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沒有說話,卻定定地看着向晚晴。
向晚晴叫道:“你犯什麼傻呀,快告訴我你想起誰了。”
楚天舒伸出兩根指頭,從牀頭將毛巾被拎了起來,在向晚晴的眼前晃了晃。
向晚晴哎呀一聲,一把將毛巾被搶了過去,突然蒙在了楚天舒的臉上,嘴裡嚷嚷道:“叫你壞,叫你壞。”
楚天舒沒有防備,一下子就被向晚晴撲倒了,他雙手舉起來,叫道:“晚晴,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向晚晴翻身騎在了楚天舒的身上,把毛巾被從他的臉上拿開,問道:“老實交代,你想起誰了。”
楚天舒攬住向晚晴的腰,說:“臨江大學的祝庸之,祝教授
。”
“祝教授。”向晚晴有點不敢相信,問道:“他只不過是個學者,能幫上忙嗎。”
“我覺得有可能。”楚天舒雙手一用力,把向晚晴從身上抱了下來,貼在她的耳朵邊說:“他不僅是一個著名的學者,他還是喬省長的老友和高參,你也知道,全省定編定崗工作是喬省長在親自抓,如果南嶺縣的定編定崗工作能得到喬省長的肯定,其他人就不會再說三道四了。”
向晚晴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說:“天舒,祝教授對喬省長的確有不小的影響力,但是,我還是有點懷疑,以祝教授的風骨節操,是不太可能特意跑到喬省長面前替你歌功頌德的。”
楚天舒覺得向晚晴的說法有道理。
東南省各地官員中,不少人打聽到了祝庸之與喬省長之間的關係,爲了博得喬省長的好感,他們挖空心思想走祝庸之的捷徑,但無不遭到祝庸之的嚴詞拒絕,其中不乏適得其反把烏紗帽跑丟了的例子。
雖然祝庸之對楚天舒比較賞識,但是,讓他直接去找喬省長替楚天舒說好話,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爲,這既不是老教授只議政不直接參政的一貫原則,也完全違背了他作爲一個老知識分子的清高與傲骨。
而且,這種一反常態的做法很有可能還會引起喬省長的反感。
想到這些,楚天舒又開始犯難了。
向晚晴拉過了毛巾被,自言自語地說:“都怪我沒能耐,如果我能把南嶺縣的事寫一篇報道,發表在《人民日報》的頭版頭條,看誰還敢非議,只可惜,哎……”
楚天舒眉頭舒展開來,說:“晚晴,你這一嘆氣,我倒有想法了。”
向晚晴懶洋洋地問:“什麼想法呀。”
楚天舒說:“如果我能請祝教授寫一篇文章,對南嶺縣定編定崗的做法提出看法,發表在《理論與實踐》上,喬省長一定能看到,或許可以扭轉乾坤。”
向晚晴一下子坐了起來,笑道:“對呀,明天我陪你去找祝教授。”
楚天舒張開雙臂,把向晚晴摟在了懷裡,親吻着她說:“晚晴,你真是我的賢內助哇。”
向晚晴兩隻手捶打着楚天舒,說:“別鬧了,睡吧,明天你還要忙呢。”
“是啊,該睡了。”楚天舒捏着她那不可描寫的部位,壞笑着說:“可是,和你在一起,我怎麼睡得着呢。”
向晚晴嬌喘道:“可你剛做過一回,還沒休息過來呢。”
楚天舒拍拍向晚晴的後背說:“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說着,他望着向晚晴意味深長地笑道:“我身體壯着呢,是不是。”
“討厭。”向晚晴害羞地把臉埋到他的胸前。
楚天舒緊緊地摟抱着她,用下巴輕輕地摩擦着向晚晴的頭髮,繼續輕輕地搖晃着她,慢慢地剛纔那種漂浮感又出來了。
向晚晴滿眼迷濛,她看見男人臉上的線條是那麼柔和,凝視着她的雙眸是那麼溫情,她所依偎的懷抱是那麼溫暖,枕着她肩背的雙臂是那麼堅實
。
窗外,雨下得還是那麼歡實。
房間裡也是一片歡騰(此處省略三百二十字)。
第二天一大早,楚天舒和向晚晴就往臨江市趕。
向晚晴執意不讓楚天舒開車,理由是,昨晚上他太累了,路上還要思考如何說服祝庸之,不能一心二用,必須好好休息。
楚天舒按照向晚晴的要求閉目養神,卻把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縫,欣賞着向晚晴開車的倩影:面若桃花,脣紅齒白,體態豐滿,身材修長,還有那頭最撩撥男人的柔軟如絲的烏黑如墨光亮如鏡垂感如瀑布的長髮。
楚天舒被這一頭飄來飄去,時而旋轉如飛,時而靜如處子的頭髮撩撥得心猿意馬,最後眼中除了這飄然跳蕩的黑髮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知道,這輩子,是離不開她的了。
七點半左右下了高速,楚天舒給祝庸之打了個電話。
