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說,你是山桃文學社的社長,春天到了,文學應當去踏青,搞一次活動。王社說,你是文學社的骨幹,好多方面你應當出頭露面進行組織。林楓答應了。酒逢知己飲,詩遇知音吟,相識遍天下,相知能幾人。林楓很願意王社交往。林楓也隱約聽到一些對她不利的說法,但她不在乎,仍以瀑布的氣度,小溪透麗,冰掛的悠揚,深深淺淺,進入人生。
林楓和王社兩個人走在城外的河堤上,王社說,回眸過去,感慨萬千,只有將這份感慨傾諸筆端,變成一行行的文字,纔是送給子孫後人社會最好、最特別的禮物。夢有時候是很美的,追求美是天性,而夢中帶來的只是瞬間的,把握現實中的具體美,纔是真實的。林楓,我喜歡的你並不喜歡,但你喜歡的是我永遠的知心朋友。我的生命中有你才精彩,枯燥無味的生活不能沒有你的存在,我化作風,化作雨,化作朵朵浪花,蒸發在人世間。朋友是生生世世的牽念,緣分是長長久久的相聚,知已是完完美美的深交,知音是貼貼切切的默契。被朋友思念是一種幸福,思念朋友則是一種溫馨。
王社說着捉起了林楓的手,林楓抽回手,她望着王社,不知是點頭好,還是搖頭好。王社說話的聲音非常有磁性,林楓只是覺得想聽,便立在那兒靜靜地望着王社,聽他一個人說。林楓靜靜地望着王社,忽然間她有一種非常超脫的思想,在瞬息萬變的自然界中,芸芸衆生顯得格外的渺小。在地球上,大自然的力量是無法比擬的,它不僅創造了人、動物、植物,還創造了大地、高山、流水、空氣、雲,甚至連南極多彩的極光、雨後迷人的彩虹也都是它的傑作。在地球以外,大自然的力量更是神乎其神,它不僅創造了地球,還創造了各種恆星、行星、彗星、衛星和流星等,就連星球的轉動、太陽的發光都在它的掌控之中。大自然中蘊藏了無數的奧秘,雄偉的山峰,廣袤的原野,歡快的溪流,深沉的海洋。朝暉夕陰,寒來暑往,花開花落,鳥語蟲鳴。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她想,如我對愛情的依戀,如我對生活的感激。正如歌中所唱,看那白雲輕輕的飄,帶着我的思念,只是不知道這思念寄於何人。我不知道,誰是我無法遺忘的牽掛、誰又是我心底眉頭的愛戀。想到這裡,她衝王社嫣然一笑。
去方圓家吃飯時,林楓叫上了王社。
“方老師,這是我們學校圖書館的王老師。”林楓見方圓用吃驚地表情打量着王社,還有幾個同學的目光都對王社充滿了敵意,她覺得很有必要替王社解一下圍。“我們中文系好多同學都很欣賞王社老師的文學才華,他創辦的山桃文學社團在學校裡很有影響力的。”
“林楓,你現在不在學校裡住,是吧。”方圓只是禮節性地和王社所到一下手,說話時目光仍然緊盯着林楓。“現在社會越來越複雜,人際關係也越來越複雜。林楓,你們這些學生以前跟我上學時,我就時常教導你們,不要以爲書本知識能考一百分,社會知識對於你們都是零。特別是象你這樣的家庭,更要注意一些人際交往。”
“林楓,你現在辦的是走讀,不住在學校,有時候去你們學校玩也見不到你。”朱燕說着看一眼王社,“我和林楓都是方老師的學生,以後,要是找王老師查個資料什麼的,一定要給我開綠燈呀。”
“那是,那是。”王社顯得有些木訥,甚至是有些無所措手足。
“朱燕雖然沒有象你們幾個考上大學,但她現在已經正式上班了,也不錯。”方圓親暱地扶一把朱燕,示意她坐下來。“她現在是城郊計生站的宣傳員,和我妹妹是一個鄉的。王社,我妹夫也在你們學校,是物理系的老師,叫高明,你認識吧。”
“這幾年學校正大量進教師,有些新來的,我還真不認識呢。”王社聽到方圓和自己說話,好象表現得有些激動的樣子。“方老師,聽林楓說你的寫作挺好的,我纔有意來拜會你的。其實,按道理說,今天來的都是你的學生,我是不該來的。”
“王社,你這樣說就有些見外了。要不,今天是星期天,反正我妹夫高明今天也沒有課,我打電話讓他也來吧。”
“不用,不用,說好的,和林楓來見一下你,我就要回學校的。”王社說着站起來看了林楓一眼,“林楓,要不,你在這裡玩吧,我先走了。”
“我也是準備說一會話就走人的。”林楓也站了起來,“幾位同學,方老師,咱們改天再聚吧。”
