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車,赫然無一例外的打着某某電視臺,某某報社,某某雜誌社之類的標籤。他對於這些無疑是比較敏感的,看着一輛兩輛這一類的車,他都會很緊張,立刻的報告,此時,這麼幾十輛媒體的車停在了外面,那幾乎囊括了靖原的主流媒體,他如何能夠不緊張。
“小罡,這就是你請我們吃的魚啊,這真是你自己抓的?”一輛豐田採訪車上,一個宋巖非常熟悉的女人走了過來,笑嘻嘻的和柳罡打着招呼,不過,眼睛,卻是看着那水桶裡的魚。
“柳罡,我們又見面了!”每輛車上,都下來了人,熱情的和柳罡打着招呼,柳罡也隨手的和一行人打着招呼,看着這一羣人,柳罡也是有一些震撼,更有些感動,他僅僅是請張怡過來吃魚,邀請毛燕妮帶兩家媒體的人過來吃魚,而且特意囑咐了,不是採訪,只需要開單位的車過來就是了,卻不想,毛燕妮居然拉了真記者過來捧場,而且不是幾家,而是幾十家。
“好大一條鮰魚,這恐怕是抓捕的最大的鮰魚了!”“這條魚有多重啊?”“四十二斤!”“什麼,四十二斤!”“四十二斤,還真沒有聽說過比這大的!”一衆記者議論紛紛的圍着木桶,不少人還拿出相機拍起照來。
不僅是宋巖吃驚,縣委縣政府衝出來的人,沒有一個不是滿臉的震驚,說實在的,如此大規模的媒體聚會,他們還真沒有見過,他們看着那被他們嘲笑了一天的魚被擡上了一臺皮卡,看着柳縣長上了一臺省電視臺的車,和他們熟悉的女主播一起,浩浩蕩蕩的車隊往溫泉度假村而去。
唯一沒有吃驚的,是在辦公室根本沒有動的古晉全,聽到電話報告外面來了幾十採訪車的時候,他就知道,柳罡的反擊到了,他是見過柳罡召集媒體的大手筆的,也是領教過柳罡欺負宣傳部長鬍維亮的手段,一個鎮長,逼的縣委宣傳部長沒有半點的脾氣,還得憋屈的去賠不是。
“古書記,你好,我柳罡!”正思索着柳罡究竟想幹什麼,古晉全的電話響了,電話正是柳罡打來的。
“柳縣長好!”古晉全有些的小心翼翼。
“古書記,我這釣了條魚,請幾個朋友過來吃魚,我出來的時候,看不少人注意到了他們,他們也都開着單位的車,我怕大家誤會什麼的,打過電話給古書記解釋一下,他們也就過來吃魚,沒有其他什麼事情!對了,古書記也一起來吧,四十多斤的鮰魚,古書記也來嚐嚐鮮!”柳罡非常的隨意。
“呵呵,我就不過來湊熱鬧了,大的鮰魚比較罕見,這紅山還是不缺鮰魚的。”古晉全笑呵呵的道,這樣的酒局,他自然是不可能去參加的,當然,他也知道,柳罡也就是禮節性的邀請一下,並不是真的要邀請他。
“古書記在嗎?”剛剛的掛斷電話,門外,也是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的辦公室門並沒有關嚴,外面的聲音完全聽的見。
“靳縣長!”古晉全站了起來招呼着。
“古書記,那些採訪車的事情,你知道吧?”靳向榮的臉色,卻是沒有古晉全那麼的正常了,此時,靳向榮的臉色很是不那麼好看。
“哦,你說那些採訪車,剛纔柳縣長也打電話解釋了一下,那不是過來採訪的記者,是柳縣長請來吃魚的客人,我正準備給宣傳部門打電話,靳縣長就來了!”古晉全笑着將柳罡解釋的話重複了一遍。
“吃魚……”靳向榮的表情,有些的古怪,他卻是沒有想到,古晉全給的,居然會是這麼一個解釋,當然,這個解釋,他顯然是不信的,一條四十多斤重的大鮰魚雖然罕見,可是,卻顯然也不至於到邀請幾十家媒體記者來吃魚的地步。
“呵呵,靳縣長不知道吧,柳縣長和媒體的關係挺好的,兩年多前,柳河水泥廠奠基,過來的媒體陣容,那可是連市領導都讚歎不也的。”古晉全笑呵呵的,他當然知道靳向榮不信柳罡的解釋,別說靳向榮,他也不信,誰也不會相信,不過,他相信,只要結果讓柳罡滿意了,這些人,就真是過來吃魚的,要是不滿意,那就真不好說了,柳罡召集這些媒體過來的目的,其實並不難猜,你們不是要造輿論嗎?你們不是要以魚來造輿論嗎?那就大家造吧,看看誰更會造輿論一些。
“哦,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不打擾古書記了!”靳向榮點點頭,和古晉全告別了,他自然明白,古晉全的話,明着是讓他放心,可實際上卻是告訴他,柳罡和媒體的關係非常好,這一點,此時他也沒有半點的懷疑,能隨意的找來這幾十家媒體的記者,那絕不是關係一般能做到的,即使這些開車過來的只是司機,那也恐怖了,更何況,還來了一位省臺新聞訪談欄目的著名女主播,那可是不少人都認識的。
