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張炎元就又開如佈置了。
等安排停當後,張炎元這個大罩就對黑鐵膽說,鐵膽啊,可以發喪了。響器班也可以就位了。
黑鐵膽說,好,辛苦你了。
張炎元說,這是啥話?!鐵膽啊,咱們可是竹林七賢中人,多少年的感情了。你的媽,那就是我的媽。
黑鐵膽說,謝謝,謝謝!
這天上午,天天集團的董事長張天彪就趕到了野牛嶺。同他一道兒來的,還有虎子、刀子、鉗子、錘子等當年的白沙七匹狼。
張天彪把虎子、刀子他們召集起來後,帶着一幅“黑老太太千古”的輓聯和幾個大花圈,急急忙忙地奔上了野牛嶺。
進村的時候,刀子先放了一掛鞭,響器班一見有人來了,立即嘀嘀噠噠地吹奏起來。
大罩張炎元和迎賓組的組長、白沙鎮黨委書記白向陽一塊兒迎了出來。
按照定下的辦法,辦是來弔唁的人,親屬們是每人一條孝布,其它來賓是每人一條白毛巾。
但張天彪、刀子他不要白毛巾,張天彪對張炎元說,我們幾個和鐵膽是結拜兄弟,我們必須戴孝布。
張炎元說,好,可以。
彪子、虎子和刀子他們頭上纏上孝布,來到靈棚內,齊唰唰地跪在靈堂前,給老太太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又在那口老盆裡點上了黃表紙。
黑鐵膽與他們一一握手,彪子說,大哥,保重。
黑鐵膽說,沒事,你們到西廂房裡休息喝水吧。
彪子說,哪裡話,我們是結拜弟兄,我們幾個必須要在這裡給老太太守靈。
刀子說,就是,咱老孃去世了,我們幾個得儘儘孝心。
黑鐵膽趁老父親和王愛民正在說話的時候,悄悄把馬瞭然叫到一邊說,馬主任,火化的事,怎麼樣了?
老馬頭說,正在做你爹的工作,他已經有些
鬆動了。
黑鐵膽說,好,這件事全拜託你了。
老馬頭說,不過,按照咱們西山縣的習慣,人就是火化了,仍要土葬。這一點,你也得考慮通融。
老馬頭說的不錯,火化的目的是爲了減少墳頭,避免死人與活人爭地。但在西山,老百姓家是沒人火化的。火化的都是幹部,或者子女是幹部的老人。不過,遺體雖然火化了,但骨灰照樣要裝進棺材裡,最後仍是土葬,墳頭一個也沒有少。
客觀地講,如此的火化不僅意義不大,而且還造成了新的浪費。但沒辦法,這就是中國特色。黑鐵膽想,凡事都有一個過程,如果火化能堅持下去,時間久了,人們就會接受在公墓中安放骨灰盒。
黑鐵膽想了想對老馬頭說,可以,只要我爹同意火化,那就用上好的柏木棺材土葬。對了,馬主任,你是怎麼勸說我爹的,他可是老頑固啊。
老馬頭說,我對他講,根據我的觀察和測算,你媽要葬的這個穴,如果是骨灰,效果更好。但屍體在火化的時候,要燒得輕一點,保留一點大的骨頭。骨灰裝進棺材後,灑上我配製的藥酒,這樣,骨灰生髮的速度更快,力度也更大,對後人的正面影響也更大。我對他說,這樣辦,比不火化的正能量更強。他基本上相信了。
黑鐵膽說,好好,我爹他相信你的理論,你再找他好好聊聊。
老馬頭自信地說,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到下午的時候,來弔唁的人絡繹不絕地來了。
市委書記王天恩、市長牛爲民帶着市四大家領導來了。
西山縣縣長王國樑,副書記葉知秋、郭宏圖帶着縣四大家領導來了。
市委宣傳部的部長王國棟帶着一幫人來了。
木蘭集團的董事長花莎莎帶着人來了。
長風鉦業的老總司馬長風帶着人來了。
鳳凰水泥的老總杜天紅帶
着人來了。
白沙集團的老總石中玉、王西山帶着人來了。
白龍區、鳳凰區、白河縣、東陽縣等縣市區的領導們來了。
西山縣殺虎口、白沙鎮、紅石崖、大石橋等鄉鎮的領導們來了。
……
省城的韓華華夫婦、王國慶夫婦等人雖然沒有到,但都發來了唁電,並讓人代爲獻上了花圈。
二炮山陽基地司令員胡長英來了,省公安廳副廳長馬奔馳來了,新州市委副書記郭紅梅來了……
每一個熟悉的人來了,黑鐵膽都要表示感謝,都要說一番母親的年齡,死於何病,啥時候下葬等,這些話,翻來覆去地說,說得黑鐵膽是口乾舌燥。
另外,那些有身份的人離開的時候,黑鐵膽還要去送,跑來跑去,腿都跑細了。
王愛民在大院裡轉了轉,見大部分的輓聯因爲受地方限制,都沒有展開懸掛,只是一個一個疊起來掛在了樹中間扯起來的鐵絲上,輓聯上只露出所送單位的名稱。
展開懸掛的有這麼幾幅,一幅是山陽市委、市政府的,一幅是山陽市委宣傳部的,一幅是西山縣委、政府的,一幅是天天集團的,一幅是木蘭集團的,一幅是白沙鎮黨委、政府的,還有一幅是白河集團全體同仁的。
這幾幅都有特殊意義,都是與黑家人有直接關係的。
野牛嶺村支書王愛民就在想,市裡、縣裡、鎮裡的都懸掛起來了,村裡沒有。他覺得得野牛嶺村也應當敬獻一幅。村裡的這一幅按照不成文的規定,還能展開了懸掛上。這比外縣的縣一級都強。
想到這裡,王愛民就讓人制作了一幅提字爲“黑老太太永遠活在父老鄉親心中”、落款爲“野牛嶺村兩委及全體村民敬輓”的長長的輓聯。
果不其實,這幅輓聯真的被懸掛在了院子裡醒目的位置上。
王愛民一時間覺得臉上極有光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