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薛海峰,也算是有魄力,自己出錢修這麼一條路,還能想出讓村民致富的好方法。”柳罡開車走在路上,聽着農海胤的敘述,也禁不住對薛海峰有些的敬佩了起來,這一條路,那可是十多公里,三十多里路,雖然村民出力,出地,這兩方面不需要‘花’錢,可是,買工具,買炸‘藥’,請人炸路,那也絕對不是一筆小數字,這一路上去,那可都是山區地方,而不是平地,出點力氣就可以挖出來的,不說多了,少了十萬八萬,那是絕不可能的。
“是啊,單單這條路,就‘花’了二十萬還多,不過,這條路受益的人也不少,這沿路三個村子,都得益於這條路呢,爲了打通這條路,他單單是做沿途村民的工作,就‘花’了近三個月,才協調好各方。不過,他的付出,也沒有白費,他做了這麼件好事,老百姓也都記着他的好,去年他**出車禍,肇事一方是‘交’警隊大隊長的侄子,本來是一起惡‘性’的‘交’通肇事案,卻硬被當成普通車禍處理,他找公安局,公安局也不理會,結果,沿途三個村子,加上他們海峰村,還有許多知道了此事的村民,四千多人幾乎是傾巢而出聲援他,各個村的村長村支書根本招呼不聽,連夜報告了縣政fǔ,最後還是縣長緊急出面,當機立斷撤掉了‘交’警隊大隊長的職務,逮捕了肇事者,纔沒有最終釀成一次大型的羣體事件。”說起這條路,農海胤也微微的有些感慨。
“絕大多數的老百姓都是善良的,你做了一件好事,他們會記你一輩子”柳罡輕聲的道。
“是啊……”兩人感嘆了一番,話題漸漸的轉移到了檢察院。
“徐檢下午也調整了一下我近期的工作,讓我負責審查批捕,並且由我定點負責你們專案組的審查批捕工作,凡是你們專案組的案子,可以由我直接報他批准。”談到工作,農海胤卻是又透‘露’了一個非常不錯的消息。
“呵呵,那我們以後的合作就更多了。”農海胤的話,卻無疑的給了柳罡一顆定心丸,由農海胤審查批准逮捕,他自然是最放心的,如果連農海胤他都不放心,那檢察院他也就找不到放心的人了。
“聽說徐檢也是公安系統出身的?”柳罡笑着問道。
“徐檢參加工作就在公安局,八四年就是公安局副政委,八七年擔任政委,九一年年底調任的副檢察長,在檢察院的時間,可是比在公安局少的多。”微微的頓了頓,農海胤繼續的道,“徐檢是正宗的科班出身,當個知青,乃是恢復高考的首批大學生,西南政法大學法律系畢業,業務能力和爲人都很讓人佩服。”
“哦”柳罡此時,也是隱隱的有些明白徐世權表現如此積極的原因了,徐世權八七年就是公安局的政委了,公安局的政委乃是正科級,副檢察長,那也是正科級,調任檢察院副檢察長,那隻能算是平調,甚至可以說些貶的意思,儘管檢察院比公安局要高半級,可實際上,檢察院的實權和影響力,根本就無法和公安局相提並論,政委乃是公安局當之無愧的二把手,差不多都可以和居住分庭抗禮,而一個檢察院,往往都有着幾個副檢察長,一個副檢察長在檢察院的影響力和權力,那顯然是無法與政委在公安局的影響力相比的。
