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燈亮了,車繼續緩緩地行走在燈火輝煌的街道上,楚天舒和衛世傑都沉默不語。
兩人好久都沒有講話,也許不是不想開口,而是不知從何說起。
他們各自在想各自的心思。
楚天舒想的是,如果以後有了機會,該如何收拾這幫貪官污吏,這些個傢伙既無恥又狡猾,要想抓住他們的狐狸尾巴將他們揪出來,光有決心還真不行,只有用事實來打破受人情、金錢、關係左右的潛規則,讓制度之劍永遠懸掛在官員們的頭頂上,讓監督之燈時刻監控着官員的一舉一動,官場環境才能得到真正意義是的治理。
楚天舒在心裡暗暗地說,任重道遠,但總要有人破冰前行。
衛世傑卻在想顏婕妤,這幾天秦達明和孔二狗不在家,得抓緊時間多約幾炮,完成播種大事。
漫無目的地開了一段,最後還是楚天舒開了口:“老衛,晚上我們住哪。”
“什麼。”衛世傑明顯沉浸在與顏婕妤的歡娛想象中,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稀裡糊塗地問:“老楚,你說什麼,我們回去,你不上課了。”
楚天舒看着他心神不寧的樣子,笑了:“呵呵,老衛,心急火燎的,是不是又和誰約炮了。”
“哦,沒有。”衛世傑隨口就答,說完了之後才發覺不對頭,馬上又解釋說:“老楚,你別胡扯,我在想啊,是就在臨江找隊伍,還是把公司的隊伍拉過來。”
楚天舒說:“算了,還是讓錢德勒他們過來張羅吧,你要是在臨江找隊伍,陳金輝兩口子又該生疑了。”
衛世傑說:“那行吧。”
楚天舒舊話重提:“老衛,晚上我們住哪。”
衛世傑想了一下,說:“老楚,你找個合適的地方停車,這幾天事太多,我還是趕回去吧。”
“那怎麼行。”楚天舒說:“這樣,你把車開回去,我上完課之後另外再想辦法。”
衛世傑同意了。
楚天舒將車開到了虹橋公寓,下了車,目送着衛世傑開車消失在夜幕之中。
進了公寓,洗完澡,楚天舒照例用座機與向晚晴聊了幾句,掛了電話,本來還想和寧馨打個招呼,猛然想起她已經考試完畢放假回了家,便無聲地笑笑作罷了。
最近一個月以來,除了要完成正常的秘書工作,又是熬夜寫文章,又是沒日沒夜的四處活動,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之下,身心疲憊到了極點,終於盼到了一個放鬆的晚上,楚天舒躺在牀上,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週六,由於嶽歡顏要遠赴法國,已經不再來上課了,楚天舒的心情突然變得十分的低落。
老師的精彩講授往往會視而不見。
藍光耀等人的議論經常是充耳不聞。
人在課堂,心卻在別處。
想着認識她以來的各種妖言妖語,想着她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楚天舒竟毫無緣由地產生了一種依依不捨,難以割捨,魂不守舍。
冷雪剛回老家的有段時間,楚天舒曾經有過這麼一次渾渾噩噩的狀態。
但是,嶽歡顏這一次的離別與冷雪上一次的分別完全沒有可比性啊。
畢竟自己和冷雪經歷過一次生死逃亡,有過一次熾烈的肌膚之親,自己和嶽歡顏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啊。
越是這麼想,嶽歡顏的影子就越是在楚天舒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哦,還有那一對可愛的吉娃娃,毛毛和豆豆。
省紀委的藍光耀等幾個狐朋狗友,大概也看出了楚天舒的失落,在中午就餐的時候又是一番議論紛紛,無非還是嘲笑諷刺挖苦嶽歡顏爲了做富婆不擇手段之類的無聊言論。
楚天舒懶得和他計較,草草吃了幾口,跑到校園的樹影下,煩躁地撥打了嶽歡顏的手機,卻發現關機了,心裡越發的鬱悶。
下午,是一位教授講“微觀經濟學”,教授的水平很高,把均衡價格理論、消費者行爲理論、成本理論、分配理論、福利經濟學、市場失靈與微觀經濟政策等等講的深入淺出,讓人受益匪淺。
輪到討論的時候,藍光耀見平時比較活躍的楚天舒沒了發言的興趣,他這會兒便表現得十分的活躍。
他神采飛揚地說,大家聽聽這名字,微觀經濟學,實際上就是“爲官”經濟學啊。
