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良是市長譚俊的人,從zhègè層面上推之,喬玉良也可以說是自己人,但向天亮明白一點,自己還有陳美蘭,與譚俊及喬玉良等人,還隔着一層薄薄的紙.
找了一家賣早餐的小飯館,在小包間裡坐下,向天亮吸菸,捎帶着看陳瑞青和喬玉良吃包子喝稀飯。
喬玉良說,“天亮,你也別閒着,都說你是鐵口神算,你猜猜老陳和我是什麼guānxi?”
陳瑞青說,“猜中了,讓老喬請客,猜錯了,你得請老喬和我喝酒。”
“hēhē,兩位領導想考我是不是?”向天亮笑了笑,張口就來,“一九八三年八月至一九八四年一月,清河市黨校青年幹部培訓班第一期,你們倆是同班同學,你們的私人guānxijiushi在那個時候建立的,但從那個時候以後,你們倆在各自的縣裡工作,至濱海市成立時爲止,你們倆在工作上沒有任何交集,濱海市成立以來,你們倆工作上有所配合,私下裡也多有來往,但在政治上,老陳屬於李雲飛和高永卿陣營,老喬旗幟鮮明地站在譚市長那邊。”
喬玉良笑道:“連十三年前的事都能隨口而出,功課做得很細嘛。”
陳瑞青也笑道:“老喬,這jiushi咱們的天亮同志,如果有必要,他能將你的祖宗八輩都刨出來。”
“我呸。”向天亮啐道,“好你個臭老陳,你拿我當什麼了,什麼祖宗八輩,知道的還好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是盜墓的呢。”
“hāhā。”喬玉良放下筷子大笑,“所以譚市長有句話說得很好,有什麼情況或困難,最好或最快的bànfǎjiushi找向天亮同志。”
“不錯,我就經常找向天亮同志。”陳瑞青一語雙關,因爲他爲了自保,防止常務副市長許西平的挾私報復,他確實經常“找”向天亮。
向天亮笑着問,“老陳,老喬知道你我的真正guānxi嗎?”
“知道,我是白皮紅心,身在曹營心在漢。”陳瑞青道,“這我得向你解釋一下,一方面,是你和我有一次jiànmiàn的時候,恰巧被老喬看見了,我就順便跟他說了,另一方面,老喬一直爲咱倆保密着,連譚市長都沒有告訴。”
“這樣也好。”向天亮笑着點頭,“我是無所謂的了,而你老陳不一樣,要是讓李雲飛知道你和我的guānxi,你可就慘了。”
陳瑞青道:“關於這一點,我已做好了思想zhunbèi,萬一真讓李雲飛知道了,那我就跟着你,好孬都跟着你。”
“那是後話,以後再說。”向天亮笑着問道,“你們兩位大上午的跑到市委招待所來,是想討好那些個離退休老幹部呢,還是想去敲省委組織部考察組的門啊?”
喬玉良又是大笑,“hāhā,我們既想討好那些個離退休老幹部,也想去敲省委組織部考察組的門。”
陳瑞青笑着說,“我們是既不想討好那些個離退休老幹部,也不想去敲省委組織部考察組的門。”
向天亮也跟着笑,“hēhē,這真應了古人說過的話,皇帝不急太監急,唱戲的不累看戲的累,這一次人事調整沒咱們仨什麼事,可咱們仨卻忙得屁顛屁顛的,這叫什麼事啊。”
喬玉良問道:“天亮,這次人事調整的結果,應該基木上落實了吧?”
“zhègè問題你別來問我。”向天亮撇了撇嘴笑道,“老喬你可以去問譚市長,老陳你可以去問宣傳部的李雲飛部長,我只知道一點點最明確的信息。”
陳瑞青笑道:“一點點也可以說出來分享一下嘛。”
向天亮說,“市委常委會從十一人增加到十三人,象老喬他們這些區委書記,將不再享有與市委常委同等的政治待遇。”
“你的zhègè信息,連下面的科員都知道。”喬玉良淡然一笑道,“我們想知道具體的人事安排,雖然我可以問譚市長,但總不如從你向天亮嘴裡獲得的聽起來舒服。”
向天亮連連搖頭,“quèding的信息你們也知道,不quèding的信息我自己也不知道,你們讓我說什麼說?”
