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進了包間,一番閒聊,黃安國才知道緣由,合着是八一建軍節來臨之際,軍委對地方各大軍區又有一次動作不的人事調整,津門警備區就在調整範圍之內,張紅軍是即將到津門上任來了,只不過正式任命文件還沒文而已,對方是先到津門探路來了。
“林義倒是走得真是時候啊。”黃安國感慨了一句,朝中有人好做官,這句話一點不假,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明證,林義何嘗不是,背後軍委副主席方國清這位大佬撐腰,林義在這個時候選擇抽身離開津門這個泥潭,絕對是個明智的選擇,也就是林義背後有方家,要不然林義哪能輕易趕上這趟順風車,說調動就能調動。
“你們津門市窩案頻啊,林義在津門當了好些年的警備區司令,恐怕跟地方上牽涉不淺,手腳不乾淨,這個時候不走還等什麼,我估摸着是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到他頭上了,所以他趕巴巴的要趕緊離開津門這個是非之地,上面有方國清幫他壓着,所以林義才能走的這麼舒服。”趙金輝撇了撇嘴,他在軍中的消息渠道比黃安國廣多了,“前陣子你們津門富那個叫啥的,景生集團的張普?張普栽進去,牽連的人可真多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趕緊替自己擦屁股,這件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對了,好像張普入獄,就是你搞出來的。”
“那是他自作孽不可活,越凌書記和我都差點被他父子倆用相似的伎倆給害死,這樣的人要是還讓他逍遙法外,他還真以爲沒人治得了他了,別說他是津門富,就算是全國富,也容不得他囂張。”黃安國不屑道,錢與權的碰撞,看誰能更勝一籌。
“一個富進去了,能拉扯下的幹部怕是觸目驚心,我估計張普自己都不敢招,招出來的越多,他死的越快。”趙金輝笑道。
“就算是不招,以目前掌握的證據,判他槍斃個十回八回的也夠了。”
“不說這個了,林義走了也好,以後張部長來津門上任,我可就有伴了。”黃安國笑道,他跟林義不對付,雖說軍政互不干涉,但少一個礙眼的人總比多一個好,以後津門警備區是張紅軍當家,有什麼事情需要勞煩到駐軍的也好說話。
晚上原本就沒什麼正事,趙金輝將張紅軍介紹給黃安國認識,目的也就是大家魂個臉熟,所以幾人也都默契的不談公事,只談風花雪月,坐了半個多鐘頭,張紅軍笑着先告辭離開,黃安國和趙金輝將人送到包間門口,也就讓張紅軍自行離去。
張紅軍沒在,黃安國和趙金輝兩人說話也就隨意起來,談及這次八一的授銜儀式,趙金輝感慨現在軍方內部也不平靜,利益的分配是沒辦法照顧到方方面面的,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這個世界永遠都是如此。
這次授銜儀式中並沒有趙家的人,趙家第二代的兩位領軍人物趙括和趙鼎如今都是少將銜,兩人要想再進階都還欠缺資歷,授銜儀式中沒有兩人的身影也是正常,趙家對此也不着急,趙括和趙鼎都還年輕,兩人如今都才4o多歲,熬得起,關鍵是趙老爺子的身體狀況依然很好,只要沒有意外,再輕鬆活個十年八年是沒問題的,有這十年八年的時間,趙家就還有充分的時間最後爲兩人扶上一程,只要趙括和趙鼎當中有一人能夠晉升中將,出任大軍區正職,就能扛起趙家這個大家族。
黃安國自然是希望趙家還能繼續在軍方保持一定的話語權,有趙家這個軍方的忠實盟友,對於他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更何況老爺子和陳家交好,將來在通往權力頂峰的路上,他不會缺少來自軍方的支持,這是至關重要的。
十點多,楊潔三人下來包廂,趙金輝看到三人,一臉壞笑的直瞅着黃安國,“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
黃安國笑了笑,沒說什麼,他和趙金輝是真的一點不見外,所以纔會讓楊潔三人過來,多了幾個人,包廂裡熱鬧了許多,幾人坐到了將近12點,才從包廂裡離開。
