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對不起,是我大意了。”電話那頭,清河市公安局副局長劉其明帶着歉意道,“對於飛龍的訊問進行得好好的,于飛龍情緒也不錯,態度相當配合,可大約十分鐘後,就在我剛剛轉入正題的時候,于飛龍突然滿頭大汗,臉色慘白,口吐白沫,身體抽搐不已,我見勢不妙,立即讓獄警叫來監獄醫務室的醫生,但是已經晚了,當着我的面,于飛龍就在審訊室裡氣絕身亡,醫生初步判斷,于飛龍是心臟病突發……我現在帶着于飛龍的遺體,正在去市第一人民醫院的路上,在第一時間內,將在那裡對於飛龍進行屍檢,確認他突然死亡的真正原因。”
“老劉,你不必內疚,突發意外是常有的嘛。”向天亮問道:“不過,于飛龍怎麼會有心臟病呢?他曾是我的老師,還曾是我的領導,我對他有一定程度的瞭解,據我所知他身體很胖,更沒有心臟病之類的重症。”
劉其明道:“我和你有同感,聽監獄的人說,于飛龍身體確實很棒,服刑期間幾乎連感冒都沒得過,所以我已下令封鎖監獄,屍檢完畢後我再殺個回馬槍,對監獄進行一次全面清查。”
向天亮沉吟了一下,“那麼,你的第一判斷是什麼?”
“殺人滅口。”劉其明道,“也就是說,對方下手了,咱們被對方搶在了前面,監獄裡有對方的人,或者是有被對方收買了的人。”
“老劉,我有一個想法。”向天亮說,“咱們不能被對方牽着鼻子走,老話說得好,跟在別人後面走路,永遠發現不了路上的金子銀子,就象下圍棋的時候,先手意味着優勢,咱們要把先手搶回來。”
劉其明道:“有道理,我同意你的想法,監獄那邊和于飛龍的死,可以交給別人去查,我還是按照咱們原來的計劃進行,繼續製造聲勢,打草驚蛇。”
向天亮笑道:“對,監獄那邊和于飛龍的死不是不查,但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查起來肯定麻煩,咱們不能陷在這裡,而是不爲所動,繞過去繼續直奔主題。”
劉其明也輕輕地笑了,“天亮,我和周局長建議肖劍南去查監獄那邊和于飛龍的死,你看怎麼樣?肖劍南閒着也是閒着,再怎麼說,他也是破案的一把好手啊。”
“嗯,好鋼用在刀刃上麼。”向天亮又問道,“那麼,餘中豪到了沒有?”
劉其明說,“他下高速了,應該進市區了吧,他在電話裡告訴我,連他在內一共三十三人。”
向天亮說,“那就好,我只要求一點,讓餘中豪注意制約肖劍南,肖劍南這個傢伙,不但能把生米煮成熟飯,而且還能在一鍋熟飯裡扔一把老鼠屎呢。”
劉其明說,“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轉達你的話,我就不信一個副廳長管不住一個副局長。”
結束通話,向天亮下車進了百花樓。
于飛龍死了,在向天亮看來,這不是壞事而是好事,對方動起來了,說明打草驚蛇的策略初步成功了,于飛龍死不足惜,他頂多是個知情者,向天亮早就認定,于飛龍並不是真正的目標,而於飛龍一旦確認是被殺人滅口,那麼向天亮確信,他離勝利又近了一步。
向天亮精神大振,鬥志陡增,老k,龍大,龍大的女人,他們真的存在,向天亮覺得自己象一條狼,餓了很久的狼,在空曠而黑暗的原野上看見了倉皇的獵物。
五樓的五零一號,劉鸝和許燕正待在崗位上,劉鸝坐在固定的瞭望鏡前,盯着一百五十米外的六一居,許燕在看着桌上的四個顯示器,屏幕上呈現的,是六一居前的小巷,以及六一居的大門、停車場和樓道。
屋裡還有兩張長沙發,這種長沙發是定製的,可坐可躺,這會兒沙發上正睡着阮妙竹和林語兒。
向天亮湊上去,在阮妙竹和林語兒身邊瞅了睡,看她們睡得香,便好奇地說,“大白天睡覺,真的有這麼困嗎?”
劉鸝道:“你說得倒是輕巧,要不你來試試,坐在這裡十二個小時,看你困是不困。”
向天亮繼續看着阮妙竹和林語兒,“真是漂亮,睡美人啊。”
許燕道:“喂,這裡還有兩個沒在睡覺的女人,你不要厚此薄彼好不好?”
