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場上,到了任東昇這個級別,人際關係的重要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泡!紅旗縣這個縣長他也幹了很多年了,之所以在老書記退下來以後,他沒能接班成爲紅旗縣的一把手,說到底還是他在市裡的後臺不夠硬,原本很有希望的事情,在連番的爭奪後,還是讓市裡空降了一個縣委書記。
雖然和虞凡是黨校的同學,但當初在省委黨校的時候,任東昇和虞凡接觸的並不多,各自的印象也止於黨校同學這個關係。根據任東昇瞭解到的一些情況,虞凡現在在南豐省已經是市委常委級別的領導,以虞凡的年紀,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達到這個級別意味着什麼,任東昇心裡是很清楚的,說明人家很有後臺,有一個有後臺的同學,這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的機會。
能夠讓他放下縣裡嚴峻的招商引資的事情,匆匆忙忙的趕到磨山鎮,這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不過在任東昇看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看到在路邊迎接自己的磨山鎮黨政領導,任東昇不禁微微一皺眉,在和黨委書記李江奎笑着握手以後,他也是握着於光耀的手,輕聲問道:“人呢?”
“我已經派人去迎接了。”於光耀的話聽得任東昇唯一皺眉,卻又不好說些什麼,想了想,笑看着黨委書記李江奎道:“江奎書記,這次來我只是想看看磨山鎮扶貧問題上面的進展,就不要搞得這麼興師動衆的了,大家還是散了吧,不要耽擱了工作,由光耀同志陪我四處走走就可以了。”
李江奎是縣委書記曾國強的人,對於於光耀和任縣長的關係,他自然是心裡有數的,聞言笑道:“那好,那就麻煩光耀同志了。”說完,一陣客套寒暄之後,也是轉身坐車離去。現在紅旗縣一、二把手之間的爭鬥,可以說是正呈白熱化的趨勢,作爲書記一方的人,李江奎當然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縣長任東昇有什麼牽扯,讓曾書記有什麼誤會就不好了。
不過對於任東昇突然的來到鎮裡,李江奎還是有些疑惑的,事前他可是沒收到任何的通知啊。一路坐在車裡,李江奎也是顯得很沉默,直到車開到鎮委,下車前他纔對自己身邊的秘書說道:“小王啊,你去打聽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隨時向我彙報。《》.”
於光耀這邊,在李江奎走後就被任東昇叫上了自己的車,一路上任東昇都是沉着臉,讓於光耀心裡一陣忐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好半天任東昇才輕哼一聲,道:“誰讓你來接我的,不是已經讓你親自去接虞凡同志了嗎?”
於光耀聽得一愣,任東昇看了他一眼,道:“虞凡同志現在可是市一級的領導,雖然是兄弟省的領導,但這件事情要是讓市領導知道了,你這個鎮長還想不想幹了?”一頓訓斥讓於光耀不由得冷汗直冒,連連點頭稱是。
“好了,既然我已經來了,咱們就一起去迎一下我這位老同學吧。”雖然在臉上一直沒給於光耀好臉色看,但任東昇心裡卻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的憤怒,這麼拔高虞凡,除了要顯示自己的縣長權威以外,也想接虞凡的事情給自己造勢。
“你呀,心裡也別不服氣,等見到虞凡同志你就清楚了,這麼年輕的市領導,可不是你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的。”說這話時,任東昇的語氣緩和了很多,在他看來,或許可以藉着這次的事情,得到市委樑副書記的支持也不一定。
見到虞凡的時候,於光耀真的是很吃驚,這麼年輕的市領導,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居然比自己這個鎮長還要年輕很多,要不是任縣長剛纔提起,他還真的不相信虞凡是什麼市領導,畢竟鎮裡像虞凡這種年紀的科員可是一抓一大把的。
不過在吃驚以後,於光耀對這件事情背後所代表的意思卻有着更深層的震撼,一個市委領導,而且是如此年輕的市委領導,這背後究竟代表着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後臺很多人都有,但能在這麼年輕就坐上市委領導的位置,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人家的後臺很大。想到這一層,於光耀看向虞凡的眼神都有些開始發顫。
微笑着和虞凡一握手,任東昇指着他哈哈大笑道:“老同學,這回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到了我這裡居然也不通知我一聲,要不是下面的人通知我,你不會就這樣見都不見我一面吧?”虞凡原本還真的沒打算見任東昇,不過此時這話倒是不能這麼說,握着任東昇的手,歉意的一笑道:“任哥,我這不是怕你工作忙,不想打擾你嗎?”