當然,古晉全是真的放心,靳向榮顯然不可能是真的放心,不僅不放心,是大大的不放心,大大的擔心,他知道,圍繞着這條魚的鬥爭開始了。而這場鬥爭,對他們是非常不利的,政協委員被打事件,也是讓市委市政府非常的惱火了,雖然上次的事件,是樑子安惹出來的,紅山縣說難聽些,只是遭了池魚之殃,可是,有一點是相同的,事情是在紅山縣發生的,是在溫泉鎮發生的。
“靳縣長,其實也沒有必要太在意,他也不敢讓媒體曝光,真要曝光了,那也是丟津州市的臉,他一樣要倒黴!再說了,他也沒有任何的證據,媒體也不敢胡亂說!”辦公室副主任劉選文低聲的道。
“蠢貨,你當別人是吃乾飯的!”靳向榮一聽,也就火氣來了,他自然沒有劉選文這麼愚蠢,許亮紅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他雖然不是特別清楚,但是,他至少知道一點,這人的身上問題相當的不少,而且應該有惡性案件,他也聽到了一些反應,再有,柳罡所反映的那老傢伙反映的問題,他也是信了幾分的,如果真有命案,再經媒體一喧嚷,大約,槍斃都有可能。不過,對此,他也並沒有太在意,即使查出了許亮紅有問題,那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可如果這些媒體一報道,那就顯然不同了,公安局紀委可無法再抓住許亮紅不放,一旦案子脫離紀委的控制,而落入了吳耀軍或者是羅翔飛的手裡,那可就麻煩了,這案子那可是不能深挖,一挖下去,恐怕,許琳璐都危險了,別人也不需要臆測什麼,只要報道許琳璐和許亮紅的姐弟關係,許琳璐就脫不了麻煩,不說下課,調離那幾乎是肯定的,有着一個在本縣犯下了惡劣罪行的殺人犯弟弟,而且,這個弟弟還是派出所所長,她這個當姐姐的,還如何在這縣裡當領導?
當然,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爲重要的是,紅山接連的出這些事情,那影響最大的,無疑是他這個縣長,他已經明顯感覺到,周書記對他雖然依舊客氣親熱,可是,他卻是隱約的感覺到了,這種客氣親熱,有着一種疏遠,這次古晉全調來,而沒有讓他擔任書記,就是一次比較危險的信號,也正是因爲如此,裝修公司的那些錢,他並沒有敢緊逼,做事,也低調了一些。至於劉選文說的,柳罡真讓人將這些事情曝光出去了,柳罡自己也要倒黴,他壓根就不會去想,鬥爭是爲了打到敵人,而不是拉着敵人陪葬,再說了,柳罡即使將這些事情捅出去,市裡的領導也不可能馬上就下他,而且還得找到一個非常說的過去的理由,否則,市長也不是吃乾飯的,這小子身後,除了市長,還有一個組織部長,而且,貌似和紀委書記的關係也不錯。
“許部長!”劉選文被訓的正不知道何去何從,許琳璐走了過來。
“靳縣長!”許琳璐的臉色也非常的糟糕,陰沉的幾乎要擠出水來。
“你先出去!”靳向榮黑着臉,把劉選文呵斥了出去。
“靳縣長,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許琳璐有些歉意的道。
“人還在公安局嗎?”靳向榮緩緩的道。 щшш● T Tκan● ¢〇
“下午就放了,不過,我聯繫他沒有聯繫上!”許琳璐道。
“你說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靳向榮臉色一變,陡然的站了起來。
“下午三點放的人,四點我聯繫他,就沒有聯繫上!我估計他悄悄逃走了!”對於許琳璐對於弟弟的逃走,她倒是沒有太在意,她認爲,許亮紅逃走,也未必是什麼壞事,許亮紅逃走了,許多的事情就無法查下去了,頂多,也就公安局紀委書記無法交差,一個公安局紀委書記,並不是她需要太在意的。
“逃走,要真逃走了倒是好事!”靳向榮臉色鐵青,非常的難看。
“靳縣長是擔心他們……”許琳璐的臉色也是陡然的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