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的人員配置,卻是讓柳罡有些的傻眼了,這麼一撥子人成立的專案組,那戰鬥力能夠保證?一個剛畢業,第一天上班,一個還在試用期,錢曉琳大約參加工作也沒多久,還是一個女孩子,唯一能夠起點作用的,大約就是趙宗偉了。怎麼看都有點桀驁不馴的感覺,恐怕也不是一個聽話的主。
還有就是經費的問題,兩萬雖然看似也不少了,可真要用起來,那顯然有些捉襟見肘,五個人在外,不說別的,每天的開銷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另外,更讓他頭痛的是,協助他們辦案的,乃是陶縣武警隊,那可算是公安局的下屬,更是郭玉榮這個政法委書記的管轄範圍。
是不是李孟然這傢伙被枕邊風吹的反悔了,故意的讓我難堪……柳罡甚至不無惡意的揣測着,整個案子的情況,那可委實的不能不讓他如此想。
想爲難本人,沒那麼容易,本人就是一個人,也要將這案子查個底朝天!柳罡心底發着狠,他顯然不是那麼容易後退的人,如果他後退了,那李駿他們的傷豈不白受了,想要他命的人,他絕不會讓他活的那麼逍遙。
五個人之外,還配備了一名司機,也是一名專業軍人,和柳罡同齡,二十二歲,還真如人事部門的人所說的,最年輕的專案組,平均年齡二十三歲多,要找比這年輕的專案組,還真不容易。
“專案組的案情,你們應該都看了下吧,不知道你們有什麼看法?”柳罡掃了一眼自己的幾位臨時同事。
只是,一時間卻是有些冷場,趙宗偉一臉的不屑,根本就沒打算談什麼看法;李錫一臉好奇,眼睛在幾位同事身上轉,貌似壓根就沒去想案子的事情,當然,剛剛參加工作的他,也壓根就不懂怎麼辦案;錢曉琳認真的修理着指甲,一副案子的事情與我無關的模樣;唯一看上去像是在思索的,也就一個孫家成。
“我看,這案子不那麼容易,持有槍的孫來澤已經死掉,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五年多了,許多的信息,都根本無法查對,唯一有點價值的,就是朱富國被殺現場留下的那份陌生人的血跡,只有從那份血樣入手,尋找犯罪嫌疑人。”最後,看沒人發言,還是孫家成打破了平靜,警官大學刑事偵查專業畢業的他,對於刑事偵破,可是有着不小的興趣。
“大家都保留意見,那我就談談我的看法,那一份血樣,是現場最大的疑點,按照案卷情況分析,很可能,那血樣的主人,即使不是殺害孫來澤的兇手,也是知情人。”柳罡看了眼趙宗偉,趙宗偉將臉轉到了一邊,壓根就不理會,柳罡也沒問他,徑自的談了起來,首先的,肯定了孫家成的發言,怎麼說,他現在也需要找一個幫手,總不能事事都自己親力親爲吧,孫家成剛剛參加工作,有着工作的熱情,顯然是一個不錯的幫手。
只是,他的發言,卻讓趙宗偉輕蔑的表情更重了幾分,柳罡也不理會,繼續的道,“朱國富死後遺失的手槍持有者孫來澤,我有着較多的接觸,這個人,應該纔是朱國富案的最大嫌疑人,朱國富的手槍在他手裡,他無法說出手槍的來源;其次,朱國富家人一直關注着朱國富的案子,他們懷疑兇手另有其人,還留下了當初現場提取的血樣,根據血樣對比,那就是孫來澤留下的血液。”
“既然柳組長已經對比了血樣,手槍又在孫來澤手裡,這案子,那就容易多了。”趙宗偉終於的忍不住在一旁插嘴了,語氣中,卻是不無嘲弄。被調進這個專案組,他的心底就充滿了怨氣,一個老掉牙的案子,一個五年多前司法警察被殺的案子,在地方上或許是大案,可對於高級檢察院來說,那根本就什麼也不是,甚至根本就沒有人關注,從專案組的人員,也說明了這麼一點,除了自己,全是清一色的毛頭小子,這樣的一羣人,說是來查案,那還不如說是鬧着玩。
“那血樣,只是私人留下的,並沒有法律的效力,只能算是一個有用的線索,對於案子的定案,並沒有任何的幫助。”柳罡淡淡的道,並沒有太在意趙宗偉的嘲弄,相互之間並不瞭解,自己如此年輕,難免的讓人懷疑。
“這還不簡單,直接的去公安部門,調出血樣對比,那不就結了。難不成,柳組長還會認爲有人偷換血樣?”趙宗偉嘲弄着道,他根本不認爲這案子有什麼大不了的,那根本就是抓不到兇手,就隨便的弄了個人來充數,糊弄上級。
