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亦兵家在農村,父母聽說他談了女朋友,有意來青原市看看未來的兒媳婦和親家,順便把兩人的婚事敲定下來。
女朋友小佳和她父母一直心存顧慮,遲遲不肯與範亦兵明確關係,聽說範亦兵的父母要來確定婚事,便推三阻四的,讓好面子的範亦兵極其鬱悶。
儘管範亦兵陪了很多的笑臉,小佳的父母還是給他下了最後的通牒,年內能提拔到副科級,年後房子到手就辦婚事,否則只有兩個字:分手!
楚天舒明確爲辦公室副主任之後,綜合事務科由範亦兵負責,雖然劉春娜和錢美華把範科長喊得很痛快,但範亦兵心裡卻酸溜溜的,他這個科長和當初楚天舒一樣徒有虛名,級別還是主任科員。
當時楚天舒提出來要給範亦兵明確副科級,但歐陽美美陰陽怪氣地說:“楚副主任,你自己也不過是個副科級,秘書科的齊大光也是副科級,再給範亦兵一個副科級,你們委辦一下子鬧出三個副科級,到底誰領導誰呀?”
關浩宇低垂着眼皮沒說話,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範亦兵與小佳交往了大半年,差不多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房子也買了,也向老家的父母報了喜。可小佳的父母突然提出要等範亦兵當上了副科長才同意他們結婚。
這麼一來,範亦兵自然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
楚天舒說:“老範的父母把老範從農村供出來,在城裡當上了公務員,不說要跟着兒子享清福,至少在鄉里鄉親面前還是很風光的。如果說要來城裡看看還不能如願,這也確實有點傷老人的心了。”
劉春娜很同情地點了點頭,說:“是啊,這擺明了他女朋友和家人瞧不起農村人,老範的父母就是來了,看見兒子在女朋友面前擡不起頭來,不知道該多難受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楚天舒說:“春娜,忙過這一陣子,我找老範好好聊聊,你有機會也開導開導老範,如果他父母要來了,你告訴我一聲,我們一起想想辦法,一定不能讓他父母傷心而歸。”
劉春娜幽幽地說:“好的,天舒,你自己也要保重啊。”
這幾天,楚天舒一直在研究參與儀表廠競購企業的報審資料。
從康爾泰科技開發有限公司申報的財務數據來看,公司的主要盈利並不是來自於主營的科技產品開發與應用,而是兼營的醫藥器材銷售,年銷售額接近10億,盈利達1億。
對於一家並不直接生產醫藥器材的公司,這樣的銷售業績和盈利水平是匪夷所思的。
楚天舒也由此感覺到,醫藥器材銷售市場的水不僅“深”,而且“渾”。
與此同時,白雲朵也關在雲晴美體的辦公室裡,通過從事醫藥器材生產與銷售的同學關係,對b超多普刀、人造骨關節、導管、胃腸鏡、手術縫合線等常用器械、藥品、耗材的品種、性能與價格進行突擊性研究。
畢竟是專業醫療工作者,白雲朵臨陣磨刀,不亮也光,做一個醫藥器材銷售中介還是基本稱職的。
按照楚天舒的佈置,白雲朵換了一個“花秘書”的名字,以醫藥器材銷售中介的身份去拜訪過了袁炯。
剛開始,袁炯對“花秘書”這麼個陌生的客戶保持着高度的戒備,言談之中滴水不漏。
但是,白雲朵提出的採購清單對袁炯很有吸引力,放過賺錢的機會,這不是袁炯做生意的風格。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白雲朵這個人對袁炯也很有吸引力,放過和美女交流的機會,這也不是袁炯做男人的風格。
經過幾輪鍥而不捨的交談,白雲朵對醫藥器械品種的精熟,對競標價、招標價的精僻分析,最終讓袁炯相信她確有採購的誠意。
互相摸底之後,生意進入了討價還價的實質性階段。
所謂討價還價,做這一行的自然是心照不宣。
無非是袁炯要摸清白雲朵這一方可能出的最高採購價格,白雲朵的老闆要從中獲取最大比例的折扣。
雙方僵持不下,白雲朵提出由她的老闆和袁炯面談,時間定在晚上六點,地點是五星級的國際飯店,名義上是袁炯請白雲朵的老闆吃飯,順便商量一下采購的品牌、價格和其他相關事宜。
得到白雲朵的通知之後,楚天舒在餐廳裡吃完午飯,便急匆匆趕到了雲晴美體。
白雲朵早已等候多時了。
她穿了一套淺色的職業女裝,內襯白色襯衫,將嬌軀勾勒成了s型,v字形領口處,一條裝飾的水晶項鍊和粉嫩的皮膚相得益彰,一頭烏黑的秀髮半披在肩頭,襯托着白淨姣好的面容,平添了幾分性感與靚麗。
平日白雲朵的穿着喜歡別出心裁,就算是在雲晴美體的大辦公室裡,也習慣穿着曳地的家居長裙。
今天這一身正裝的打扮,給了楚天舒耳目一新的感覺。
白雲朵轉了一個圈,得意地催促道:“老楚,看什麼看,不認識了啊。”
楚天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說:“嗯,你喊我什麼?”
