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魏家林是被害?你大概給我講講。柳罡放下了手裡的筆,接過了魏德軍遞過來的卷宗,一邊看,一邊問道,對於魏家林的案子,他到現在,也沒有思索出一個所以然來。
“魏家林曾經強姦過一個女子,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不過,這樁案子被隱藏了下來,當時阮林凡是副鎮長分管派出所,他看上了魏家鳳,威逼利誘,出了一些錢封了女孩子父母的嘴,案子最終沒有立案,因此知道的人並不多,甚至,他們自己都已經快忘記這件事了,還是一個被捕的派出所民警坦白了這一樁案子,”魏德軍略微的頓了頓,“他們自己也不曾想到的是,魏家林強姦的那個女子嫁到了清水村,女子的家就在侯家和魏家之間的路上,也就是魏家林被淹死不遠的地方。”
“家人爲了錢,也爲了女孩子的名聲,選擇了私了,可是,女孩子卻一直不曾忘記這個傷害了自己的人,她一直在尋找着機會,尋找着報復魏家林的機會,她的一些反常情況,引起了丈夫的警覺,在丈夫的一再逼問下,她最終承認了當初的事情,他丈夫聽說後,並沒有怪妻子,而是和妻子一起開始了籌備對魏家林的報復。只是,很不幸的是,他們的第一次報復就失敗了,最終讓魏家林逃走了,不過,因爲他們化了妝,魏家林也沒有認出他們,他們又小心的尋找着第二次的機會。”
“因爲魏家林的事情,那女子刻意的和侯家搞好關係,尤其是和侯美英搞好關係,魏家林和侯美英的關係,其實也是她在中間破壞的結果,因此,侯美英和魏家林離婚,他們清清楚楚,甚至,魏家林那天去侯美英家,那女子也看見了,他回了家中和丈夫商量,準備乘着黑夜返回時收拾魏家林,根據那女子交代,是她裝鬼忽然驚嚇了魏家林,讓魏家林失足落水,我們從他家裡找出了一張鬼臉面具,不過,根據其家人講,那鬼臉面具,是孩子姑姑買給孩子的;而其丈夫交代,則是他把妻子留在了家裡,他獨自出去,將魏家林推進了河中。”
“根據我們的調查和分析,那張鬼臉面具其實也並不太嚇人,就一張普通的鬼臉面具,而且面具比較小,任誰一眼也能看出那面具來,不應該就那麼的被嚇住,就算嚇,應該也不至於將人嚇死,更何況,魏家林之前殺過豬,也經常走黑路,膽子應該是比較大的,更不應該就那麼一張鬼臉面具就被嚇死,因此,那女子說的,有些不合理;那女子的丈夫個頭比較瘦小,身體也不怎麼好,魏家林則是恰恰相反,身強力壯,按理說,他沒有能力將魏家林推下水,再有,根據其家人反應,魏家林水性還不錯,經常在河裡游泳,按說,即使被推下水,也不至於被淹死。”
“還有那個給侯美英寫情書的永強,我們也找到了,永強叫張永強,是侯美英目前的姑媽的外孫,張永強一直單戀侯美英,不過,根據我們走訪和相關了解,的確應該是如此,而且,張永強一直在亙南打工,現在也在亙南,根據其工友和老闆講,這一兩個月,他都沒有請過假,應該和案子沒有任何關係。”
柳罡聽着魏德軍的敘述,眼睛也認真的看着那些卷宗,看着那一頁頁的筆錄,筆錄內容很多,他也看的很是仔細,這案子到了現在,有了兩個人承認害死了魏家林,可是,根據兩人的口供,都有着明顯的漏洞,而且,基本上找不到什麼有力的證據來證明。然而,除此之外,又找不到其他有用的線索,整個的案子,似乎變得格外的詭異了起來,他仔細尋找着這些口供之中的疑點,然而,他註定要失望了,尋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地方。
“這案子,還需要更詳細的查,務必要找到侯美英,找到侯美英,也許一切事情都迎刃而解了。”這案子,顯然是沒有辦法結案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的查。
“是,柳書記!”魏德軍點點頭,這案子,如果結案,的確太草率了些,女子夫妻二人的認罪,都明顯有着漏洞,這些不查清,這案子就不能結。
