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謝自橫在在觀察向天亮。
這個來自濱海縣的老鄉,最近把他的頭也搞大了。
向天亮也看了一眼謝自橫,馬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對他來說,看一眼足矣。
貌如其姓其名,這是圈內人對謝自橫最客觀的評價。
謝自橫年近五十,相貌一般,最顯眼的地方,就是他頭上的飛機場,鮮明光亮,謝頂了。
至於其據說與他的爲人處事有關,在家鄉濱海縣當公安局長的時候,自倒是很稱“自橫”,但清河市有七縣三區,他調到市局後,就橫不起來了,雖經努力從常務副局長晉升爲局長,但始終掌控不了整市局,別人戲稱他是“自頂半邊天”。
ωwш▪ тt kān▪ ℃ O
更要命的是,他後來一直原地踏步,無法再往前跨越,全省十二個地市,唯有清河市的公安局長和市政法委書記不是一人雙兼的,這對謝自橫來是,是個恥辱。
市政法委書記主管公司,必定是市委常委,而公安局長卻不一定都能進入常委班子。
這正是謝自橫這兩年鬱悶煩惱的原因。
“你就是向天亮?”裝作不認識,臉皮極厚之人。
“明知故問。”向天亮應然而道,去你媽的,你以權謀私,剝奪了我當的資格祖宗十八代了。
“你是濱海縣的,我也是濱海縣的。”
“……”
“我們是老鄉。”
鄉老鄉,背後一槍。”
“言重了吧?”
“謝自橫,對於你,我是舊仇未報,又添新恨,你還是快滾吧,免得我一時火起,把你的禿瓢砸開了。”
謝自橫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向天亮,說話注意點,別忘了這是公安局。”
向天亮怒發笑,翹起二郎腿道:“這是公安局嗎?謝自橫,你不敢把我怎麼樣。”
“有種,你真想試試?”
“呵呵,不正在試着嗎?”
謝自橫勉強剋制了自己的怒火,“識時務者爲俊傑,向天亮,你總不會不想從這裡出去吧?”
向天亮看出來了,謝自橫是sè厲內茬。
他不禁心裡一動,那五張銀行存摺如果不是于飛龍的,會不會是謝自橫的呢。
“謝局長,我相信你會送我出去的,怎麼請我來的,就怎麼送我回去。”
“這麼自信?憑什麼”
“想不想聽我說一個小故事?這故事雖然有些遙遠,但也許你聽說過,也許,你聽說後又忘了,我覺得作爲濱海人,有必要共同來重溫一下。”
“這故事,和你眼下的處境有關糸嗎?”
“非常有關糸,但不是對我,而是對你謝局長來說。”
“好吧,我洗耳恭聽。”
稍微的頓了頓,向天亮不緊不慢地說道:“在整整五十年前的抗戰時期,咱們濱海縣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件……那應該是在秋天吧,抗戰英雄、游擊隊隊長邵國民,被他的老鄉兼朋友狄貴仁出賣,在當時的濱海縣城關鎮東郊,他和七位戰友被兩百多名倭國鬼子包圍,浴血奮戰一天一夜後,全部壯烈犧牲。”
“大概在三個月以後,一個遠赴南洋六年的濱海人悄悄回到了濱海,他就是南嶺鄉向家村的向振山,人稱濱海向二爺。”
“向二爺是專門回來爲他的恩人邵國民報仇雪恨的,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赤手空拳,單槍匹馬,闖入森嚴的狄府,將七十三名衛兵和狄府上下三十三口人全部殺盡……最後,向二爺自己身負重傷,綁着炸藥,和十幾個鬼子同歸於盡……”
“現在,在濱海水庫附近的南嶺鄉向家村原址上,還有邵國民和向振山兩位英雄的墳墓和紀念碑。”
“謝局長,你知道這個故事嗎?”
說完,向天亮看向謝自橫。
謝自橫的胖臉,早已漲成了紫紅只冒火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向天亮。
“臭小子,你是在威脅我?”
向天亮笑道:“沒錯,我是在威脅你,你瞧你這張臉,說明我的威脅起作用了嘛。”
激怒你的對手,並使之方寸大亂,是心理戰的一種高級戰術,向天亮是此道高手。
這不奇怪,他有過這方面的訓練,而且他一旦進入諸如此類場景的時候,總會不知不覺的把自己當成了能最大限度的調動自己的聰明才智。
“臭小子,你等着。”
謝自橫氣急敗壞,悻悻地離開了審訊室。
“謝局長,我等着那。”向天亮衝着謝自橫的背影喊。
他斷定,謝自橫最終不敢把他怎麼樣,玩火者必**,如果這個道理都不懂,他還當什麼公安局長。
不過,向天亮估計,自己要在公安局待幾天了,公安局長的面子,還是值幾個銅板的。
他媽點,沒當成反而成了的獵物,這算怎麼回事,將來見了大學的同學,該當成悲劇說呢,還是當成喜劇去講?
果然,沒多久,餘中豪走了進來。
“學弟,對不起,要委屈你了。”竟是一臉的歉意。
向天亮面無懼着站了起來,“哈哈,餘隊長,你太客氣了,不過,伙食要好一點,出去時要是瘦了,我跟你沒完。”
公安局刑偵大隊所在地,是一個大院子,其後院就是市公安局刑事看守所。
餘中豪在前,後面是兩名把向天亮夾在中間,藉着燈光,朝後院走去。
一間用白漆寫着一個的監房門前,一位五十開外的老拿着一串鑰匙正在開門,一邊通過門上的小方洞,衝着裡面喊道:
“陳大膽,來新人啦你,不許欺生啊。”
鐵門開了,裡面黑呼呼的。
向天亮頭也不回,邁步進入了監房。
身後的牢門,咣噹一聲,重重的關上了。
就在這時,一陣疾風朝向天亮撲面而來。
來不及躲避了,向天亮身靠牢門,左手變掌,迅速的迎擊上去。
掌在黑暗中相碰了。
“是你。”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