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由石河子去南疆,孫鬍子結合眼前的景色給黑鐵膽他們講了不少沙漠、草原、森林、水果等相關知識。特別是南疆的塔里木河和胡楊,更是讓黑鐵膽他們聽得是一愣愣。
新疆這個地方,真的是太神奇了!
孫鬍子還說到,20世紀70年代,塔里木河的終端湖羅布泊最終乾涸,那是一個面積曾經達到2000平方公里的大湖。取代它的是一個水庫,名叫大西海子。
大西海子以下幾百公里的水網也從此消失。一位動物學家說,動物比人類對環境的變化更加敏感,活躍於羅布泊地區的新疆虎被記載的滅絕時間是1935年,在那以後30多年的時間,人類也失去了這片生存之地。
胡楊是生長在沙漠的古老樹種,能在40°以上的烈日環境中生存,也抗得住零下40°的嚴寒,生命力之頑強可見一斑。但它在徹底乾涸的地方也不能存活,它只有在河漫灘上才能自然發生。每年,塔里木河的洪水在兩岸製造出大片的河漫灘,胡楊的種子就在河漫灘上發芽。那些遠離河漫灘,在一次偶然的洪水中發芽的小樹並不能成活。因爲,洪水退去,地下水位下降很快,小胡楊沒有足夠長的根系,所以不能長大。胡楊還有根櫱的特性,但是,根櫱的胡楊要依靠母樹的根系,當母樹衰亡時,它們的後代也失去了生命力的來源。
進入21世紀,國家投入巨資拯救塔里木河下游的生態環境。爲了向下遊輸水,人們在塔里木河的河道兩邊修建堤壩。看起來,塔里木河似乎會在一系列的治理工程中走得更遠一些,但是,如果不能在沙漠中自然擺動,如果沒有河漫灘,胡楊林的生態系統仍然無法恢復自然的演替。一位學者憂心忡忡地說,現存的胡楊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胡楊林了。而胡楊林是這個地區之所以能夠成爲人類居住地的必要條件。
黑鐵膽他們來的這個時節,正是一年中炎熱的季節。冰川大面積融化,塔里木河的洪水期來了,河水攜帶着泥沙奔騰而下。曾經,它們涌入沙漠,創造出新的綠洲,它們涌入胡楊林,沖洗土地上因爲強烈的蒸發而積累的鹽鹼,胡楊林中會長出青草和蘑菇。這是曾經號稱脫繮野馬的大河,如今,它溫順地在河道中流淌。天山的雪線在上升,冰川在縮小,沒有人知道,會在哪一個炎熱的夏季,天山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洪水過後,塔里木河水靜靜地在河道中流淌,風退回蒙古高原,沙丘也安靜下來,只有在秋冬季節,這裡纔可以每天見到藍天。藍天下
潔白的沙丘盪漾着波紋,胡楊樹的葉子金黃一片。
一個來此旅行的攝影家說,每年的10月下旬,是塔里木河最美的季節。胡楊黃了,紅柳紅了,荒漠上五彩斑斕。這是一年中塔里木河蓄水量最大的時候,洪水溢滿河道,水中的魚蝦引來很多水鳥在上空翻飛追逐。
在這個季節,塔里木河依然是那個牧歌悠揚的塔里木河。它靜靜地讓疲憊的身軀休息一下,明年春天,荒漠上的一切生命還在等待它給予它們復甦的力量。
遙遠的地方,塔里木河曾經橫衝直撞在沙漠中留下的胡楊樹,仍然在等待它的再次到來。
塔里木河是胡楊林的母親河,胡楊林對塔里木河的渴盼正是愛的呼喚。
黑鐵膽查閱了大量有關胡楊林的資料,枯死的胡楊林雖然頗具藝術上張力和美感,但它又實在讓人產生對自然、生命的無盡哀嘆。
在這裡,有人在談胡楊樹,也有人在探討着盆地南邊和田玉的話題。