藍光耀對經濟一知半解,卻最喜歡出風頭,前些日子被楚天舒和嶽歡顏壓住了,今天總算逮住機會可以發揮一次了,便嘻嘻哈哈地把微觀經濟學與官場潛規則等現象聯繫起來,整出了一套關係學、辦公室哲學等理論來。
藍光耀在一個勁兒地偷換概念。
比如“顯示偏好理論”可以用來研究如何對待領導,領導的偏好選擇就證明了市場存在的方向,需求理論和偏好理論都可以爲下屬的行事提供有益的指導。
再比如,“風險條件下的選擇問題”可以用來研究官場站隊問題,“最大化模型與委託代理”可以用來研究對基層領導的依賴問題,“非最大化廠商理論”可以用來研究自己在羣體中表現的利益立場……
凡此種種,藍光耀說得天花亂墜,博得了一衆官場油子們的不斷叫好,紛紛誇獎說,藍處長理論聯繫實際,學以致用。
好端端的一門經濟學,被藍光耀這麼胡亂一解讀,令授課的教授都哭笑不得。
藍光耀卻自以爲得意,還用挑釁的語氣來問楚天舒:“小楚啊,你是我們班裡的大才子,你覺得我的發言怎麼樣啊。”
楚天舒忍無可忍,站起身,嚴肅地說:“你這是對經濟學的褻瀆。”
一句話,頓時氣得藍光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鏡片後面閃過的是一縷怨毒的目光。
放學了,楚天舒打了個車返回虹橋公寓。
路上,突然接到了嶽歡顏的電話。
嶽歡顏依舊是那副妖里妖氣的腔調:“小弟弟,你是不是想姐姐了。”
真是個妖女,隔空也能看出自己的心思,楚天舒心虛地否認道:“沒,沒有,我剛上完課。”
嶽歡顏根本不容他否認,嫵媚地笑道:“呵呵,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口是心非好不好,想就想了唄,姐姐很開心,又不會笑話你。”
“你怎麼知道的。”楚天舒鬱悶地回答,真是拿這個妖女沒辦法,她好像欺負自己成了習慣,偏偏自己還對她無可奈何。
“哈,姐姐是妖精嘛。”嶽歡顏咯咯笑了,說:“不逗你了,你中午打了姐姐的手機,我一開機就看見了。”
原來如此。
楚天舒問:“有事嗎。”
嶽歡顏罵道:“咱們是什麼關係啊,找你非要有事呀,姐姐我……”
楚天舒攔住了她的話頭,說:“如果沒事兒的話,我就忙別的了。”
“討厭。”嶽歡顏嬌嗔着喝道:“傻傢伙,連個玩笑都開不起,我找你當然有事了。”
“什麼事兒。”楚天舒偷着樂,不來點強硬的,不知道要被這個妖女欺負到什麼程度。
嶽歡顏直截了當地說:“來家吧,來了你就知道了。”
楚天舒告訴司機,不去“虹橋公寓”了,去“名城嘉年華”小區。
到了地方,按了門鈴,上了電梯,來到了門前。
楚天舒剛要敲門,發現門並沒有鎖,估計是嶽歡顏剛纔開單元門的時候就把門打開了。
推門進去,歡迎他的是活蹦亂跳的毛毛和豆豆。
楚天舒蹲下身子,一隻手抱了一個小寶貝。
毛毛和豆豆乖巧地在他的左右臉頰親了一口。
“來了。”嶽歡顏慵懶的聲音從陽臺上傳來過來。
楚天舒將毛毛和豆豆放了下來。
兩個小傢伙親親熱熱地擠在一起,搖頭擺尾地看着楚天舒換好了拖鞋,又知趣地回了它們舒適的窩。
看見了楚天舒,嶽歡顏從躺椅上擡起身子,姿態優美地伸了個懶腰。
這麼一來不要緊,絲綢睡衣一下子被拉扯起來,露出了盈盈一握的腰肢和圓潤可愛的肚臍,而胸部的那兩座乳峰也在她雙手的拉扯下,向上高高地立挺着,像是要把那束縛它們的鈕釦給撐爆了一般。
楚天舒愣住了,站在客廳裡沒有邁步。
“姐姐好看吧。”嶽歡顏放下手臂的時候,發現楚天舒呆滯的眼神,笑嘻嘻地問道。
“好看。”楚天舒重重地點頭,他沒辦法昧着良心說假話。
“嗯,真是個聽話的小弟弟,這就當是姐姐特意犒賞你的吧。”嶽歡顏眨了眨眼睛,一臉媚惑地說道。
無語。
看到楚天舒不敢再接話,嶽歡顏白了他一眼,說道:“好沒情趣喲,過來吧,姐姐不會吃了你的。”
楚天舒走了過去,問道:“找我什麼事。”
嶽歡顏笑嘻嘻地說:“安排我的後事。”
“你別嚇我。”楚天舒一哆嗦,手裡的包差點兒掉在了地上。
“膽子這麼小啊,所謂後事,就是今後的事嘛。”嶽歡顏白了楚天舒一眼,開心地說:“不過,你這個表現姐姐還是挺滿意的,這說明你捨不得姐姐死哦。”
嶽歡顏站了起來,從茶几上拿起一個信封,遞給了楚天舒。
“這是什麼。”楚天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