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定和約定,向天亮要先去見省委組織部三處處長王國信。
“向天亮同志,你很準時嘛。”王國信看了一眼牆上的鐘,正是九點差十分,對向天亮笑着說道。
可是,向天亮不但臉上沒有笑空,而且在沙發上坐下來了。
王國信先是一怔,馬上又明白過來,向天亮爲什麼會不高興。
“對不起,向天亮同志,昨天沒有告訴你,你個人的組織關係已轉到了我這裡,是因爲高部長讓我暫時不告訴你的,請你理解啊。”
居然是陪着笑臉,王國信太謙恭了,不象傳說中組織部門那些冷冰冰的領導。
“王處長,您的嘴可真夠嚴的。”向天亮還是不高興。
王國信搖搖頭,笑着站起來,“沒辦法,我們這裡就是這個德錯誤都會犯在嘴上,不讓說的不能說啊。”
向天亮問道:“那你說說,我的組織關係在你這裡,以後我會怎久樣,這個總可以說吧。”
“這個可以說。”王國信點着頭道,“按照組織部門的規定,你現在處於待分配狀態,也就是重新分配工作,而既然你的個人檔案都在省委組織部,這就是說,要由省委組織部重新分配你的工作,具體的過程,是由二處提出,我們三處考察,再由主管副部長拍板,你的情況稍有特殊,最後要由部長決定。”
向天亮苦笑着道:“這可冤死我了,我是被冤枉的,是受害者,可現在卻去趕出了清河市,這算哪門子規定啊。”
“對此,我愛莫能助,只能表示遺憾和同情。”王國信帶着歉意微笑。
向天亮盯着王國信,“照你這麼說,我現在就是革命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了。”
“好象是這樣的。”王國信笑道,“從理論上說,你可以被派往全省任何一個地方。”
“那麼,你們就不徵求我個人的意見。”向天亮問道。
王國信點點頭,“會的,那是二處負責的事,不在我們三處的職責範圍之內。”
“好吧,誰讓我是個倒黴蛋呢。”向天亮一臉的無奈。
“向天亮同志,我有一句話提醒你,一切皆有可能。”王國信意味深長的說道。
“一切皆有可能。”
笑了笑,王國信又拍了拍向天亮的肩膀,“走吧,我帶你去見高部長。”
向天亮跟着王國信,來到了專供省委常委辦公的小樓,這幢小樓的外牆是淡紅s省委大院裡其他的小樓有着明顯的區別。
站在部長室外間,漂亮的女秘書起身招呼,王國信說明來意後,女秘書點點頭,說了聲“請稍等”,就進了部長辦公室。
一會兒,女秘書出來,站在門邊,微笑着做了個請的手勢。
嶄新的辦公室,偌大的辦公桌後,端坐着一位漂亮的中年女
她,正是東江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部長高玉蘭。
“部長,向天亮同志來了。”
“高部長,您好。”這是向天亮說的。
高玉蘭唔了一聲,看了向天亮一眼,微微的頜首。
王國信走過去,和高玉蘭低聲的說着什麼,向天亮趁機偷偷的打量着高玉蘭。
一個標準的女強人似的領導,顯示着高貴的氣質。
高玉蘭今年五十歲,但保養得挺不錯,看上去象是四十剛剛出頭,沒有蒼老的面容,白白的臉上只有多一些的沉靜和安詳,她披着長長的秀髮,那雙黑白分明、水汪汪的桃花眼甚爲迷人,姣白的粉臉白中透紅,而豔紅脣膏彩繪下的櫻桃小嘴顯得鮮嫩y膚雪白細嫩,身材凹凸玲瓏,被緊緊包裹在一條開了很高岔的黑sè的低胸洋裝內,露出大半的趐胸,渾圓而飽滿的雙峰擠出一道深溝,在她站起來時,纖纖柳腰款款而擺,裙下一雙穿着黑sè長絲襪的迷人、勻稱而又修長的**從裙子的開岔露了出來,大腿根都依稀可見,腳上穿着一雙紅sè的高跟鞋,潔白圓潤的粉臂,成熟、豔麗,充滿着風韻的嫵媚。
向天亮心道,不象是個老太婆麼,瞅着倒象是陳美蘭和朱琴的姐姐似的,比她們大不了幾歲。
王國維離開了。
高玉蘭走到沙發邊坐下,竟點上一支菸,一邊吸着,一邊打量着向天亮。
“向天亮族,一九七零年三月十八r貫東江省清河市濱海縣南嶺鄉向家村員,一九九二年五月畢業於法大學的前身京城大學,一九九二年六月分配到清河市建設局工作,曾任局辦公室副主任、局政研室主任,一九九四年一月調至清河市濱海縣,曾任縣長助理、副縣長……擁有公安部政治保衛局核發的持槍證,持槍證號號……”