祝庸之上午十點應一家總部設在臨江的央企之邀,出席他們舉辦的一個講壇,要給這家央企的高級管理人員講一堂國企改革的課,便讓楚天舒直接到家來談。
楚天舒趕到祝家的時候,祝庸之已經等在了書房。
聽楚天舒介紹完此前的情況和當前的處境,老頭子拍案而起,說:“小楚,你來得正好。”
楚天舒和向晚晴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祝庸之。
祝庸之說:“我省的定編定崗工作推進緩慢,關鍵在於很多地方政府的官員畏手畏腳,瞻前顧後,不願或者不敢觸動某些小集團的既得利益,尤其在一些經濟欠發達的落後地區,各種矛盾和衝突更爲突出,普遍在等待觀望,缺乏推進工作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對此,喬省長很不滿意,我正在收集資料,準備寫一篇文章,對這種不作爲的狀況予以剖析。”
祝庸之喝了一口茶,接着說:“小楚,客觀地說,你在南嶺縣的一些做法,確實有欠妥當的地方,但總體上來講,動作並不算太大,卻引起了如此激烈的反應,正是這種不正常現象的突出表現,如果因此而全盤否定你們的工作,必將使得全省定編定崗工作更加的舉步維艱。”
楚天舒與向晚晴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小楚,你缺乏基層工作的經歷和經驗,這是你的劣勢,同時也是你的優勢,非常時期必須有人來採取一些非常手段。”祝庸之坐下來,在電腦中敲打了幾行字,然後對楚天舒說:“我的文章將會發表在最近一期的《理論與實踐》上,我想,喬省長在瞭解到事情真相之後,會作出批示的。”
向晚晴忍不住問道:“祝教授,最近一期的《理論與實踐》會在什麼時候出刊。”
祝庸之看了一眼檯曆,說:“十天之後。”
向晚晴又問:“祝教授,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是否合適
。”
祝庸之饒有興致地說:“說說看。”
向晚晴說:“我現在開始着手收集整理資料,把此次事件的來龍去脈錄製成一期節目,在您的文章發表之後,再在青原衛視上播出,會不會有問題。”
“省市一起聯動,肯定起到推動和促進的作用。”祝庸之興奮地說:“小楚,你這位記者朋友目光很敏銳啊。”
向晚晴笑道:“祝教授過獎了,如果沒有您在《理論與實踐》上的仗義執言,我的節目根本就不可能播出。”
祝庸之哈哈一笑,說:“小楚,你先回去,一定要全力穩定好南嶺縣的局勢,在這十天裡,千萬別再鬧出別的亂子來。”
楚天舒點頭稱是,他暗自讚歎道,這個老頭子不光是理論功底深厚,政治敏感性也不低啊,在文章發表之前,南嶺縣容不得有半點閃失,如果再出現轟動性的惡性事件,老頭子的一番苦心就可能前功盡棄,毀於一旦。
官場上,重過程更重結果。
慣常的思維是:最終的結果不好,過程好不到哪裡去;結果是好的,過程也就錯不到哪裡去。
結果的好壞,往往取決於領導的一念之間。
楚天舒和向晚晴從祝庸之家告辭出來,央企來接老頭子的豪車就到了。
出了臨江大學,楚天舒並沒有急於返回,而是提議去凌雲集團見見吳夢蝶。
向晚晴有些奇怪,她原以爲楚天舒會提出回家看看老媽和孩子。
楚天舒說:“下一步的工作,還需要夢蝶姐的大力支持。”
向晚晴調侃道:“你這傢伙,真是個工作狂,這一關還不定過不過得去呢,就開始想下一步了。”
楚天舒笑笑,撥通了吳夢蝶的電話。
吳夢蝶聽說楚天舒和向晚晴到了臨江,便推遲了早上的一個會議,在辦公室裡等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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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面,楚天舒沒有客氣,坐下來就笑眯眯地問道:“夢蝶姐,凌雲集團的新能源汽車想不想打開南嶺縣的市場。”
吳夢蝶笑着看了看向晚晴,搖搖頭說:“晚晴,天舒在縣裡當了幾天縣委書記,是不是也學會了又痞又賴,臉皮越來越厚了。”
向晚晴瞪了楚天舒一眼,說:“我覺得也是,姐姐,你幫我好好教育教育他。”
楚天舒摸摸臉,說:“我怎麼沒覺得呢。”
“你沒覺得,那就更說明你的臉皮厚了很多。”向晚晴搶白道:“明明是你有求於姐姐,可從你嘴裡說出來,反倒像是你幫了姐姐多大忙似的。”
楚天舒的心思被向晚晴一語道破,三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