有關津門警備區的人事調整很快就有相關文件通知到津門市委市政fǔ,這是一次全軍範圍內的幹部調整,黃安國也認真關注了一下,值得注意的是,新進授銜的少將當中,有不少是軍隊的少壯派幹部,並且都是背景清白,沒有明顯派系傾向的,由此可見,坐鎮中央的嬀鎮東目的是不言而喻的。
建軍節來臨之際,黃安國也抽空到駐紮在新區的駐軍某部看望慰問,表達新區工委的殷切關心,這一天,黃安國剛從某駐軍部隊的駐地回來,就接到了一個讓他十分意外的電話,因爲身邊還有其他人,黃安國沒敢立刻接起電話,直至進了辦公室,將門反手關上,黃安國才接起電話,“楊哥,看到是你打來的電話,我就心驚膽戰啊。”
“是嘛,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安國,你是不是做了啥虧心事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帶着幾分調侃,若是將聲音的主人拉出來,卻是足以嚇倒一大批人。
“楊哥,您沒事不會給我打電話,說吧,生啥大事了,哪怕是天要塌下來了,我這心裡也做好了準備。”黃安國依舊是半開玩笑道。
“我在你的地盤上,紀委大樓附近的xx。”
“好,我現在立刻趕過去。”黃安國二話不說就往外走,叫上司機和秘書兩人就直奔目的地而去,到了對方說的地點,黃安國走進樓裡時,明顯感覺到了一股肅殺的氣氛,這是離市紀委不遠的一棟五層樓,在外面看還感覺不到什麼,走到裡面,哪怕他自報家門,說是津門市的副市長,都被要求索要證件檢查,同時還有人拿電話向上頭通報,直至得到了肯定答覆,黃安國才被放行,至於司機張民和秘書楊成則只能呆在一樓大廳等着。
“楊哥,你這裡檢查的夠嚴的啊,比進人民大會堂的安檢還嚴。”黃安國推開一間房間的門,見裡面沒有外人,說話就隨意起來,走向坐在沙上的中年男子,黃安國心裡滿是疑惑,能讓他叫楊哥的,除了老爺子昔日的心腹愛將楊逸外,自是再無第二人。
換屆時當選爲中紀委副書記,成爲中紀委歷史上少有的青壯派領導,這就是眼前的這名中年男子,楊逸。儘管楊逸只是在幾名副書記中排名靠後,但這並不影響楊逸的威望,曾經親自辦過幾起省部級大案要案的楊逸在系統內聲名卓著,亦是能讓一大批省部級要員見人就感到頭疼的主,都說見了楊逸肯定沒好事。
黃安國心裡疑惑的同時,隨之而來的是震驚,楊逸來津門,怕是有大事要生了!
楊逸放下手中的報紙,隨手指了指沙,示意黃安國坐下,笑道,“聽說你前些日子才帶隊到香港招商引資,還取得不錯的成績嘛。”
“那是新區的政策好、投資環境又好,所以才能吸引大量的外資進來,跟我個人沒太大的關係。”黃安國笑着搖頭。
“我又沒誇是你的功勞,你急着撇清幹嘛。”楊逸瞥了黃安國一眼,一臉笑容,隨着職務越來越高,身上自然而然的有一股威嚴,更何況是在中紀委這樣讓黨內領導幹部聞者變色的要害部門,楊逸的一舉一動可以說都是十分受人關注。
“楊哥,你來津門,是爲了公事?”黃安國逐漸正色起來,心裡亦在琢磨着最近生的一些事,除了他的前任,曾經主管過新區工作的副市長王維是涉案最高級別的幹部外,似乎已經沒有別的大案要案,應該不值得楊逸親自跑津門一趟纔對。
“當然是爲了公事,難道我沒事跑來找你喝茶嘛。”楊逸笑着望了黃安國一眼,“很多人可都怕我請他們來喝茶,膽一點的,嚇得腿肚子都軟了。”
“能親自被您盯上的,能不軟纔怪。”黃安國苦笑着搖頭,“哪天楊哥你要是正兒八經的請我去喝茶,我可也就差不多是那個反應。”
“哈哈,安國你這子,經常跟老爺子喝茶,還沒把你膽子練出來嗎,以前老爺子找我談事,我這表面上平靜,心裡可也是一跳一跳的,我在辦公室裡,就沒見老爺子笑過,板起臉來夠唬人的。”楊逸想起了以前的往事,“我那時候的還年輕吶,和秦義還一起辦過案子,當時我倆都年輕氣盛,sī底下還較勁來着,後來秦義纔到地方紀委任職,這才分開。”
楊逸感慨萬分,他和秦義各自走了不同的展道路,如今秦義也成了嶺北省省委書記,封疆大吏,兩人倒也不好說是誰更勝一籌,二十多年的交情,兩人是至交好友,不過sī底下他可是知道,兩人有時候其實還像孩子一樣,各自憋着氣較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