陳瑞青指了指市委招待所方向說,“不quèding的信息都在那裡吧。”
“對了。”向天亮笑道,“形式主義也不是沒有一點用處,只有象你們這些官場上的人精,纔會知道形式主義所蘊含的政治意義。”
“天亮言重,你言重了。”喬玉良笑道。
陳瑞青說,“我去市委招待所,是看望兩位老同志,老喬去市委招待所,是安排南河區老同志的住宿事宜,去敲省委組織部考察組的門,我倆還真是不敢。”
向天亮思忖着道:“我明白了,這一次雖然沒你們什麼事,但你們是在爲以後打基礎啊。”
“聰明人,也是聰明人吶。”喬玉良讚道。
陳瑞青道:“天亮,你算說到點子上了,這次所謂的**測評,參與測評的對象是老幹部,而被測評的對象,不僅僅只是市四套領導班子成員及其候選人,還包括所有的正處級官員,更爲重要的是,zhègè測評結果是要記入個人檔案的,是影響以後提撥的重要因素。”
“噢,那大家就有得忙嘍。”向天亮笑道。
點了點頭,喬玉良問道:“天亮,誰能管到市委招待所啊?”
向天亮說,“市政府辦公室第一副主任羅正信,可以說是他的一畝三分地吧。”
陳瑞青笑着對向天亮說,“羅正信是你的人嘛。”
笑了笑,向天亮默然。
喬玉良又問道:“市委招待所有錄像監控嗎?”
向天亮說,“不知道,但應該有吧。”
喬玉良說,“如果沒有,我建議有,如果有,我建議重點關注。”
“老喬,你這是什麼意思?”向天亮問道。
“少來,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喬玉良反問。
向天亮說,“真的不是很懂。”
喬玉良說,“有錄像監控,你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向天亮有點詫異,“明白一點說吧,你們懷疑有人送錢?因爲這是市委招待所,要送東西的話,送錢是相對最安全的。”
喬玉良笑而不言。
陳瑞青說,“天亮,這是一個傳說,確切講是一個cāicè,老喬也是聽來的,聽說有人要扔錢。”
有人要扔錢?向天亮心裡嘀咕,喬玉良身爲南河區區委書記,政敵不多,可以說是個好好先生,硬要說有敵人的話,那jiushi他工作搭擋,南河區區長張治國。
張治國是市委副書記餘勝春的人,與市長譚俊很不duifu。
喬玉良指的“有人”,應該指的是張治國。
“老喬,zhègè傳說有多少真實成分?”向天亮看着喬玉良問。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喬玉良道,“但是,zhègè傳說的來源卻有幾分可信度,因爲它是出錢的人說出來的。”
“噢……”向天亮笑了,“這是你們兩位到市委招待所來的最大目的吧。”
向天亮認爲自己的判斷基本準確,因爲那個張治國不但不招喬玉良待見,而且他還得罪過陳瑞青,張治國脾氣火爆,曾經幾次公開頂撞陳瑞青,搞得他很沒面子。
陳瑞青向來小心謹慎,輕易不出手整人,一定是目標一致,纔有膽量與喬玉良聯袂。
不過,陳瑞青自己搖擺不穩,常務副市長許西平一直對他虎視眈眈,自己都是靠別人保護度日,他哪來的膽量去搞別人?
向天亮由此推測,陳瑞青或許與喬玉良達成了某種程度的交易,如果真的如此,那jiushi說他跟市長譚俊掛上了鉤。
這可也以理解,向天亮心道,陳瑞青一邊與自己暗通款曲,一邊與喬玉良交好,這叫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符合官場投機者的應有風格。
喬玉良笑看着向天亮,“天亮,你是明白人,我特別喜歡的那種明白人。”
“喜歡?你得了吧。”向天亮yizhèn壞笑,“hēhē,你喜歡我我不喜歡,但你女兒喜歡我我一定喜歡,如果你有女兒的話,如果你的女兒很漂亮的話。”
“去你的。”喬玉良笑道,“你啊,一肚子的花花腸子,我女兒jiushi嫁不出去,也不會嫁給你zhègè傢伙。”
向天亮道:“所以,我不明白你說的zhègè喜歡是什麼意思。”
“裝傻是不是?”喬玉良也不生氣。
“hēhē,這年頭,該裝就得裝啊。”向天亮咧着嘴樂。
陳瑞青對向天亮說,“我和老喬找過羅正信。”
向天亮說,“那不就好辦了嗎。”
陳瑞青說,“羅正信不肯配合。”
喬玉良說,“天亮,我們知道,你開口,羅正信肯定二話不說。”
向天亮沉吟着,“老陳,老喬,zhègè時候搞人,有zhègè必要嗎?”
“有必要,很有必要。”喬玉良嘆了一聲,“我zhègè人的脾氣你是瞭解的,不是火燒屁股,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出此下策的,沒bànfǎ,人家都搞到我的頭上來了,我總不能不吭一聲吧。”
話說到zhègè份上,zhègè忙不幫就說不過去了,要不然還能叫自己人嗎,“老喬,怎麼幫你。”
喬玉良說,“不復雜,你找羅正信說說就行了。”
向天亮說,“交給我了。”
陳瑞青和喬玉良告辭而去。
巧了,向天亮剛坐進自己的車裡,就接到羅正信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