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露和張思成竟然同時失蹤了。
“……邵局,據許白露和張思成的家人報告,許白露和張思成是分別在早上七點和上午九點失蹤的,許白露是在她孃家,在早點攤上不見的,身上穿的還是睡衣,張思成是在去縣委大院的路上不見的,許家和張家報案的時間,分別在下午三點或下午四點,許家向城關派出所報案,張家向縣局治安大隊報的案,兩家在報案之前,均已組織親朋好友尋找了五六個小時以上……現在,治安大隊和城關派出所向局裡請示是否立案,今天是黎政委在局裡值班,他請你定奪。”
杜貴臨一口氣結束了彙報。
向天亮和邵三河相視一眼,兩人心裡均想,來得好快啊,許白露和張思成的被姜建文撞破,姜建文采取報復措施是肯定的,但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要知道,姜建文受傷後,還在醫院躺着呢。
“亂彈琴。”邵三河皺起了眉頭,“人口失蹤的立案時間,規定是二十四小時,這現在連十二個小時都還沒過去呢。”
杜貴臨小聲說道:“黎政委認爲,失蹤的人身份特殊,一個是姜副縣長的愛人,本人還是招商局主持全面工作的常務副局長,一個是姜副縣長的秘書,還有,這失蹤的時機也有些蹊蹺,姜副縣長正在住院,今天應該要動第一次手術,許白露和張思成兩人中的一個或兩個,應該在醫院裡守着,怎麼可能都住在家裡呢,所以,黎政委的意見是應該馬上立案。”
邵三河嗯了一聲,看了一眼向天亮,和肖子劍、成達明打過招呼後,帶着杜貴臨走了。
向天亮朝肖子劍微微一笑。
肖子劍何等之人,一眼就看出向天亮有話要說。
成達明也看出來了,急忙起身道:“兩位領導,我回避一下。”
子劍叫住了成達明,“你走什麼走,在這裡給我盯着,我和天亮馬上回來。”
向天亮和肖子劍來到了隔壁的包間,這裡沒人,正適合說些悄悄的話。
“天亮,出什麼事了?”
向天亮笑着說道:“老肖,對不起,這個天大的秘密,本來應該早點告訴你的。”
肖子劍微笑着,“反正我看你和邵三河相視一眼那瞬間,我看到你們對許白露和張思成的失蹤,並不是很意外,反倒象早有預料的樣子。”
“厲害,厲害,薑還是老的辣啊。”向天亮讚道。
“罵我是不?快說吧。”
向天亮道:“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足以說明以許白露這個女人爲中心,將姜建文、高永卿、張思成和趙大剛四個男人糾纏在一起,可謂剪不斷理還亂,同時還牽涉到盧海斌部長,實在是太複雜了。”
聽完向天亮的敘述,肖子劍長長的舒了口氣,臉上卻是少有的嚴峻。
“天亮,我和姜建文同事多年,對他可謂相當瞭解,姜建文這個人那,最大的特點就是氣量小,死要面子活守罪,而且報復心極強,以他的個過勁來後,對高永卿、張思成和趙大剛甚至盧海斌採取報復措施,是絕對肯定的。”
向天亮笑着點頭道:“關於這一點,我和三河兄也想到過,可問題是他正在住院,醫生說他要動兩次手術,至少要兩個月才能完全康復,可現在他還在醫院裡躺着,這麼着也不會這麼快就展開報復吧。”
“難說啊。”肖子劍點着頭問道,“天亮,你們還有什麼判斷?”
向天亮說道:“我們是這麼認爲的,姜建文如果要展開報復,那也是先清理門戶,先拿張思成和趙大剛開刀,趙大剛已死,張思成肯定首當其衝,然後,他應該會對付高永卿,接着,他會懷疑到盧海斌部長身上,從而對盧部長採取行動,最後,他纔會明白過來,是我和邵三河、杜貴臨三人拿走了他保險箱裡的東西。”
肖子劍微笑着道:“分析得極是,那許白露和張思成失蹤,也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可是,姜建文還在殘院裡躺着啊。”
“他一個堂堂的常務副縣長,用得着自己動手嗎?”
“但是,我聽說姜建文這人薄情寡義,敢爲他犯事的人,應該沒幾個吧。”
肖子劍意味深長的說道:“人嘛,其實跟動物沒有多少區別,有時候也會不擇手段的。”
“我不明白,請老肖指教。”向天亮裝起了糊塗。
“哈哈,還跟我裝,以你的聰明勁,還看不出什麼名堂嗎?”
