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府秘書科裡,陳功直接走了進去,一衆秘書都盯着他,不過一個也不認識陳功,趙博的秘書倒是認識,不過趙博住在市委那棟樓裡。
“我是富海國土局的,昨天要求改的文件給誰?”陳功聲音很大。
一個坐在窗邊的年輕人,看了看陳功,輕輕敲了敲桌子,“這裡。”
秘書拿起陳功遞過來的文件,大概看了看,“不是讓你們昨天下班前送過來嗎?怎麼現在才送來,你知道不知道,領導要得及。”
陳功沒有說話,只是瞪着這秘書。
秘書也被看得不自在,“你說,現在怎麼辦,我這時候拿去給李市長看,我怎麼說,你們這質量不高就算了,而且還不聽安排,那我就只能照實說了,挨批的話,你們局去頂着。”
陳功開始頂撞着秘書,“我說,不就是幾個標點符號嗎?很嚴重嗎?”
秘書一聽,喲,這話說的,犯了錯誤還理直氣壯了,“幾個標點符號?你知道什麼叫公文嗎?你知道公文寫作的嚴密性嗎?你知道公文都是正式文件,呈給領導看的嗎?懂什麼呀。”
陳功撓了撓頭髮,“你是秘書吧?”
“是啊,我就是李市長的秘書。”秘書顯得很自豪。
“一個秘書,因爲三個標點符號而耽誤了領導正常的公文處理程序,而且是一份急件,這責任,你一個小秘書能擔當得起?”
秘書一聽,這是什麼人呀,居然將責任推到自己身上來,“你這是什麼態度呀,昨天來的那人不是你吧,喲,昨天是不是辦公室的同志回去了有些情緒,所以你專門來找麻煩的呀。”
嘿,陳功想着,這秘書聰明呀,這樣也被他說中了,“我是爲我們局裡的同志抱不平,你不就是一個秘書嗎?什麼級別?到副科級了嗎?”
陳功知道,這裡一般的秘書,到了正科級就會下放到區縣當個局長,或是市局裡當個科長。
秘書已經怒了,老子從其他單位調來當秘書,才兩年不到,副科,有這麼容易嗎?這人難道是國土局辦公室的副主任或是主任?
“請注意一些,你在想想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不是你這種人亂撒野的地方。”秘書何曾吃過這種虧,誰對自己不是恭恭敬敬的,管你是不是主任。
陳功大喊說道,“這裡不就是富海市人民政府嗎?難道還成了你家?”
秘書臉都氣漲了,其他的秘書也都看了過來,這人脾氣挺怪的呀,這裡也敢找事情,還有一個秘書已經走上前來,準備幫他的同事,不過被陳功瞪了一眼,還真不敢往前走了。
“好好,你們國土局不僅工作鬆散,而且態度極其不端正,看我怎麼向李市長反映吧。”
“喲,用錯了三個標點符號就是工作鬆散,對你一個小小的秘書說幾句重話就叫態度不端正,不治一治你這種狗仗人勢的秘書,連我手下的人都保護不了,我這局長不是白當了。”陳功的話讓所有的秘書都聽到了。
一半兒以上的秘書都低着頭,本來聽到說什麼秘書狗仗人勢心中就已經想發火了,聽到局長二字又萎了下去。
不過有幾個秘書心中正開心着呢,所以說,不管什麼崗位,都得低調,架子可擺不得,人家不吼你,不證明人家怕了你,這下好了吧,來了個不好惹的主,所有辦公室的人都想到了,這人肯定就是富海市國土局的局長,而且極有可能是一把手,哪一個副局長吃飽了撐的,上這裡來鬧事兒。
這秘書好像發不出火來了,心中有些怕了,不會真是局長吧,這可不是自己這個小工作人員能得罪的。
秘書心中清楚得很,別看平日裡那些副局長、局長對自己客客氣氣的,那是給李市長面子,自己根本不算什麼。
秘書傻傻的站在這裡,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陳功也輕輕敲了敲他的辦公桌,“擺正自己的位置,在領導面前,你和我們局辦的那名小夥子一樣,你們都只是很普通的一員,不過,我們局裡的人懂得尊敬別人,你呢?”
陳功說完便準備離開了,最後扔下了話,“這份報告拿給李市長,如果你敢在背後說一句我們局的壞話,我就讓你捲鋪蓋離開這院子。”
秘書就像摒住了呼吸一樣,陳功離開的這半分鐘裡,整個秘書科啞雀無聲,突然這秘書說話了,“媽的,什麼東西,管威脅老子,老子背後可是李市長!”