而徐世權從八七年擔任公安局政委,現在也是九七年了,整整十年的時間,依舊的在原地踏步,那顯然是上面沒人,別的柳罡不清楚,法院的情況他還是知道一些的,縣一級法院的副院長院長想要提升什麼的,那可是要市法院來決定,如果市法院沒有人說話,那是很難提升上去的。檢察院和法院的情況,想來也差不多。
徐世權透過農海胤向自己示好,那多半的是認爲,自己在上面有着什麼關係。柳罡猜的,雖然也有些靠譜,卻並沒有猜到最爲重要的原因,徐世權乃是九一年年底才調到檢察院的,而水泥廠的爭執,那可是九一年年初就開始了的,而且,他之所以被調出公安局,也正是因爲他在對待水泥廠糾紛的態度上,和居住謝紹軍截然相反,知道一些內幕的他,即使猜不到柳罡他們真正的目標是誰,可是,憑着職業的敏感,他知道柳罡絕不不是單純爲朱國富案子而來,尤其是,當知道肖紅娜親自擔任專案組組長之後,他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之所以答應於東山的邀請,也正是爲肖紅娜而來,當了十年的正科級,他也是四十了,可再沒有十年可以耽擱,他希望抓住這個機會,無論是偵破這麼一件大案的功勞,還是能‘交’好肖紅娜這個實權處長,那對他的晉升,都是有好處的。只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肖紅娜僅僅是轉了一圈,就離開了。而主角,換成了柳罡。
對於柳罡,他依然的不敢小瞧,雖然上面沒有關係,可省廳還是高檢,熟人還是有一些的,具體的情況打聽不到,小道消息還是能打聽到一些,檢察院發生了什麼,他沒有打聽到,可省廳那邊的情況,他卻是知道了一些的,一個省廳副廳長都公開說了要開除柳罡,可結果卻是柳罡安然無恙,而且,還擔任了聯合專案組省廳方面負責的副組長,這在省廳要沒有後臺,他顯然是不會相信的。再說了,能直接借調到省高檢反貪局擔任專案組組長,那高檢顯然也不可能沒有關係。他既然不甘心就這麼當個副檢察長下去,那他也就捨不得放棄這可能是最後的一根稻草了。
“二舅,我們真要全力配合他們嗎?”檢察院的車上,同樣沒有死機,張南峰開着車,而徐世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張南峰也小不了徐世權幾歲,不過他的母親乃是徐世權的表姐,一般‘私’下的場合,他都喊徐世權二舅。
“你當了幾年科長了?”徐世權緩緩的問道。
“五年半了,二舅你來檢察院第二年年初,我才當的科長。”
“文輝寧呢?”徐世權繼續的問道,在表外甥跟前,他也沒有絲毫的避諱。
“我離開偵查監督科的時候,他還是副科長。”當時,張南峰和文輝寧都是偵查監督科的副科長,自然是知之甚詳。
“你認爲他的能力如何?”
“我自認不弱於他,當時我們一起的時候,我的成績一直比他好。”說起文輝寧,張南峰無疑是最爲不平衡的了,兩人一年進檢察院,一直在一個科室,直到他當科長才分開,可人家已經是副檢察長了,聽說,馬上就要當檢察長了。
“可是,人家現在已經是副檢察長,有時候比檢察長還牛。”徐世權無疑心底也不平衡,十年前,他就是現在這級別了,那時候,文輝寧才參加工作沒多久呢。
“可是,這柳罡在高檢,真有什麼關係嗎?”