點了點頭,向天亮笑着說道:“我是看出來了,但還吃不準,姜建文受傷住院後,紀委書記徐宇光曾去醫院看望,兩個人嘀嘀咕咕的,曾經密談了將近一個小時,現在看來,許白露和張思成的失蹤來得這麼快,很可能是徐宇光插手了。”
肖子劍頻頻點頭,“不過,問題要分三個方面來看。”
“哪三個方面?”
“第一,許白露和張思成的失蹤,並不是徐宇光乾的,第二,許白露和張思成的失蹤,和徐宇光乾的,但是他並沒有和姜建文合作,而是他單獨下的手,第三,許白露和張思成的失蹤,是徐宇光乾的,而且是和姜建文合作,在姜建文的默許和支持下進行的。”
向天亮問道:“老肖,徐宇光是陳縣長的人,姜建文是張書記的人,兩人是死對頭啊,你認爲他們會同流合污嗎?”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肖子劍稍作停頓,繼續說道,“比起你和邵三河,我對班子裡錯綜複雜的關係瞭解得更多一些更深一點,張衡書記和姜建文、高永卿是一夥的,在實際運作中也是相當的團結,但是,其中還是有親疏之別的,就好比你們向家練武之人,你三叔是全縣第一高手,聽說他收的徒弟有五六十個,其中一定有親疏之別吧,比方說你,是從小就開始學武,可杜貴臨卻是帶藝投師,這會一樣嗎?”
向天亮笑着問道:“你是說,姜建文和高永卿在張衡書記心目中的地位差別吧?”
衡當上縣委書記之初,手底下其實並沒有得力的親信,在常委會現有組中,縣委辦公室主任高永卿是唯一由他提撥的,所以,高永卿纔是他真正的親信,而姜建文不一樣,他曾是前任縣長的人,是張衡當上縣委書記以後,經過一番努力才拉過去的,你想想看,對姜建文和高永卿兩個人,如果發生矛盾或衝突,張書記會選擇相信誰呢?”
向天亮點頭道:“我明白了,姜建文不傻,他想報復高永卿,張書記不一定會答應,可他又不可能不進行報復,所以,徐宇光就乘虛而入,取得姜建文的信任,從而代他對許白露和張思成進行報復。”
肖子劍嗯了一聲,“天亮,咱們的判斷是明確的,許白露和張思成的失蹤,很可能是徐宇光乾的。”
向天亮臉sè一凝,“老肖,如果是這樣的話,新問題就來了。”
“你說,是什麼新問題?”
向天亮道:“我知道徐宇光心狠手辣,又有紀委書記這塊牌子,對下面的幹部來說,是人見人怕,他要是出手,那麼是單幹還是取得了陳縣長的支持是以紀委的名義還是個人在動手的目的是什麼?純粹是幫姜建文出氣,還是有更進一步的四,徐宇光最恨的人是盧海斌部長,他會不會把最終目標對準盧部長果他是以紀委的名義出手,那麼邵三河的公安局又將如何應對?徐宇光要乘機介入趙大剛、錢子坤系列案又該怎麼辦?”
“所以,你得馬上去,幫邵三河把把關。”肖子劍冷靜的說道。
向天亮微笑着問:“老肖你認爲邵三河應付不了?”
肖子劍笑着說:“邵三河我還不瞭解嗎,他從晉川鎮派出所調到縣局,是由我親自考察的,業務上沒得說,但他敏於行訥於斷,當斷之時往往偏於手軟,再說他剛剛進入常委會,有些方面你還得幫幫他。”
“那今晚的酒局怎麼辦?我可是東道主啊。”
肖子劍笑問道:“我這個半老頭子代理一把,你看夠格不?”
“呵呵,那敢情好,我就等你這句話呢。”
兩個人離座起身。
對組織部長肖子劍,向天亮明白,他已經可以賦予足夠的信任。
“老肖,對這個成達明,你認爲他能勝任招商局的工作嗎?”
“一把好手,敢作敢當,你可以放心使用,把他安排到招商局去,他會幫你收拾那幫吃閒飯的傢伙的。”
“這事還得你負責運作啊。”
肖子劍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交給我,放心吧,招商局是你分管的部門,只要你推開一條縫,我就敢往裡面摻沙子。”
和肖子劍分手後,向天亮匆匆下樓。
邵三河果然在茶樓外的裡等着。
向天亮把肖子劍的分析,向邵三河轉述了一遍。
“那你認爲該怎麼辦?”邵三河問道。
稍作思索,向天亮笑着說道:
“先不管是誰幹的,對許白露和張思成的失蹤,先立案幹起來,把杜貴臨從趙大剛、錢子坤系列案中調回來做總協調,你呢,親自去醫院,正面試探一下姜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