呵呵一笑,任東昇拍了拍他的胳膊,道:“你呀,還是老樣子。不過我現在既然是已經來了,那你可就別想跑了。你說咱們有多少年沒有好好聚聚了,這次一定要找個地方好好敘敘舊。”虞凡一笑,道:“一切都聽任哥的。”說的任東昇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虞書記,我是磨山鎮的鎮長於光耀,很高興虞書記能來磨山鎮指導工作。”見兩人談完,於光耀也是一臉興奮的上前和虞凡握手,對於這種事情,任東昇是樂於見到的,也是站在一旁笑而不語。
淡淡一笑,虞凡握着於光耀的手道:“於鎮長客氣了,我這次可只是來走親訪友的,指導工作什麼的我可不敢當啊。”於光耀一臉笑意的道:“虞書記太謙虛了,雖然您現在是調到南豐省去了,但您在大浦縣時的政績可是多次受到省裡領導的表揚,尤其是在反腐倡廉的問題上,更是值得各級黨員幹部學習。”
於光耀說的這麼直接,不免是有拍馬屁之嫌,讓虞凡不由看了一旁的任東昇一眼,才笑着道:“呵呵,讓於鎮長這麼一說,我都有點臉紅了。”任東昇這才笑着道:“好了,好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光耀啊,你去安排一下吧,找個清靜點的地方。”於光耀點點頭,轉身去吩咐下面的人,不過他也是長了個心眼,揮手找來了錢長清,低聲問道:“你去打聽一下,虞書記在咱們鎮上的親戚是什麼人?”
在官場上,黨校同學這個身份其實是很重要的,能去黨校學習的人都是組織上看重的人,所以即便是在黨校裡關係處的不是很好,相互之間也不會有什麼樣的矛盾,畢竟都是同學,誰也不會知道什麼時候就需要人扶一把,而這種同學的情分,卻是平常一點一滴的積累。
由於一些很特殊的原因,虞凡對於在中南省委黨校的一些同學還是很有感情的,那一屆的幹部培訓班比起以往少了很多的功利性,也讓虞凡在和大家的相處中學到了東西,爲他以後的工作提供了許多寶貴的經驗。所以這也是虞凡一直以來,和他們這些人有着緊密聯繫最直接的原因。
在和虞凡邊喝酒邊聊天的過程中,任東昇對於以前的一些事情還是十分感慨的,這讓虞凡也是感觸良多,不過虞凡也很明白,任東昇說這些話是有目的,畢竟兩人在黨校的時候雖說是沒什麼矛盾,但交情什麼也談不上,屬於見面也只是點頭微笑的那一種,而現在多聊一些黨校裡的事情,有利於溝通彼此的感情。“小凡啊,我可是知道你的酒量是不錯的,來,咱哥倆乾一杯。”舉起酒杯,任東昇一臉的笑意。
“任哥客氣了,說到這酒量,任哥可是海量啊,這一點我心裡還是有數的。”笑着和任東昇幹了一杯,虞凡謙虛的道。其實任東昇也是一步一步從基層走上現在這個位置的,這從基層出來的幹部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特別能喝,所以對於自己的酒量,任東昇一直還是比較得意的,聞言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老同學,聽說你和東湖市的劉秘書長關係不錯?”聽到任東昇忽然不經意間的冒出這句話,虞凡就知道今天的正戲來了,笑着點點頭道:“任哥說的是劉冰秘?”見任東昇點點頭,虞凡端起酒杯笑問道:“任哥有什麼事就直說,咱們倆之間何必這麼見外呢,能幫忙的我一定幫忙。”
呵呵一笑,任東昇看着虞凡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想讓老弟幫忙引見一下。”劉冰可不光只是東湖市的市委秘書長,而且他還是原東湖市委書記,現任的中南省委副書記何秉源的人,能搭上這個後臺對任東昇來說纔是關鍵。
虞凡自然是明白任東昇的意思,呵呵一笑道:“這事好辦,找個時間大家一起聚一下就可以了。”任東昇沒想到虞凡這麼好說話,一臉驚喜的端起酒杯道:“好,那我在這了就先謝謝老同學了。”一番客套,虞凡正要笑着說些什麼,電話卻是響了起來,聽完電話,他的臉色也頓時的大變,變得有些慘白,連拿電話的手都微微的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