向天亮一本正經地說,“真的,剛生過孩子的女人特別迷人,剛生過孩子的又在睡覺的女人最最迷人。”
許燕噗地一笑,“臭美,我也剛生了孩子,那我也睡覺去,讓你看看我迷人不迷人。”
向天亮趕緊湊到許燕身邊,討好地摟了摟她,“丫頭,你也很迷人,我愛死你了。”
許燕嘻嘻一笑,“糾正一下,我不是丫頭了。”
向天亮忙道:“對對對,是孩子他媽,是孩子他媽。”
劉鸝湊趣道:“喲,她們都很迷人,那我就是豆腐渣嘍。”
“哎喲,忘了這裡還有一位。”向天亮走到劉鸝身邊拉起她,自己坐下,再把她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討好劉鸝姐,討好劉鸝姐,要是有醋瓶子被打翻,我可要被酸死了。”
劉鸝在向天亮的懷裡輕輕地扭動着身體,“你說誰是醋瓶子,誰是醋瓶子呀。”
向天亮說,“劉鸝姐,你不是醋瓶子,但你是落後分子。”
劉鸝說,“我怎麼是落後分子了,自從來了百花樓,你叫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我哪裡落後了。”
向天亮說,“你看啊,妙竹是我孩子他媽,語兒是我孩子他媽,許燕也是我孩子他媽,她們年紀都比你小,你說你是不是已經落後了?”
劉鸝說,““是這個落後呀,你以爲我不行嗎?”
向天亮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劉鸝姐你真的行嗎?”
劉鸝說,“行不行,試一試不就知道了麼,來試試吧。”
向天亮說,“當然要試,當然要試,但現在不行,大敵當前,私事押後,私事押後哦。”
許燕笑道:“劉鸝姐,他要是再胡說八道,你就勇敢地馬上入戲。”
劉鸝笑道:“我正是這麼想的。”
向天亮拿起望遠鏡,衝着六一居的方向觀察起來,“先忙正事吧,劉鸝姐,還是沒有動靜嗎?”
“沒有。”劉鸝說。
“馬騰,餘俏俏,你們不會漏掉吧。”向天亮說。
“不要小看我們,我們連那個拾荒老頭的臉都記住了。”劉鸝說。
“嗯,反正不能放鬆,我總覺得馬騰和餘俏俏選擇六一居,一定不是巧合。”向天亮放下了望遠鏡。
許燕問道:“天亮,咱們張網以待、守株逮兔的策略,是不是可以調整一下呀?”
向天亮搖頭道:“暫時不用,在這個時候,咱們千萬不能先沉不住氣。”
劉鸝道:“現在我倒是在想,對方會在什麼時候先沉不住氣呢。”
向天亮笑道:“你們別忘了今天是星期五,明天是星期六,在一般情況下,馬騰會在明天下午到市裡來,他要是有公事,還有可能作爲藉口在今天跑到市裡來。”
劉鸝問道:“天亮,其他方向有什麼消息嗎?”
向天亮道:“王再道、劉曲龍、高南平,他們三個人那裡還沒有什麼反饋,劉露茶館那邊也是風平浪靜,但是,清河市那邊有一個既壞又好的消息,于飛龍死了,就在大約半個小時前,在監獄的審訊室裡,當着劉其明副局長的面,于飛龍突發心臟病不治而亡,遺憾的是他來不及說出讓咱們感興趣的東西。”
劉鸝脫口而出,“是殺人滅口吧。”
向天亮道:“十有八、九是。”
許燕好奇地說,“天亮,你爲什麼說于飛龍的死是一個既壞又好的消息?”
向天亮笑了笑,“如果咱們的偵查方向是正確的話,于飛龍就是一個知情者,他的死當然不是好事了,但于飛龍的死如果真的是殺人滅口,恰恰說明咱們的偵查方向是正確的,說明咱們打草驚蛇的策略開始起作用了,所以于飛龍的死又是一件好事。”
劉鸝說,“天亮,跟我們說說你與于飛龍的故事吧。”
向天亮咧嘴一樂,“陳芝麻爛谷的事,有什麼好說的。”
許燕說,“閒着也是閒着麼,天亮,你不會是難以啓口吧。”
向天亮不以爲然道:“瞎說,這有什麼難以啓口的,許燕,你這分明是話裡有話麼。”
許燕嘻嘻笑道:“在咱們百花樓裡,流傳着一個叫向天亮和柳清清的故事,于飛龍是清清姐的前夫,我們很想聽哦。”
這時,阮妙竹和林語兒一齊坐起來,異口同聲地嚷道:“我們也很想聽。”
向天亮沒好氣地說,“臭娘們,看熱鬧不嫌事大啊。”
不料,門被推開,陳小寧和劉若菲走了進來,也是異口同聲地說,“我們也很想聽。”
向天亮無奈地笑了,“真是沒有辦法,女人愛八卦,八卦愛女人啊。”
不由分說,劉鸝起身,再拉起向天亮,其他人一擁而上,將他摁坐在沙發上,接着又如衆星拱月,陳小寧和劉若菲,阮妙竹和林語兒,四個人將向天亮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