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又是兩夜未歸,黃翠蓮自從凌晨三點多鐘被惡夢驚醒,便再也睡不着了,一閉眼葉楓便渾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
?“你那麼棒,又怎會有事兒呢?幸好人說夢都是反的!”她拿起牀頭上的小照片,自我安慰着。
?正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深更半夜的一定是他打來的,估計接了什麼案子,又回不來了。”她想。
?“喂!嫂子!實在對不起!驚了你們的美夢!讓葉楓哥接電話,剛接到報警,河邊發現了一具男屍,隊領導要我們立刻出現場。”
?“怎麼?他不在單位?”黃翠蓮立時一股莫名的恐懼感涌上全身,聲音顫抖着,“好幾天都沒回來了呀!手機也沒開!”
?“那好,嫂子!你再想辦法和他聯繫一下!我們先過去!”
?黃翠蓮掛了電話,便到隔壁屋裡喊翠英,“英子!快起來!姐有事兒和你說!”
?“姐!啥事兒不能天明瞭再說?人家睡得正香呢?”
?“別說了!快起來!英子!你哥兩夜未歸,河邊又發現了男屍,我懷疑他出事兒了!”她說着便哭了起來。
?“姐!你別那麼敏感好不好?我哥身手好着呢!咋會說出事兒就出事兒?”翠英揉着眼睛,走出了房間。
?“妹呀!自從前些天你哥突然將一個小鐵箱子交給我,說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情都要我保存好,我一晚都在做惡夢!咱倆快去河邊看看,是不是你哥出事兒了?”
?“鐵箱?還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兒?”翠英聯想了一下,便也怕了起來,“姐!咱快走!”
?待到姐妹倆趕到案發現場,此時,屍體剛剛撈出,雖是凌晨時分,警戒線外依舊圍滿了好多羣衆。人羣裡議論紛紛,“這死者是誰呀?”
?“聽說是個警察,你說說現在這人都咋那麼膽大?連警察敢害。”
?“誰說不是呢?看來咱小老百姓以後做事兒更要小心纔是呀!”
?屍體雖已被水浸得有些浮腫,黃翠英還是認出了,那人便是自己的丈夫葉楓,還沒哭出聲來,便一下子昏了過去。
?“姐!姐!”翠英一把將姐姐抱在懷裡,哭喊着,“你醒醒呀!姐!”
?“她這是急火攻心!快掐她人中!”人羣裡有人喊道。
?折騰了半天,黃翠英才慢慢地醒了過來,“英子!那不是你葉楓哥!姐姐看錯了,對嗎?”
?翠英被姐姐這麼一問,便也“哇”的大哭起來,“姐”
?全體幹警摘下帽子,默悼了幾分鐘。
?“葉楓!好同志呀!”老局長聲淚俱下,“不查清此案,我這局長便不幹了!”
?其它同志,大多平日裡都受過葉楓的好處,在一起喝酒,他從不讓別人掏錢,別人有困難他總是慷慨相助,尤其是小李,一時抽泣不止,連圍觀者,都掉下了眼淚。
?黃氏姐妹更是哭得如癡如醉,翠英更是傷心,在她的心目中,姐夫就是半個父親。自從沒了父親,這麼些年,一直是姐和姐夫一步一步把她拉扯大,她心裡清楚,姐夫是最疼她的,哪怕是在鄉下最困難的時候,姐夫每次外出,也沒有一次不給她買東西的,無論是吃的,穿的,用的
?老局長一面派女警勸慰黃氏姐妹,一面派車將葉楓的遺體拉回。此時,黃氏姐妹已全無了主意,一切後事皆由老局長安排。
?正待將遺體擡上車之際,一輛黑色的轎車急速駛來,停在了警戒線外,老局長一看是政府2號車,便急忙迎了上去。
?“肖市長!您怎麼來了?”
?市長沒有接他的話茬,徑直走到遺體前,眼睛裡溢出了淚水,“兄弟!我的好兄弟!”
?圍觀者倒懵了,他們弄不清楚一個堂堂的父母官,爲什麼對這個平民,感情這麼深厚,於是,人羣中便產生了各種各樣的揣測。
?有人說,他們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有人說,葉楓救過市長的命,一時衆說紛紜,莫衷一是。
?市長這麼一叫一哭,黃氏姐妹便更加傷心了。
?肖市長鎮靜了一下,便將頭轉向老局長,“葉楓是你們內部的同志,關於這件事兒,你有何看法?”
?“從目測看,他身上沒有搏鬥痕跡,也有好幾個人說,他或許是喝醉了酒,走路不小心,落水而死,究竟是他殺還是自殺,還要等屍檢結果出來以後才能定性!”老局長嘆了口氣說。
?“他水性很好呀!”翠英突然接了一句。
?肖市長拳頭一揮,“我建議你們即刻成立專案組,務必查清死因,葉楓這麼好的同志,不能讓他死得不明不白。”
?法醫鑑定報告顯示,胃液內有大量的酒精和氰化鈉成分,可以說明葉楓確係中毒身亡,根據這幾日的摸排情況,他平時所接近的人,黃氏姐妹,局內部等人,都被一一排除,那麼誰又是投毒者呢?
?老局長又點起了一支菸,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中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進來!”門開處,只見黃翠蓮帶着一臉慼慼然的神情,走了進來。
?“翠蓮!你怎麼來了?快請坐!”老局長說着慌忙起身迎了上去。
?“老局長!你可一定要抓住那個兇手呀!葉楓死得太冤了!”眼睛裡又溢出了兩行清清淚水。
?“你放心吧!翠蓮!無論有多大的困難,我一定會將兇手繩之以法的!”老局長動情的說,“人死不能復生,你也要節哀呀!畢竟以後的日子還要過!”