高玉蘭象背書似的,面無表情。
向天亮一聽,當然知道這是他個人檔案提供給她的信息,領導做的是官面文章。
“……坐下吧。”高玉蘭結束了背書。
“謝謝高部長。”向天亮不亢不卑,在對着高玉蘭的沙發上坐下。
是瘦了一點,但挺的。”高玉蘭盯着向天亮,“難怪,葉楠願意把你當成她的弟弟了。”
高玉蘭的臉上,終於有了一抹笑意。
向天亮急忙解釋,“高部長,我和葉姐只是同事,當初……當初我剛進市建設局的時候,葉姐怕我受欺負,所以……”
“所以,她很關照你,對不對。”高玉蘭微笑着道,“就你這將近一米八的個頭,堂堂的京官大學高才生,又出身於武術世家,身上還帶着槍,別人敢欺負你,以我看,你欺負別人還差不多嘛。”
向天亮不好意思的笑了,“高部長,我指的不是,不是打架。”
“我當然知道。”高玉蘭淡淡的笑着,“你是易老易祥瑞的學生吧。”
“是的,易老師教了我三年半的書。”
“還是他承認的徒弟,關門弟子。”
是吧。”
“算是。”
爲我沒當他老人家有點不高興。”
高玉蘭搖着頭,“不見得吧。”
“這個……”
“易老要是不待見你,他就不會爲了你被陷害的事而到處奔走,也不會在昨天打電話給我,談你的工作安排問題。”
“老師他,他打電話給您了。”向天亮只能裝作不知。
高玉蘭嗯了一聲,“我這裡接到三個來自京城的電話,都是關於你的。”
“這……”
“除了你的老師易祥瑞,還有關老關天月,張老張橋山,你的能量不小呀。”
向天亮忙道:“高部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沒向他們提過我的事。”
擺了擺手,高玉蘭又微笑起來,“沒關係,這很正常嘛。”
“高部長,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沒關係,你用不着在意。”高玉蘭隨意的問道,“小向,你認識關老關天月和張老張橋山。”
“不認識,是易老師介紹的。”頓了頓,向天亮補充道,“我和他們都是一面之緣。”
“一面之緣。”
向天亮點着頭道:“我和關老關天月下過棋,和張老張橋山喝過酒。”
有其他關係。”
“沒有。”向天亮搖着頭。
“那就不好辦了。”高玉蘭雙手抱胸,笑着說道,“關老要我關照你,張老卻截然相反,你說,讓我怎麼辦。”
向天亮陪着笑,“張老還在生我的氣呢。”
“他爲什麼生你的氣。”
向天亮當然要撒謊,“他老人家硬拉着我喝酒,結果他輸了,還要拉着我再喝,我不幹,就偷偷跑了,他大概就因爲這個而生氣吧。”
高玉蘭哦了一聲,心道沒這麼簡單,向天亮這小子,說話滴水不漏,看着有點滑,要麼沒說出來,要麼就是沒說實話,關老關天月和張老張橋山是有名的死對頭,這小子居然都認識,其中必有玄機。
起碼有一點,這小子是個麻煩,不能等閒視之。
“小向,那你說說,我該怎麼安排你的工作呢。”高玉蘭笑問道。
“我服從組織的分配。”套話加假話。
“說說你自己的想法吧。”
向天亮道:“我想回清河市,回濱海縣去。”
“沒有其他想法。”
“沒有。”
高玉蘭微笑着,“如果,如果我不能如你所願呢,你怎麼辦。”
“這個……這個我還沒想好。”向天亮含糊其辭起來。
高玉蘭饒有興趣的看着向天亮,她沒有看到她預計中的窘相,心道這年輕人果然有些城府,從進入辦公室到現在,自始至終都是一個態度,不亢不卑,不愧是大學的特訓生,心理素質過硬,尤其是撒起謊來,居然還一點都不臉紅。
她起身走回到辦公桌邊,坐下來繼續盯着向天亮,因爲向天亮這時也站了起來,轉身對着她。
“先不談工作了,你的事過幾天再說。”高玉蘭擺擺手問道,“你還認識陳美蘭吧。”
“她是我的領導。”
“你知道我與葉楠和陳美蘭的關係嗎。”
向天亮搖搖頭,將撒謊進行到底,“不知道。”
高玉蘭哦了一聲,“你先去吧,有事可以聯繫三處的王國信處長。”
告辭出來,向天亮一邊走,一邊就在心裡罵開了。
他媽的,這個臭老孃們,這個臭老孃們,這算怎麼回事,她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