“等等,再給我看看!”魏德軍已經走到了門口,柳罡卻是忽然的腦中出現了一個疑點,魏德軍趕緊的返了回來,將案卷遞給了柳罡,柳罡迅速的拿過了案卷,快速的翻找了起來,翻找了兩遍,他才找到了一份證人證言。
“你看到魏家林回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大概五點多鐘,具體不太清楚了,我當時在路邊的地裡除草,也沒有看時間。”“能夠把時間再準確一些嗎?”“應該五點半過後吧,我五點鐘出的門,那時候我已經我在地裡幹了好一會了,應該過了半個小時。”“他是怎麼回來的?”“摩托車,我看到了魏家林騎着摩托車回來。”“是他一個人還是搭着其他人?”“一個人,不過摩托車上搭着兩個大麻布口袋,很沉的樣子。”……這是一份很不重要的一份證人證言,一份看上去幾乎沒有什麼價值的證言,柳罡之前,也僅僅是瀏覽了一下。
“柳書記,這兩個麻布口袋有問題……”魏德軍一看這一段筆錄,猛然的眼睛一亮。
“我感覺應該有問題,這魏家鳳的父母,都在飯店幫她的忙,家裡根本就沒有人了,他搭那麼多東西回去做什麼?而且,他幾乎很少回去,有人請他們捎帶東西的可能性也不大。”柳罡緩緩的道。
“我馬上安排人調查。”
“將魏家林家附近的土地,荒山,但凡動過的地方,都仔細的搜索一遍。”柳罡低沉的道。
“柳書記是懷疑侯美英被害了?”魏德軍緩緩的道。
“可能性應該是很大。”柳罡自看到那張紙條,就有着種種想法,此時,他卻是更加重了這種想法。
嘀嘀嘀!柳罡的電話響了起來,柳罡拿起電話一看,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電話,是地政法委書記劉奎軍打來的,柳罡接起電話,電話裡,傳來了劉奎軍急促的聲音,“柳書記,石巖鎮在亙鬆公路的拆遷工作中,發生了持刀械鬥,兩名工作人員重傷,四名村民重傷,十多人受傷。”
“哦!”柳罡心底微微的一沉,怕什麼,現在就來什麼,接手公路之後,他最擔心的也就是拆遷中出問題,雖然,明明白白的,拆遷工作不歸他負責,可是,那終究也是公路建設的一部分,因此,他專門的安排了張大斌覈查那些拆遷徵地事宜,而實際上,就是監督這些拆遷補償問題,卻是不曾想,最後還是出問題了。
如果僅僅出問題,那也還好辦,可是,這跋涼縣,他壓根就沒有半點影響力,不僅他,劉奎軍這個地政法委書記,在跋涼縣也基本上沒有發言權,唯一一個算是劉奎軍他們的人的,就一個副政委,一個基本上沒有什麼實權的副政委,張金曼也一樣,在跋涼縣,幾乎插不進手去。縣委縣政府,更是和他們沒有半點關係,這裡出事,他們想要了解清楚關係,可是不那麼的容易。
石巖鎮,是跋涼縣到鬆楊市之間的一個鎮,是挨着鬆楊的一個鎮,因爲緊挨亙鬆線,這裡的經濟發展算是不錯的了,同時,石巖鎮也是一個人口大鎮。拆遷中出了如此嚴重問題,柳罡這個工程建設小組組長,自然是需要立刻抵達現場。只是,他現在在離通縣,即使趕過去,那也是幾個小時之後了。
“柳書記,打擾柳書記了。”魏德軍趕緊的告辭,柳罡點點頭,此時,他自然不可能再和魏德軍討論案子什麼的,他的本職工作,那可不是刑偵,而是黎通縣委書記,兼亙鬆公路建設小組組長。他也需要迅速的出發。
而一路上,還沒有坐上車,他就又接到了兩個電話,一個是公路建設小組打來的,一個,是林大東打來的,林大東不給他打電話,他也準備給林大東打電話,很是幸運的,林大東兩人居然都剛好在石巖鎮。只不過,兩人都忙於調查和了解事情的真相,並沒有和柳罡說什麼,僅僅是打電話報告了一下事情。柳罡也並沒有囑咐兩人什麼,兩人都瞭解情況,根本不需要他囑咐什麼,現在也漫無頭緒,與其他去影響兩人,不如讓兩人自己去隨機應變。
一路到亙南的途中,他又接連的接到了兩個電話,一個是地委秘書長毛鑫打來的,通知召開緊急常委會,一個是公安處處長伍遠飛打來的電話,伍遠飛已經親自的趕赴了石巖鎮,給柳罡打電話,他也在去石巖鎮的路上。顯然,他也是充分的認識到了這件事對柳罡的重要性。
伍遠飛趕過去就好了!伍遠飛親自趕過去,柳罡自然也就稍微的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