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向天亮裹着浴巾,從浴室裡出來,發現林霞還呆坐着,傻傻的盯着電話。
“我能猜到,不是恐嚇封口的電話,就是求情通融的電話,諸如此類的電話,你將來接到無數次。”
坐到沙發上,又點上一支菸,向天亮淡淡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是那些電話?”林霞低聲問。
向天亮道:“象你們學校涉及此案的人,肯定不在少數,觸犯法律的人,你手中的權幫不上忙,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觸犯了法律,他們會來找你求你,你手中的權力就能發揮作用了,還有,工程的承包方,你收了他們的錢,你就得幫他們說話,他們事先當然要進行恐嚇封口。”
林霞身體一震,站起來進了臥室。
很快的,她提着一個小旅行包出來。
“他們送了我七次錢,都在這裡,我馬上交出去。”
“晚了。”
向天亮冷冷的說道。
“小向,你幫幫我。”
林霞捱到向天亮身上,她豁出去了。
“怎麼幫你?”
“劉書記很信任你,只要你開口,他總會給點面子吧。”
“傻娘們。”
向天亮哼了一聲。
“我……只要你,你能幫我……你要什麼,我,我都給你……”
向天亮頓時全身一熱。
因爲林霞的雙峰近在咫尺,噴薄欲出,因爲林霞的手,已伸到了他的槍上。
是吃人的槍,不是殺人的槍。
槍口頂起了一片天。
他能不熱嗎?
“林校長……”
林霞伸手掩住了向天亮的嘴。
“小向,你,你不嫌棄,就叫我林姐吧。”
“嗯……那也行,林姐,你先下來坐好。”
“我不……”
林霞嬌媚的一笑,反而騎到了向天亮的身上。
她伸出手,伸向了他的槍……
“林姐,對不起。”
向天亮攔住了林霞的手。
“我踢壞了你,你的槍,我,我幫你修理修理麼。”
“不不……它沒壞。”
“真的沒壞?”
“我騙你的,真的沒壞。”
“我不信……”
林霞堅持着,手伸到那片天上,剛一着手,高象觸電似的,啊的一聲,把手縮了回去。
天那,那不是槍,簡直就是條火棍。
“林姐,你下來坐好。”
向天亮一臉的凝重。
林霞嚇了一跳,向天亮的表情震住了她,她一聲不響,乖乖的從向天亮身上下來,坐到沙發的另一邊。
向天亮掐了香菸,拿過那個小行李包,打開來,從裡面倒出七捆錢。
七捆錢有多有少,他算了一下,一個五萬,五個三萬,一個兩萬,一共二十二萬元。
向天亮拿起來每一捆錢,仔細的看過去。
林霞迷惑不解,想問又不敢問,她不明白向天亮在幹什麼。
捆錢的白細繩,釦子,還有每一萬一扎的紙封條,上面的日期……所有的細節,向天亮象技術刑警一樣,一絲不苛的看了個遍。
“這捆五萬的是一年多前,應該是市第三建築公司送的,這五捆三萬的,送的時間大多是一年前,應該是那五個施工單位的,這捆兩萬的,送於兩個月前,應該是完工後驗收前送的。”
林霞應道:“我也不知道是誰,反正,反正都不認識,有的送到家裡來,我不讓進門,他們扔下錢就走了。”
向天亮將錢放回包裡,看着林霞,慢慢的微笑起來。
“林姐,我決定幫你了。”
林霞恍然大悟,“你是看了我沒動過這些錢,所以才決定幫我的?”
“對,我不會幫一個貪婪的女人,但是,我一定會幫一個收了錢但一年半以來都沒動過的女人。”
“謝謝。”
向天亮道:“從現在起,你得配合我。”
“怎麼配合?”
“不管誰找你,不管說什麼,你都要答應。”
“就是順着他們說?”
向天亮點了點頭,“對,給他們製造假像。”
“什麼假象?”
“好象你已經收了他們的錢似的。”
林霞問道:“這是爲什麼?”
“保護你自己。”
“哦……”林霞問道,“然後呢?”
向天亮笑而不語。
林霞又問道:“你去找劉書記嗎?”
“傻。”
“那你用什麼辦法?”
向天亮說道:“劉書記剛纔,屁股還沒坐穩呢,拿你的事去麻煩他,會出現兩種情況,一,他拒絕了,那你我都沒有退路了,我還好一點,你就慘了,你說對不對?”
“嗯。”林霞點着頭。
“二,他答應幫忙了,你過關了,但是,從此我們就沒有了自我,就成了別人的附庸,特別是你。”
林霞低聲道:“跟着劉書記不好嗎?”
“萬一他走了呢,萬一他倒了呢,萬一他讓你卻做壞事呢?”