“這怎麼可以,說好是在我家吃飯的。”方圓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他起身一把扯過林楓,“林楓,好多同學都念叨着要和你一道在我家吃飯的,不信,你問一下在座的同學。”
“是的,林楓,我們是常來方老師家的。”朱燕附聲應到,“林楓,如果你真走了,不會真的是看不起我們幾個吧。”
“哪兒的話呢。”林楓望着正朝門外走去的王社,有些進退維谷。
“是王社吧,好遠就聽到了你的聲音,你真的在這裡呢。”門外,進來的人還沒有露面,聲音和笑聲已經傳了過來。
林楓是一個不管遇到困難都不會滿腹牢騷的女孩子,她知道那樣是無濟於事的。對未來她抱有正面的態度,着眼於有益的事情,也很清楚自己的人生目標。小的時候,家中總是酒場不斷,她學會了獨立,也學會心胸開闊。同學間發生不愉快時,她從不隔岸觀火、看熱鬧,更不象別人那樣拍手稱快。對一些看不慣的人,她縱然不與之深交,也不會落井下石,只是避免深交,有時會主動與之溝通。三五好友經常聚在一起,或去唱歌,或逛街看電影,或聚會玩牌,久而久之,情誼加深,自然而然地也形成了自己的小團體,在山桃文學社裡,林楓有時會故意表現出單純的一面,以其憨直的形象,激發別人人的優越感。她從未想過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墟城的市長。只是自己喜歡獨處,她不想住在學生寢室,辦理走讀以後,能天天住在自己考大學之前住的小屋裡,這是她的願望。文學社和班裡的同學並不知道林楓的家境,她不說,只是儘可能保持着和同學們之間的親和。與人相片她相信吃小虧而佔大便宜,在學習和文學社團裡總是處處表現得幹勁十足、能力超強,和王社接觸以後,她對未來有了自己的設想。
華教授雖然是學校的圖書館館長,但還兼着中文系的寫作課。學校正準備擴大招生,已經向教育部遞交了升爲本科院校的申請。一個專科學校,教授是很珍貴的。華館長作爲文科教授,倍受校方珍愛。當初,學校進行領導班子調整時,他並不是圖書館館長的人選。老館長和副館長要退休,蕭楓和鳳兒兩個人中還是可以出一個館長的,但是,蕭楓和鳳兒已經鬧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學校只好從外邊選派館長了。眼下,還缺少一個副館長的編,蕭楓和鳳兒依然涼炭不能同爐。
那時,王社在墟城師專學校圖書館的學生閱覽室上班,一些喜歡舞文弄墨的聽說他的文章寫的不錯,總喜歡和他親近,剛從部隊下來並進修兩年圖書館專業的王社和學生的年齡相仿,交流起來並沒有多少代溝。中文系的幾個學生鼓動王社成立了一個文學社,美其名曰山桃文學社,由王社任社長,中文系一個叫北海的學生任主編。林楓是文學社的骨幹,寫得一手好文章,很快成爲山桃文學社的常務副主編。她把自己對文學社下一步的打算對王社說了以後,就去了華教授的辦公室。辦公室是一個單間,華教授脫去外套,在他摘去帽子的時候,林楓才發現他的頭脫髮很厲害,頭上的那些毛髮稀疏得有些可憐,也有些可笑,林楓看着華教授的毛髮便啞然失笑起來。
“坐吧,坐。”華教授笑容可掬地說,“你叫林楓,在你還沒有來報到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的文科底子真的很好,林楓,也許你知道我,也許你聽說過我,我可是出了好幾本書的文科教授了。他們都叫我專家學者,其實,我是不太在意稱呼的。”
林楓坐了下來,她接過華教授遞給她的茶,呷了一口便一拿在手裡,並不喝,只是專着地聽着華教授在滔滔不絕地說着什麼。她不明白爲什麼華教授會把她叫到辦公室,也不明白華教授想對她說什麼。
林楓見華教授愣愣地望着自己不說話了,她站起來笑了笑。
“我想走了,華教授。”林楓說着便朝門外走去。但是,林楓在打開門的一剎那,分明感覺到脖間有股熱呼呼的氣息向她噴過來,令她作嘔,她想吐,她想喊。
華教授強行吻向林楓的脖子和耳根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