?“老局長!就在他出事兒的前天,葉楓曾交給我一個鐵箱,說是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兒都要我保存好!不知這箱子對你們破案有沒有幫助?”翠蓮說着便將一個小鐵箱提了出來。
?“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沒有鑰匙,也就沒有打開過!”翠蓮擦了一把淚說。
?老局長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撥通了內線,“喂!技術科”
?待箱子打開後,老局長不由大吃一驚,裡面是一疊有關本市機關150人左右的隱私資料,張張上面都有當事人自己的簽字。其中竟甚至包括一個令人震驚的人物肖長峰市長。
?老局長心下一震,此案會不會和肖市長有關?葉楓窺得了他的隱私,肖要殺人滅口?肖市長那天在現場聲淚俱下的表演,嚷着要成立專案組,難道是賊喊捉賊?只是爲了演戲?
?想到這兒,老局長忙抄起電話,通知各組成員,馬上召開緊急會議。
?涉案嫌疑人,畢竟不是一般人物,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也只能悄悄進行調查取證。
?數日過去了,碰頭會上,各小組的調查結果證實,一,肖市長在案發前十數天一直都在省城開會,二,肖市長這段時間也沒有太大的反常情緒,並且還將葉楓的照片嵌在鏡框裡,三,經過多方調查,又排除了僱兇的可能。
?由此可見,肖市長不是嫌疑人,案子再次陷入了僵局。
?“看來!只能從案發地點追尋了!”老局長在房間裡度來度去,狠抽了一口煙,喃喃着。
?“報告!”
?“進來!”
?“孫局!據羣衆反映,案發現場附近有一個叫‘七號花房’的地方,經常有一些男男女女出現。會不會”小李一臉的興奮。
?老局長聽完,眼前頓感一亮,“馬上對‘七號花房’實施布控!注意切莫打草驚蛇!”
?夜空陰沉沉的,沒有月亮,也看不到星星,一團團的夜雲隨着陣陣冷風拂過頭頂,夜空陰的似乎能夠擰出水來。
?大概十二點多鐘,只見一男一女鬼鬼祟祟地鑽進了‘七號花房’。
?“行動!”隨着老局長一聲令下,‘七號花房’的門被一腳踹開,偵查員小李迅速將這對男女制服,押上了警車
?凌晨5點,公安分局詢問室。
?“我是合法公民,你們憑什麼抓我?還有沒有王法?”京唐宇暴跳如雷,“你們知道我是誰嗎?肖長峰是我姐夫,副省長京文生那是我爸!若再不放我出去,回頭我先摔了你們的飯碗,再扒了你們這身皮.”
?“京唐宇!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若是真正犯了法,誰也救不了你,若是沒有犯法,我們也自會放你出去!”老局長一臉溫和,說着便走了出去。
?“京唐宇!京唐宇!這名字咋會這麼熟悉?似在哪兒見過!”老局長邊走邊喃喃着,“噢!鐵箱子裡的隱私資料裡有此人!”
?想到這兒,忙走向局證物室,翻開隱私資料,竟發現京唐宇牽涉到數十起劫持強姦少女案件。
?“肖市長!麻煩您能到公安局來一下嗎?”
?“怎麼?葉楓的案子有了新的進展?”
?“是關於您內弟的事情!您還是過來再說吧!”
?“好!我馬上就到!”
?大概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肖市長從一輛黑色轎車上跳了下來。
?“唐宇出什麼事情了?”
?“京唐宇牽涉到數十起劫持強姦少女案件,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包括那次令妻妹遭劫,他也是主謀!”老局長說。
?“什麼?怎麼可能?”肖市長驚得瞪大了眼睛,“我可以見見他嗎?”
?“原則上是不允許見的,不過,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
?“老局長!真是謝謝你了!”
?肖市長人還沒進屋,在外面就聽見了京唐宇的叫罵聲。
?唐宇一見到肖市長,罵得便更兇了,“這幫混蛋都該下崗,一個個都是不開眼的玩意兒。姐夫!你可要幫我出出這口惡氣呀!”
?“小宇!姐夫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爸!平日裡忙些,沒能好好管教你,你竟越陷越深!若你真的犯了法!姐夫也是無能爲力。”
?肖市長長嘆了一口氣,“要不!你就和爸通個話吧!”肖市長說完便掏出了手機遞給了他。
?“喂!爸!我是小宇!我被警察抓了,快來救我呀!”
?“你這畜牲!我京文生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既然發了錯,就要爲自己犯下的錯付出應有的代價!那天見到你後,我便料到了遲早都會有這個結果,進去改造改造,或許對你還是有一定好處的。”電話那邊,老爺子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傳來。
?京唐宇正欲再說些什麼,那邊電話斷掉了,京唐宇怔了半天,沮喪地將手機摔到了地上。
?然根據京唐宇的供詞,及多方的取證,京唐宇策劃實施數十起劫持強姦少女的事實清楚,但卻與葉楓被害一案毫無關係。
?老局長五十幾歲的人了,竟十數天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眼睛裡佈滿了血絲,“決不能讓我自己的戰友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若是破不了此案,自己日後就是退下來,一輩子也不會心安的!”他想。
?“孫局!孫局!好消息!”只見小李興奮得竟忘記了敲門,破門而入。
?“慌里慌張的像什麼樣子?8.21案子一天不破,我們就沒有好消息可言!”老局長一臉嚴肅的訓斥。
?“報告孫局!8.21案子的嫌疑人來自首了!”小李依舊一臉興奮。
?“什麼?快!帶我過去!”老局長聞聽此言,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