡江濤,他就是個重情義,重感情的漢子。
過了良久,江濤漸漸止住了哭聲,他想起電話那頭是省委書記,於是哽咽說道:“楚叔叔,對不起,我失態了。”
“唉!你這孩子,什麼也別說了,你見到唐昭仲後,立刻趕回省委來見我,我有話說,還有,我已經派了省廳的刑偵專家趕赴深市,也許對案件的偵破有點幫助,我感覺這起案子不簡單。”楚天雄說道。
“我明白楚叔叔。”江濤放下手機,頭靠在沙發背上,漸漸的昏睡過去,心累甚於體乏,他是真累了。
楚天雄掛斷江濤的電話後,考慮了很久,還是摸起了桌上的紅色保密電話,摁下了那個熟記於心的號碼。
“總理,我是天雄,出了個意外情況,江濤在深市遭到槍手的刺殺,不過兩發子彈都被一個叫唐敏的女人用身體擋住了,唐敏同志犧牲了。”楚天雄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彙報給了楊建國總理。
“卑鄙!這是*裸的對我們國家政權的挑釁,我認爲這起案件不是簡單的私人恩怨,是對上澤市執政方針的打擊報復,查!一定一查到底,天雄,有必要的話可以請求公安部專家的支持。”楊建國氣憤的說道。
“好的總理,案件的偵破工作還是要尊重深市公安機關的意見,我會把您的指示轉達給他們。”楚天雄說道。
楊建國平息了下心頭的怒火,感覺剛纔有點失態,好在對方是自己人,他繼續說道:“還是我打這個電話吧,你轉達不合適,唉!好在江濤沒事,只是唐敏同志太可惜了,我看可以追加烈士,捨己救人,難得啊!”
“總理,我明白,唐敏同志是我們齊魯省的人,她的英雄事蹟我會讓人整理上報的。”楚天雄明白楊建國的意思,這也是給江濤減輕點心裡的壓力。
“江濤那裡,我的意見是讓他休息段時間吧,也好讓幕後的導演有表演的機會,天雄,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江濤死了,誰將會是最大的受益者。”說完這話,楊建國掛斷了電話。
薑還是老的辣,楚天雄暗自佩服總理的洞察力,他感到太陽穴微微發脹,於是用手輕輕按摩着太陽穴,腦子裡想着上澤市的政治格局,突然,楚天雄的腦海中閃出一個人的名字:難道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