“你難道沒有注意到一點,肖檢察長對他說話非常客氣嗎?一個上級對下級,用得着那麼客氣嗎?”徐世權緩緩的道。
“這倒是有點”張南峰點點頭。
“而且,這件案子,絕對比你想象中的還要複雜的多,我們公檢法大人物,牽涉的人都不少,甚至,可能比我想象中的都要複雜。”徐世權有些凝重的道。
“可是,這不是很危險嗎?”張南峰有些的擔憂。
“富貴險中求,沒有不勞而獲的好事,再說了,我們也就是配合他們辦案,具體的與我們無關,又能有多大的危險可言?頂多,也就是惹人不高興罷了,再說了,就現在,又有幾人高興我們了?”徐世權搖了搖頭。
“還有,二舅爲什麼要在這山上請客?這晚上,海峰山也沒啥好看的地方。”張南峰又問出了一個心中的疑‘惑’。
“呵呵,海峰山的風景不錯,晚上的風景也不錯。”徐世權笑了笑。
“這海峰山,還有什麼嗎?”另一輛車上,柳罡也有着和張南峰同樣的疑‘惑’,雖然農海胤也講海峰山介紹了一遍,可是,柳罡卻依舊的感覺有些不解,所謂的海峰山莊,也就是一個連心海,還有野味燒烤,打獵什麼的,那應該是一個遊玩的地方,而不應該是一個宵夜的地方,連心海,黑燈瞎火的,也看不出個啥名堂,野味燒烤,也就僅僅能算一道不錯的宵夜罷了,打獵,總不能半夜上山打獵吧?徐世權也就和自己第一次接觸,按照常理,怎麼也不應該帶着他跑這幾十公里的山路,到這麼一個地方來吃頓宵夜吧。
“我只去過一次海峰山莊,其他的,也不怎麼了解。”農海胤搖了搖頭。
“陳海峰在外面,是幹什麼的?”海峰山莊找不到什麼其他特‘色’,那麼,就只能在人身上找了。
“有的說是在外面當包工頭,有的說是在外面跑運輸,也有的說,還出國打過工,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農海胤所知道的,也就是聽說的。
“那他是怎麼出去的,有人知道嗎?”柳罡繼續的詢問着。
“這個倒是誰都知道,他是當兵出去的,還拉去了老山,不過,他們去時,戰爭已經結束了,並沒有參加過戰鬥。”農海胤笑着道。
“農科長,這就是連心海?”說話間,也是到了連心海,所謂的連心海,也就一個汽車燈一眼能照到另一邊的大水塘,甚至比臨山的碧山湖還要小上不少。
“是啊,這是小連心,大連心要差不多大一半,這大黑天的看不見什麼,要是白天來,那風景可是非常不錯的。前方亮燈的地方,就是海峰山莊了。”農海胤笑着道。
黑‘蒙’‘蒙’的夜空下,越野車沿着湖泊邊緣的泥土路,望着前方海峰山莊而去,雖然道路不是很好走,可也就剩下千來米的距離,也就轉眼工夫就到了。海峰山莊,乃是一座座有着古代民居風格的木屋和磚瓦房,有一戶民居外面還有着一個大大的火堆,火光沖天,不時的傳來陣陣的歡聲笑語。
在一陣犬吠聲中,前面檢察院的車停了下來,車停的地方,地上鋪的乃是石板,而不是鋼筋‘混’凝土,放眼望去,貌似就見不着一點‘混’凝土的痕跡。停車的地方挨着湖邊,還拴着幾條船,普通的小木船,還有兩個竹筏,兩根柱子上,掛着兩個大紅的燈籠。
站在山莊外的停車場兼碼頭的地方,往兩邊看去,雖然是茫茫黑夜,依然能依稀的看見兩邊的湖泊,大連心的確也明顯的大的多,地勢也要開闊一些。沿着大小連心,四周地勢頗爲開闊,青山環抱,不時的有點點燈火點綴其間,不時的傳來聲聲隱隱約約的犬吠聲。
犬吠聲中,兩個身材高挑,身着紅‘色’古代‘侍’‘女’裝的‘女’孩子提着兩盞燈走了過來,那是兩盞柳罡也多年不曾見過的燈——氣死風燈,只不過,此時氣死風燈裡的,不是燈火,而是小燈泡,不過,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女’孩子不是很漂亮,只是身材還算不錯,第一眼,引起人注意的那應該是氣死風燈,而不是提燈的‘女’孩。
“柳組長,怎麼樣,這裡還有些特別吧?”徐世權笑着和柳罡打着招呼。
“恩,要是有月亮,那就更完美一些。”柳罡隨口的應付着。
“呵呵,這裡不僅風景特別,人更特別”徐世權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柳罡一眼。
“呵呵,是嗎,那我一定要見識見識。”徐世權將特別兩個字咬的頗重,顯然的,徐世權帶自己來這裡,不是無的放矢。只是,究竟是那薛海峰有問題呢,還是其他方面的人有問題呢?柳罡心底猜測着。
“幾位客官,你們是住店還是宵夜……”其中的一個‘女’孩子微微的躬了躬身,恭謹的道。
“吃點宵夜吧,有什麼稀罕物嗎?新鮮的,給‘弄’來就是了。”徐世權顯然是這裡的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