他知道,他也只是發泄發泄,那局長是聽不到的,所以後來他也很規矩,說那份報告是他自己昨天忘記拿進李市長辦公室了,頂住了李大財的一頓罵以後,輕鬆的回到了辦公室。
黃海波這天來到了陳功的辦公室裡,“兄弟,你這辦公室其實還沒有上平縣的大,不過這條件很好,你看,你這二十一寸的大電腦,還可以上網呢。”
黃海波開起了玩笑,其實上平縣的領導辦公室裡,那可是很豪華的,當然,最後在陳功的影響下,全都削減了這方面的開支。
“少拿我開心了,對了,你什麼時候能調來。”
“不是告訴你了嗎,下週一就到市局刑大去,陳功,我在想一個問題,這些年一直沒有想得很明白,你能給我解答一下嗎?”黃海波突然問起了問題。
陳功疑惑了一下,“問我?那問吧。”
“你說你沒啥關係,還經常得罪人,你怎麼就能成了正處級幹部,我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又有強大的後臺,我是說我未來的老丈人,我怎麼就升不上去,轉了好的個圈子,才混一個科級幹部。”
陳婉柔的父親可沒將陳功的身份告訴過黃海波,所以黃海波可不知道,陳功暗中有助力,不說是他了,陳功也沒有搞明白,只知道自己運氣好,一帆風順罷了。
不過現在的陳功已經日益成熟起來,他有自己的一套成熟的思想,他知道,眼下這社會,你沒有什麼後臺,又沒有什麼錢財,誰會將你提上去,那種真正欣賞你這人能力的領導,已經快要滅絕了。
陳功還真被黃海波問住了,羅川和蕭星雅吧,其實並沒有在升遷問題上幫助自己,其實說後臺,原來還真有一個,那就是宋惠雲,在自己最渺小的時候,給予了最大的支持。
魏書琴的父親也算是有那麼一些吧,陳功一想,怎麼全是和女人有關呀,自己難道真沒有一點兒政績嗎?
陳功認真回憶了一下,從區縣局長到區縣領導,到現在市局局長,陳功也覺得真的好像有種無形的手在推着自己往上走。
陳功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或許命中註定吧。”
“好一個命中註定,陳功,你想啊,我有一個公安部副部長這麼牛的老丈人,可我根本對從政不感興趣,我只當是在這裡和婉柔來渡蜜月的,順便找些事情做做,又可以陪着兄弟,很舒服的生活啊,哈哈。”
黃海波完全是一個遊戲人生的態度,陳功想着黃海波的話,是啊,我能不能像黃海波那樣呢,我現在到底追求的是什麼?
很突然,黃海波一個隨意的問題,便難倒了陳功,陳功竟然沒有了目標,又或者是說,從未有過目標。
黃海波看出陳功的精神有些恍惚,“喂,兄弟,你怎麼了?”
陳功回過神來,“沒有,沒什麼,對了,現在婉柔還一直待在新橋,準備什麼時間將她接到富海市裡來,趙豔麗離開後,婉柔便呆在了區委辦工作吧,我這個當哥的也真是沒有盡責,居然也沒去管管。”
黃海波笑了笑,“誰要你管呀,婉柔覺得待在新橋挺好的,那裡也有她的一個圈子了,還真是捨不得那裡,最近都哭過幾次了。”
啊,這是爲什麼,陳功沒想明白,“海波,將她從新橋調到富海市區,她至於哭好幾次?不是吧。”
黃海波解釋起來,原來再過約半年的時間,就又到了華夏國過年的時候,陳婉柔的父母定在那時讓自己和陳婉柔結婚,還得提前一個月回去,把結婚證給扯了。
原來是喜事兒呀,陳功打心眼兒裡爲黃海波和陳婉柔高興,再比較一下自己,是啊,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現在還沒有個眉目,娶誰,娶誰也會對不起別的女人呀,不現眼下看來蕭星雅是個不錯的對象,因爲秦懷玉和宋惠雲都不追求名份,吳男?或許這女人已經忘記了自己吧,不過一日夫妻百日恩,無條件跟着自己,那也成。
想到了魏書琴,還是無法忘記,每每在夢中還能見到她的笑容。
黃海波真不知道陳功今天是怎麼了,“兄弟,你今天是不是磕了藥呀,精神有些不正常吧。”
陳功一臉生氣樣,“你才磕了藥。”
“對了,過年你得回京市參加我和婉柔的婚禮,再忙也得回來。”
“好好,有什麼可忙的,我回來便是。”陳功想着,家族會議,不知道會給我什麼要的驚喜,我人生的目標在哪裡,也許回到京市,便能找到答案吧。
陳功有些困惑了,在黃海波離開以後,頓時很羨慕黃海波,他找到了人生的追求,而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