“老楚哇。怎麼的,不滿意呀?”
楚天舒搖頭:“當然不滿意。”
“有意見廁所提去。”白雲朵小嘴一撇,說:“等把朱旺財收拾了,我叫你老公,這你就滿意了吧?”
楚天舒還是搖頭。
白雲朵急了,上前揪住他的耳朵,叫道:“你好大的膽子,想悔婚啊。”
楚天舒厲聲喝道:“放肆,沒大沒小的,你知道你今天什麼身份嗎?”
白雲朵忙鬆開了手,問道:“什麼身份?”
楚天舒雙手抱在胸前,笑而不語。
白雲朵嫣然一笑,雙手並在腹部,微微一躬身,低聲說:“對不起,老闆。”
楚天舒也笑了起來:“哈哈,這還有點小蜜的樣兒。”
白雲朵伸出左手:“老闆,請!”
楚天舒也伸出手:“花秘書,請!”
兩人的手腕上同時露出了向晚晴分別送給他們的那一對帶有攝影功能的情侶表。
玩笑開完了,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
毫無疑問,朱旺財與袁炯之間一定有見不得人的交易,只要找到康爾泰違法亂紀的蛛絲馬跡,就可以順藤摸瓜,將朱旺財置於死地。
按照約定的時間,楚天舒開着他的凌雲志轎車帶着白雲朵來到了國際飯店。
五彩霓虹燈光閃耀下,國際飯店人聲鼎沸,各色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相繼而入。
這年頭,越是高檔的娛樂場所生意越好,好像進入這些場所的人都有花不完的錢似的。
剛把車停好,白雲朵的手機就響了。
“是袁炯。”白雲朵接電話之前,先向楚天舒說道。隨後,她接通了電話,笑道:“袁總,你先來了。在哪裡,牡丹廳?哦,好的,我們馬上就到。”
進去之前,楚天舒向白雲朵交代說:“男的交給我,女的交給你。記住了,別把自己灌醉了。”
“老闆,你怎麼知道會有女的呢?”白雲朵眨了一下眼睛,說:“我可警告你,不許當着我的面混水摸魚啊。”
楚天舒依舊是一臉的壞笑。
白雲朵瞪着楚天舒:“你壞笑什麼?”
楚天舒說:“我笑你好不通情達理哦。”
“怎麼的?”
楚天舒煞有介事地說:“小朵朵,你想想,我辛辛苦苦地跑來冒充你的老闆,還不是爲了幫你對付朱旺財,就算是一不小心失足了,那也是爲了你作出的巨大犧牲,你不獎賞我也就罷了,怎麼還不許我混水摸魚呢?”
“好啊,怪不得晚晴說你一肚子壞水呢。原來你就惦記着混水摸魚啊。”白雲朵笑着捶了楚天舒一記粉拳,然後,又無可奈何地說:“好吧,爲了報仇雪恨,今晚上暫且放你一馬。不過,失足可以,失身可不行啊。”
楚天舒在白雲朵的臉上輕輕地拍了一下,笑道:“哈,這還差不多。不過,我也要警告你啊,小心點,別讓人家混水把你的魚摸了。”
“喲,還沒當二奶呢,就管這麼嚴了。”白雲朵搖晃着腦袋,說:“哼,給你戴頂綠帽子,氣死你!”
“你敢!”楚天舒揚了揚手。
白雲朵一偏頭,笑道:“就敢,就敢。”
楚天舒笑了笑,揮揮手,示意白雲朵趕緊進去。
在侍應生的導引下,他們二人進入了牡丹廳。
楚天舒與白雲朵的金童玉女搭配讓包房裡的一男一女眼前一亮。
白雲朵向袁炯介紹說,這位是袁老闆,這位是舒老闆。
袁炯咧着大嘴呵呵笑,一個大大的酒糟鼻子差不多佔了半張臉。
看到長相猥瑣的袁炯,楚天舒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個疑問:就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傢伙,一看就不是做大生意的人物,哪裡能有競購儀表廠的實力?
袁炯看到楚天舒卻異常的興奮:這麼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不是富二代就是紅二代,不從他手裡賺上一大筆,簡直是天理不容。
“這是我的秘書,小瓷。”袁炯給楚天舒介紹身邊的那個瓷娃娃般的精巧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