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辛苦,向天亮少不了要“鼓勵安慰”,十二個人他不能面面俱到,但蔣玉瑛和李玟是領頭的,他自然不敢怠慢。
折騰完畢,向天亮躺在沙發上,還是有些不放心,指了指掛着窗簾的窗戶問道:“玉瑛姐,李玟姐,你們確定我老叔關青亭還在濱海大廈裡嗎?”
蔣玉瑛道:“不信你自己到窗邊看看呀。”
向天亮道:“我懶得看,我想聽你們說。”
蔣玉瑛道:“隔着小南河,不到三百米的距離,你老叔關青亭住在濱海大廈十二層,他和謝娜的房間號是一二零一,自從他左腿負傷後,就一直待在一二零一號房的牀上,從咱們這邊看過去,通過一二零一號房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房間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空間,包括他躺着的那張牀。”
向天亮咦了一聲,好奇地問道:“可是,一二零一號房的落地窗沒有窗簾嗎?一二零一號房的落地窗不拉窗簾嗎?”
蔣玉瑛道:“我們也覺得很奇怪,一二零一號房的落地窗有窗簾,但好象從來沒有拉上過,後來我問過你的老同學陳南和陳北她們,據她們說,不拉窗簾是謝娜從小就有的怪僻,你老叔關青亭應該是受了謝娜的影響,反正呀,從有咱們監視紀錄以來,我就沒見過那窗簾被拉上過,白天如此,晚上也是。”
向天亮壞壞地笑起來,“可是,我老叔和謝娜一起在牀上的時候,就是,就是那個的時候,他們也不用拉上窗簾嗎?”
“壞蛋,就知道你會問到這個問題,咯咯。”蔣玉瑛嬌笑着說道,“告訴你吧,你老叔和謝娜住的一二零一號房是個套間,咱們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平時是你老叔或謝娜單獨睡覺的地方,咯咯,他們要那個時是在隔壁的房間,你想看也看不着。”
“去,你纔想看呢。”向天亮轉向李玟問道,“李玟姐,真的看得很清楚嗎?”
李玟道:“清清楚楚,在天氣好的時候,通過高倍望遠鏡,我甚至能數得清你老叔有多少根眉毛。”
向天亮道:“我老叔左腿負傷以後,就一直沒有下過牀嗎?”
李玟道:“一直沒有,吃喝拉撒都是。”
向天亮道:“誰在侍候他?”
李玟道:“當然是你的老同學兼嬸嬸謝娜了,看得出,他們兩口子感情蠻好的。”
向天亮道:“沒見過其他人嗎?”
李玟道:“有,陳圓圓和馬蘊霞各一次,此外就是你老叔手下的五虎上將。”
向天亮道:“五虎上將?”
李玟道:“就是你和周必洋提到過的二文三武。”
李玟道:“你覺得他們怎麼樣?”
向天亮道:“個個都是不好對付的高人和高手。”
向天亮道:“那你們爲什麼稱他們爲五虎上將呢?”
李玟道:“你和周必洋可能看走眼了,三個武的就不用提了,就那兩個文的,我看到過他身上帶着槍,另一個左臂帶着護腕,那個護腕顯然是個發射暗器的特殊裝置,你能說這兩位是文的嗎?”
向天亮道:“我和周必洋從來就沒見過那五個人,要說看走眼的話,應該也是我們的臥底看走了眼,所謂的二文三武,只是臥底們提供給我們的信息。”
李玟道:“此外,他們好象一點都不急,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絲毫沒有緊張慌亂的跡象。”
向天亮道:“還有一個問題,晚上的時候,你們也看得清我老叔嗎?”
李玟道:“通過望遠鏡和紅外線夜視鏡,當然也能看得清。”
向天亮道:“不一定,通過紅外線夜視鏡,頂多只能看得見人影人形。”
李玟道:“你就放心吧,經過這十幾個小時的觀察,我們可以說比你更熟悉你的老叔,他的每一個動作包括臉、嘴、眼,我們都瞭然於胸。”
向天亮道:“奇了怪了,按兵不動,又折了一條腿,這麼沉得住氣,我真是搞不明白了。”
李玟道:“沒關係,敵不動,我不動,看誰熬得過誰。”
向天亮道:“我想,咱們可以催一催我老叔,幫他下定決心吧。”
催一催的辦法,其實也很簡單,向天亮電話通知周必洋,讓他以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專案組的名義,向關青亭發出配合調查通知書。
打完電話,向天亮終於坐到窗邊,戴上紅外夜視鏡,通過望遠鏡向小南河對面的濱海大廈望去。
看到了,濱海大廈一二零一號房,牀上躺着一個人,雖然只是一個人影,但向天亮還是“認”得出來,這個人確實是自己的老叔關青亭。
整整五分鐘後,向天亮的眼睛才從望遠鏡邊離開,“淡定,太淡定了。”
李玟湊到了望遠鏡邊,“有什麼異常情況嗎?”