林霞若有所思,“你可想得真遠。”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我聽你的。”
向天亮道:“路是人走出來的,在這個體制裡,主要的和最終的,還得靠自己,別人的力量,只能錦上添花,難以雪中送炭。”
“可是,我就得靠你。”
林霞凝視着向天亮。
兩眼汪汪,目光異樣。
向天亮一震。
不知什麼時候,林霞的罩罩被拿掉了,原來是高山峻嶺,現在卻變成波濤洶涌了。
向天亮嚥了咽口水。
他的那裡,支起一個偌大的帳篷,快把浴巾掙開了。
林霞紅着臉,羞澀的一笑。
她慢慢的把身體移過來,不知不覺,又到了向天亮身邊。
向天亮在思索。
見向天亮沒有拒絕的意思,林霞屁股一擡,捱到了向天亮的懷裡,雪白的雙臂,摟住了向天亮的脖子,雙脣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輕輕的吻了起來。
美人在懷心在蕩,向天亮趕緊屏住呼吸,忍了。
他不想乘人之危。
何況,他要搶時間。
林霞的事,如果不抓緊時間,讓紀委先找她,那再怎麼折騰,都無濟於事。
十多年沒碰男人的女人,一旦放開了,不是乾柴烈火,而是滔天洪水啊。
林霞象一條蛇似的,在向天亮懷裡扭動起來。
她的襯衣,她的裙子,好似有雙無形的手,被慢慢的除掉了。
這時,向天亮突然叫了起來。
“我有辦法了。”
林霞精神爲之一振。
“什麼辦法?”
向天亮望着林霞的身體。
那上面已沒有任何遮擋,兩座巍峨的高山,聳然而立。
“呵呵……”
“笑什麼呀?”林霞紅着臉問道。
“林姐,你這麼一折騰,我還真來靈感了。”
這分明是在鼓勵。
“是嗎?”
林霞心領神會,騰出一隻手,握住了向天亮的槍。
“好大呀。”她又驚又嘆。
向天亮很快有了反應。
“好了,別亂動,我要打電話了。”
林霞不離不動,伸手拿過了電話。
向天亮想到了一個人。
高興,建設局原副局長兼黨組副書記,現市民政局局長兼局黨組書記。
市一中教學樓是大約兩年前立項的,高興正好被提撥爲建設局第二把手,作爲老局長勞誠貴的親信和接班人,肯定舉過手,說他與市一中教學樓項目不沾邊,打死向天亮也不相信。
向天亮進建設局上班一年半了,局領導也快過手一個班了,還就數高興混出點名堂來了。
老局長勞誠貴,因爲三個筆記本的事,是被折騰到二線去的,現在是市政協常委,市一中教學樓的問題一出,能不能善終還不得而知。
前局長王子桂,只是個過路客,當局長不到半年,現在是市政協副主席,但現任局長張行是她的私生子,張行要是出了事,她就沒好日子過。
前副局長於飛龍,在監獄裡喝稀飯呢。
副局長孫佔祿,被張行弄成了太監,還躺在醫院裡等着仙丹妙藥,他是市一中教學樓項目的第一責任人,估計最好的結局,是從醫院向監獄轉移,找于飛龍會師,繼續他們曾經的明爭暗鬥去。
副局長陳文運,已到了年齡的槓子上,十餘年屢戰屢敗,鬱鬱寡歡,應該是拿不掉這個“副”字了。
局長張行,本來就不是當局長的料,底子薄啊,市一中教學樓項目出了大事,看他怎麼過關。
……
就數高興混得高興。
電話直接打到了高興的大哥大上。
“老領導,你好,沒打擾你吧?”非常親切的問候。
“你小子,躲哪兒去了?”
躲?向天亮一怔,有意思。
這說明,高興在找自己。
“我沒躲啊,老領導,你在找我?”
高興不答,“你在哪裡?”
“在一個朋友家裡。”
“幹什麼?”
“沒什麼,槍壞了,朋友在幫着修理呢。”
聽了這話,林霞又臉紅了,手嘴又動了起來。
“槍,你哪來的槍?”
“呵呵,我當然有槍了。”
向天亮衝林霞眨眨眼,順手捏着林霞的玉峰把玩起來。
高興又問道:“修好了沒有?”
“沒有,聽人說,老領導你在找我,我敢怠慢嗎?這不,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嘍。”
“哦,你馬上出來。”
“出來,還馬上?”
高興道:“我有事找你商量。”
這正中向天亮下懷。
但是,他得假裝猶豫,先抻抻高興。
“老領導,都這麼晚了,你看是不是,是不是明天再談。”
高興頓了頓。
“這事不能過夜。”
“市一中教學樓的事?”
“是。”
向天亮也稍作停頓。
“好吧,我馬上過來。”
放下電話,向天亮衝着林霞笑道:
“我的槍沒修好,但是,你的事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