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向天亮完全聽於飛龍的話,那他就不是向天亮了。
向天亮不是奴才,火中取栗的事他不幹,想了一夜,他也作出了決定,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決不去找冤家謝娜。
以靜制動,先觀察一番再說,特別是辦公室的同僚們。
老局長沒來上班,老局長最親近的兩個人,張主任和王秘書也沒來上班。
今天局辦公室裡的空氣,明顯的不大對勁。
向天亮沒敢把挎包裡的板栗拿出來,那本來是準備“討好”大家的。
劉正風來了,提着包,邁着老人步,衝向天亮莫名的笑了笑,坐下後,馬上拿起一張報紙擋住了自己的臉。
向天亮可沒這個資格,他是新人,除了剛纔提前十五分鐘幹完的掃地擦桌倒水分報,還得擺起笑臉作迎接狀。
在機關裡混,向天亮不是沒有準備,他姐夫的孃舅的妻弟,是個混了十幾年機關的老油條,就曾教給他一個十字密訣拙忍拍時洋洋灑灑,滔滔不絕的說了老半天,向天亮倒還記得其中的概要,覺得聽起來蠻有道理的,與其象無頭蒼蠅,盲人摸象,不如按其所說試上一試。
勤,強調的是手勤、腳勤、嘴勤、腦勤,新人麼,自然是粗活髒活累活搶着幹,結合實際,從第一天上班開始,他就決定無條件的承包辦公室的衛生清潔工作,收發報紙信件,和打水之類的,更是責無旁貸,跑腿去下面處室,去兄弟單位取送文件,也要儘量攬下來,嘴勤只限於向領導多彙報上,並不是要當長舌婦,腦勤指的是說話辦事前多思多想,完事後善於總結,總之在一個大辦公室裡,千萬不能讓自己閒着,沒有事情也得找點事做做。
緊,就是強調嘴巴的問題了,少說話或不說話是基本要求,禍從口出乃是古訓,在機關裡特別重要,說什麼最好想好了再說,該說的儘量少說不說,不該說的打死也不能說,可說可不說的挑着說,領導面前多點說,同事面前少點說,多人面前不一定說,個別人面前想着說,多說別人的優點好事,不說別人的缺點和壞事。
拙,其實就是低調,就象向天亮和於付局長之間的關糸,要努力不成爲別人的話題中心,和心裡負擔,向天亮這點還是比較懂的,反正你們問我,我也不承認是走後門進來的,我就扮成一個最普通的新人,踏踏實實,不出風頭,不爭利益,當務之急,是先努力把自己的屁股坐穩。
準,那就是要學會察顏觀握大家的正反兩面,對領導也好對同事也罷,只有看得準,才能投其所好,女同志要誇他漂亮年輕,男同志要贊他能幹,就象對面的這個老劉頭,大半輩子都在機關裡,卻還只是個可憐的主任科員,心裡一定很壓抑,藏着滿腹的牢處發泄,有時候請他吃半斤老酒,他就會念你的好。
清,是清者自清的意思,機關里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事和人特別多,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陷入到別人的爭鬥中去,也不能在機關裡樹立自己的對頭,即使放棄自己該得的利益,也不能成爲別人的目標,就象這次於付局長交待的所謂的“光榮任務”,既然推不了,那就儘量的拖,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忍,萬事忍爲先,流水不爭先,逆境時要忍,順利的時候更要學會忍,哪怕捱打捱罵也要忍氣吞聲,讓別人找不到出手的理由,又比如於付局長讓自己去查同事,首先就要忍得住來自於付局長的壓力。
厚,臉皮要厚,主要是兩個方面,一要不恥下問,工作上遇到什麼問題,要善於彙報和請教,不但不能不懂裝懂,還要懂裝不懂,另一方面,就是多多的自我批評,領導和同事面前,有時候必須要有過分謙虛的本領,不怕丟臉,哪怕是別人的帳,有時侯自己也得認下來。
裝,和拙有關聯,在領導面前裝傻充楞,在同事面前更要變本加厲,什麼時候同事對你不加防範了,就說明你的功夫修煉到家了。
拍,待在機關裡,要學會拍馬屁和善於拍馬屁,對同事要拍,對領導就更不用說了,拳頭不打笑臉人,領導不厭獻媚客,拍馬屁不但要多拍常拍,還要善於拍得不露痕跡恰到好處,拍到點上不算本事,拍在癢處纔是高手。
機,不是機關的機,而是機會的機,機遇的機,人的成功秘訣是什麼,不就是抓住瞬間即逝的機遇麼,當機遇來臨的時候,不能有絲毫的猶豫不決,要奮不顧身的出手,機關裡看似一潭死水,其實機會滿天飛舞,就看你能不能看到機會、認識機會和抓住機會,爲什麼說百分之九十九的失敗者不值得同情,就是因爲他們沒抓住機會,而那另外百分之一的失敗者,只是因爲抓錯了機會。
時鐘指向了八點十五分,還不見其他同事的身影,就連劉正風也坐不住了,他放下報紙,先瞧瞧門的方向,又瞅着對面的向天亮,似乎要從他臉上尋找答案。
終於有人來了,是辦公室的兩位女同事,葉楠和李亞娟。
她倆只是衝着向天亮和劉正風點點頭,沒有絲毫的笑意,不聲不響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局長辦公室被盜,會是她們中的一位乾的嗎?向天亮在心裡問自己
葉楠平時很熱情,二十七八左右的年紀,盡顯少婦的風韻,笑容很是甜美,向天亮見到她笑的時候,猶如感到酷熱六月的飛雪。
李亞娟四十歲左右,一張冷麪孔,顯得孤傲清高,平時說話沒有微笑,但臉蛋長得比葉楠還要漂亮,只可惜身材有點雍腫,尤其是上面兩點和身後下面兩片,那是相當的突出。
這時,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打斷了向天亮遐想。
是陳大寶。
“向天亮,高付局長讓你馬上過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