“也不是不可能。”柳罡看了眼趙宗偉,聲音陡然的轉嚴肅了起來,“這案子,遠比你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從我接觸這件案子,到現在,已經發生了不少事情,都和這件案子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甚至,我本人,也差點被人滅口。”
“柳組長說的是真的……”孫家成臉色一變,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柳罡,趙宗偉臉上的嘲弄也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嚴肅,就是修理着指甲的錢曉琳,也停下了修理指甲。
“刑警隊的車,現在還在修理廠,司機現在還在病牀上躺着,無法下地。而故意製造車禍的兇手,現在也在臨山看守所。”柳罡緩緩的掃視了衆人一眼,“當然,現在兇手並沒有承認和這件案子有關,不過,相信各位瞭解了情況後,也會和我有着同樣的懷疑。”
柳罡不疾不徐,將從發現孫來澤的案子,到最後孫來澤的被自殺,以及其中發生的可能相關的案子,一一的講述了出來,整個的講述中,既沒有自己的猜測和判斷,也沒有其他任何的說明,只是將整個的情況複述了一遍。當然,他也隱去了郭玉榮這一條大魚,沒有浮上水面的人物,現在還不宜拋出來。
隨着柳罡的講述,趙宗偉的臉色,變得益發的嚴肅了起來,作爲一個專業打黑人員,他自然能夠準確的判斷出柳罡所講述內容的真實性,以及這些內容和案子的關聯性,職業的敏感,讓他感覺到,這案子,顯然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這案子屬於反貪局……這背後有一條大魚……隨即的,他想到了他們專案組的領導機關,這一點,他最初也感覺有些奇怪,一個刑事案件,怎麼會掛在反貪局,不過,當時的他也不曾多想,現在想來,那顯然不那麼簡單了,顯然,這是案中有案,這朱國富的案子,僅僅不過是一個誘餌,他們真正要查的案子,那就是朱國富被害案後面的人。再結合柳罡剛纔講的那些內容,那幕後的人物,顯然不是個小人物。
只是,隨即的,趙宗偉又有些的疑惑了,專案組的力量,顯然太薄弱了些,能派上用場的,大約,也就自己和這個年輕的大隊長了,其他的幾個,那恐怕指望不上。這樣的力量,要抓大魚,那顯然力有不逮。
難道,我們這個專案組只是明面上的誘餌,真正的查案人員,那根本就是在暗中進行?陡然的想到一個可能,趙宗偉的臉色卻是變得有些陰晴不定起來,省高檢查的案子,那自然沒有幾個是簡單的案子,尤其是貪腐案,那背後的阻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不僅有着來自正面的阻力,更有着來自暗中的阻力,因此,許多的時候,都是明暗兩條線同時推進,擺在桌面上的專案組,那根本就是吸引對方火力的誘餌。
越想,他卻是越覺得可能,專案組的組織,僅僅是一個縣刑警隊的大隊長,這在省高檢,那顯然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而專案組裡面的幾個人,也都是剛剛出校門的新丁,就是自己,雖然趙宗偉自認爲自己能力遠比那些所爲的領導強一些,可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司法警察,在檢察院領導眼裡,那根本也就什麼也不是,永遠成不了主角,只能是一個配角。而且,還僅僅只給了兩萬的經費,這麼一個專案組,那不是誘餌,那又是什麼?
想到自己根本就是誘餌,趙宗偉的熱情,頓時一下子降到了冰點,他自己,也曾經當過兩次的誘餌,那滋味,真的不是那麼好受,誰也不願意當誘餌,危險你去承擔了,而勝利的果實,卻總是被敵人摘走,即使運氣好,沒有被大魚吃掉,所能分享的,也只能是一些殘羹剩飯,當然,也有着一些厲害的誘餌,直接的就將大魚抓住了,檢察院也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可是,那往往的需要很好的運氣,而她們這麼一隻隊伍,恐怕即使是運氣來了,她們也無法抓住,實力永遠比運氣更重要。
知道了自己這個專案組不過是誘餌,趙宗偉看向柳罡的眼睛,倒是沒有了嫉妒,而是同情,專案組只是誘餌,那最難受的,無疑就是柳罡這個專案組組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