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向天亮的尋呼機又震動了起來。
是李亞娟在呼他。
衆目睽睽之下,向天亮大大方方的走了服務檯前,“老闆,可以用一下你的電話嗎?”
“可以,但要收費的。”胖乎乎的女老闆說道。
一邊扔過去十元錢,向天亮一邊拿起了電話。
“李姐,你回家了嗎?”尋呼機上顯示的,是李亞娟家的電話。
“是呀,我和柳清清陪着陳大寶和孫巧仙,他們在民政局登記後,我們又把他們一直送上了火車。”
向天亮笑着問道:“沒有人爲難他們吧?”
“沒有,你估計得沒錯,陳大寶畢竟只是棋局上的棄子而已,誰也懶得爲難他。”
“那就好,那就好。”向天亮最怕的是餘中豪找茬,陳大寶這小子,天生的骨頭軟,經不起折騰。
“你現在在哪裡?”
聽得出,李亞娟的語氣有點急。
“我在一家麪館呢,李姐,你有什麼事嗎?”
一邊說,向天亮一邊捂緊的話筒,因爲身後的七八雙耳朵,都豎得老高老高的呢。
電話那頭,李亞娟說道:“是這樣的,剛纔回家的路上,我碰到了葉楠,她拿文件去找勞誠貴簽字,據她說,這幾天老劉頭經常往勞誠貴家跑,兩個人關在書房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感覺應該和你有關,葉楠讓我提醒你小心一點。”
“呵呵。”向天亮笑着說道,“這麼說,葉姐還是關心我的麼。”
李亞娟嗔道:“當然了,你難道沒看出來,她的魂都被你牽走了嗎?”
向天亮笑道:“知道知道,她說的事,其實我也感覺到了。”
“小向,你要小心一點,咱們手上有勞誠貴的把柄,他不可能坐視不動的,只要你出點什麼事,他肯定會跳出來攪局,從而也抓到你的把柄,所以,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呀。”
“謝謝李姐,我會注意的。”
李亞娟繼續說道:“還有一個重要情況呢。”
你說麼。”
向天亮心道,但願別人沒在這個電話上安裝監聽設備,否則,這就是不打自招啊。
“我嫂子剛纔來了電話了。”
向天亮嚇了一跳,“她那邊沒事吧?”
李亞娟的嫂子市人民銀行的幹部,向天亮掌握的一些關鍵東西,象老局長勞誠貴的三個筆記本影印件,從於飛龍家偷得的五本銀行存摺,在孫巧仙家獲取的錄音證據,還有陳大寶的“交代”錄音,都存放在她銀行的保險櫃裡,她那裡要是出事,那還了得,不僅是前攻盡棄,簡直是自取滅亡了。
李亞娟忙道:“不是她那邊有事,而是她看到一件事,是關於于飛龍和孫佔祿兩位副局長的,她覺得很蹊蹺,所以打電話告訴了我。”
可是新情況啊。”
“我嫂子說,昨天晚上,她和朋友在興鑫飯店吃飯,偶爾發現隔壁的包間裡,于飛龍和孫佔祿兩位副局長在吃飯,就只有兩個人,她和朋友們走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兩位副局長還在吃,她覺得好奇怪,因爲她是瞭解一點咱們建設局情況的,知道于飛龍和孫佔祿是水火不容的,怎麼可能坐在一起相談甚歡呢。”
“我明白了……”向天亮收起了笑容,這個情況,實在是太重要了。
掛了電話,向天亮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很顯然,勞誠貴和孫佔祿也不甘寂寞,很及時的攪和進來了。
李亞娟說得對,勞誠貴被別人攥着把柄,怎麼可能吃得下睡得香呢。
孫佔祿摻和進來,也有很好的理由,幾位副局長中,他是最沒有希望接任局長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攪亂局面,從而渾水摸魚,他爲了達到個人不可告人的目的,完全可能拉下面子幫助於飛龍一把。
要知道,神三兒張三是孫佔祿僱用的人,現在張三既是餘中豪的線人,又是鄭軍波的線人,通過張三,各方勢力完全有可能攪和在一塊。
他媽的,張三沒有完全說實話,他肚子裡還有秘密。
從向天亮打電話開始,麪館裡的氣氛更加的緊張了。
那兩個中年婦女起身走了。
向天亮一聲,突然站了起來。
麪館裡剩下的七位客人,至少有四個人,條件反跟着向天亮蹦了起來。
向天亮重又坐了下去,嘴角掠過一絲微笑,至少他弄明白了,這些人都是衝着他來的。
有一個方法,可以判斷面館裡的人,到底有幾路人馬。
向天亮慢慢起身,悠然的邁開腳步,這回,他真的要走了。
他沒有向街對面的清苑古玩店走去,而是置身於大街之上,哪裡人多專往哪裡鑽。
跟蹤與反跟蹤。
他不住的擡腕看錶。
向天亮不用回頭,通過手錶,就能掌握身後的情況。
這是一隻普通的國產機械錶,三十二塊一隻,上大學前,爺爺發動全家人出錢買來送給他的。
在手錶的表面上,覆蓋了一層特殊的鏡片,是大學裡一位老師從國外帶回來的,老師作爲畢業禮物送給了他。
這種特殊的鏡片,實際是國外特工常用的聚光鏡,向天亮不住的看錶,正是通過這種鏡片,觀察着後面跟蹤者的情況。
至少有三位麪館裡的“客人”,在後面緊緊的跟着向天亮。
向天亮笑了。
前面有個郵政所,他走了進去,鑽進了一米見方的小電話間。
向天亮撥通了一個電話。
好,請問你是清河分局刑偵隊嗎?”聲音急促,裝得挺像的。
“是的,我這裡是清河區公安分局刑偵隊值班室。”一個女的聲音。
“同志要報案。”向天亮對着電話說道。
“這位同志,你說,你慢慢說。”
向天亮急道:“你們轄區的古玩街上,現有兩個文物盜竊團伙,正和一個文物販賣團伙接頭交易,他們的接頭交易地點是‘好再來’麪館,交易時間是今天下午五點半,他們的人正在聚集……”
不等對方說話,向天亮壞笑着,叭的掛掉了電話。
他確信,他設計的戲,一定會按照他設計的劇情上演。
他將是這場戲裡無可爭議的編劇、導演和主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