“沒有。”向天亮搖着頭說,“正因爲沒有異常情況,我心裡纔不踏實。”
蔣玉瑛說,“說得好,沒有就是有,有也是沒有,歸根到底是有。”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蔣玉瑛拿起電話,聽了不到五秒鐘,一個字也沒說就掛了電話。
向天亮看着蔣玉瑛問,“咋回事,誰來的電話?”
“咯咯……”蔣玉瑛先來上一連串的嬌笑,“我剛說什麼來着,沒有就是有,有也是沒有,歸根到底是有,你的麻煩來了。”
向天亮噌地坐直了身子,“什麼情況?”
蔣玉瑛笑道:“十分鐘前,蘭姐與秀雲和葉楠到了,蘭姐下車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你去哪兒了,現在她命令你馬上回去見駕。”
蘭姐,是省委副書記高玉蘭,和往常一樣,到濱海過春節來了。
向天亮頓時一臉的苦相,“這老孃們,枯井榦柴,急吼吼啊。”
李玟竊笑道:“這也怪不得人家蘭姐,她那臺機器有點老化,你一個月不給她加油,她當然是受不了了。”
“是你們兩個害了我啊。”向天亮苦笑道,“你們兩個剛剛讓我交了作業,我的氣都還沒喘過來,我上去放空槍,還不被蘭姐罵死啊,再說了,蘭姐這頭母老虎後面,還跟着雲姐和葉楠姐兩頭餓狼呢。”
“可是你躲不起呀。”蔣玉瑛笑着說,“你還是快回去吧,沒有子彈放放空槍,總比舉手投降或逃跑要好吧。”
向天亮哭笑不得,只能匆匆地趕回百花樓,防止女人火上房,比對付老叔重要。
……連續作戰,英勇奮鬥,向天亮忙得昏天黑地,精疲力盡……
醒來時,已是第二天午後。
向天亮一聲長嘆,老叔要是在此期間逃跑,那真是連東海里的烏賊都要笑死了。
身上還壓着兩條雪白的腿,向天亮一個翻身,將那兩條雪白的腿掀到了牀下。
哎的一聲,高玉蘭好象還沒醒,只是翹起了又白又肥的屁、股。
向天亮一點都不客氣,掄起大巴掌,衝着又白又肥的地方煽了過去。
高玉蘭醒了,身體不動,只是一個勁地笑。
向天亮罵道:“臭娘們,要是耽誤了我的大事,我就這樣把你扔到大街上去。”
高玉蘭笑道:“放心吧,一個小時前李玟報告過,那邊一切正常。”
“但,但願如此。”向天亮道,“人家要是現在逃跑,我可沒力氣上陣,因爲,因爲上去了也是沒用啊。”
大牀的另一邊,躺着顧秀雲和葉楠,這時候也醒了過來。
葉楠笑道:“真是沒用,就我們三個你就累成這樣,這年你還怎麼過呀。”
“不是我無能,是你們仨太能吃了。”向天亮樂道,“你們仨如虎似狼,簡直就是餓牢裡放出來似的,真他x的兇啊。”
顧秀雲笑道:“算是說着了,我們就是從餓牢裡放出來的,一個月沒吃沒喝,眼睛都餓綠了。”
“還一個月沒吃沒喝?我看不見得吧。”向天亮笑道,“別把貞節掛在嘴上,要落實在行動上,濱海離省城有三百多公里之遙,你們在那裡胡作非爲,我豈止是鞭長莫及,簡直是兩耳閉塞啊。”
高玉蘭學着向天亮的口氣笑道:“還濱海離省城有三百多公里之遙,鞭長莫及,我看你在百花樓裡就鞭長莫及了。”
“什麼意思?”向天亮點上一支菸,吸了幾口道,“咋晚我奮勇戰鬥,表現得還不夠拚命嗎?”
高玉蘭拿過向天亮手上的煙,吸着煙笑道:“盡力倒是,盡心卻是未必,我好象覺得你有些火力不足,秀雲,楠子,你們說呢?”
顧秀雲道:“火力豈只不足,簡直是相當的不足。”
葉楠道:“我也有同感,給我的感覺是,與以前不能而語。”
“不,不會吧。”向天亮委屈地說道,“我昨天晚上的表現,有你們說的那麼不濟嗎?”
高玉蘭道:“可以理解,情有可願,我們知道原因,都是那個九七零零三號案件鬧的。”
“你們知道就好。”向天亮嘆着氣道,“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要是知道九七零零三號案件是自挖牆腳,自毀長城,就是拿着頂着我的腦門,我也絕對不會接手,我哪怕是當個協助者,也不會有今天的被動和煎熬。”
高玉蘭輕輕地問道:“天亮,關老爺子的決心很大嗎?還有,你的決心很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