由於塔里木河流經世界第二大沙漠——塔克拉瑪干沙漠北緣,沿河氣候極端乾旱,塔里木胡楊林保護區及整個塔里木河流平原的年降水量不足50毫米,分別是北京及上海年降水量的7%和4%。因此,所有自然生態系統都依賴於河水,無論是地下水的補充還是農業灌溉。灌溉若用地下水,成本要高得多。塔河是農業及天然植被的水源與生命線,被當地人稱爲“母親河”。而且,“塔里木”一詞的土耳其語詞根意爲“耕種”,這更體現了它對世代生活在塔克拉瑪干沙漠的人們的重要性。
塔里木河近80%的河水來自於天山的阿克蘇河。和田河只有在汛期才能到達塔里木河,併爲之輸入近20%的河水。葉爾羌河則是在洪水異常高漲的時候才能匯入塔里木河,貢獻的水量不到1%。
在山區,河流由冰川和積雪融水及降雨補給。天山的降雪,降雨都相當豐富,從西面(裡海甚至歐洲)來的氣流以及從北邊西伯利亞來的氣流還是能帶來一些溼氣。空氣沿着天山的坡面爬升並冷卻,從而形成雲層並最終形成降雪和降雨。一旦氣流越過天山到達塔里木盆地,那裡極端乾旱的氣候就會使空氣中的溼氣蕩然無存。因此,來自山區的水是以河流的形式到達塔里木盆地的,同時從河流中滲入地下,維持天然植被的生存,或是被抽上來灌溉。
春季,天山較低海拔處的積雪開始融化,雪水流入阿克蘇和塔里木河。夏季,冰川融化,同時降雨量也達到最大,大量水流入阿克蘇
及塔里木河。塔里木河年流量的75%都集中在7—9月,這3個月同時也是塔里木河一年一度的夏季汛期。
在夏季汛期,水平面升高至3—4米,塔里木河支流及沿岸凹地都溢滿了水。
地下水同樣依靠夏季洪水來補充,然而,在汛期內地下水的入滲只能達到100米的寬度。因此,河牀及支流的水越充盈,河水與地下水層的接觸面積就越大,地下水補充得也就越多。
一般來說,每條河牀都能維持寬1公里,深度超過5米的地下水帶,這樣對大多數天然植物來說就足夠了。在500米的寬度範圍內,地下水位在汛期升高,並在來年春季下降,出了這個範圍,地下水位就出現下降,再往外延伸就脫離河流影響了。
夏未及秋季,洪水消退之後,塔里木河及其支流沿岸的土地很潮溼,爲種子發芽提供了條件。而且,洪水還把所有的鹽分都沖洗掉了。秋季氣候不再那麼炎熱,蒸發也降低了。即使是在沙漠地區,直到冬季土壤還能保持潮溼。被夏季洪水充溢了的某些凹地依然能保持週期性湖泊的形態。
到了12月,塔里木河。支流以及週期性湖泊都封凍了,土壤中的水分也已經凍結。因此,來年春季河牀及週期性湖泊裡仍然有水可用,被洪水浸泡過的土壤仍然是潮溼的。5月氣溫上升,週期性湖泊就消失了,土壤也變得極端乾旱。
植物的生長期從4月就開始了,但直到7月纔會有水補充進來,所以天然植被利用的是地下水。這裡的地下水起到了水庫的作用,一部分洪水被儲存在地下直到來年春季和初夏,這對植物來說是極其需要的。因此,天然植被很好地適應了塔里木河流域的環境條件。
春季和夏初也是當地主要的作物——棉花和蜜瓜最需水的季節,爲了克服夏季洪水到來之前的缺水期,塔里木河沿岸修建了水庫。
塔里木河沿岸的農民都要靠這條河供水,在河牀乾涸的時節,許多農民只好挖井抽取地下水,結果出現了與天然植被爭水的局面。水井和水泵抽上來的地下水很容易就超過了塔里木河的補給量,這就造成了地下水水位下降。
氣候變化使得冰川融化加速,目前的結果是夏季水量增加但最終冰川將越來越小,來自冰川的融水也將越來越少。塔里木河將來的水位很可能會下降,因此,塔里木胡楊林保護區應成爲一個示範區,在越來越缺水的情況下研究如何在保護、生態系統可持續利用及其他形式的土地利用之間分配用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