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菲菲也氣憤地說:“是啊,在蓮江縣坐鎮的林書記看了報道,也非常生氣,他給我打電話,嚴厲地質問,你們望城縣想出什麼風頭?這麼重大的決策,不向市委請示就擅自對外發布,還講不講組織原則和新聞紀律?”
怪不得席菲菲要生氣,談少軒的報道完全不是出於縣委宣傳部門的統一口徑,幾乎可以說是無中生有。(.贏話費,)
但是在報道中,談少軒煞有其事地宣稱,消息來源於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官方人士和人大代表,言之鑿鑿。
這年頭,敢動真格搞選舉的縣在臨江市還真沒有。
談少軒這麼一報道,這個可以有。
毫無疑問,搬動談少軒,萬大強還真沒有這個大的能量。
這肯定又是高亮泉和譚政榮策劃好的一個陰謀,由錢霖達出面指使談少軒,按照他們所期待的口徑妙筆生花,讓席菲菲有苦難言還啞口無言。
這年頭,都知道真實的負面報道很難處理,哪個又想象得出,虛假的正面報道帶來的麻煩更大,更加難以處置。
今年是換屆年,全國各市縣區陸續召開人大會,這個正面報道一出,至少在臨江市範圍內,“差配”消息散佈開了的市縣區非常被動。
說小,至少也是不尊重代表的民主權力,說大,那就是公開違背選舉法,誰頂的起這麼頂大帽子。
雖然在全國各地都有內定“差配”的潛規則,但是,臨江市把它真正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負面影響和連帶影響就非常大了。
溫純原本還想說說怎麼把萬大強是“差配”的消息散佈出去,現在好了,全國都知道望城縣人大選舉不設“差配”,候選人公平競爭,再要爆出望城縣原來還是有內定的“差配”,那輿論壓力之巨大可謂難以想象。(天才只需3秒就能記住)
本來萬大強在起步時落了下風,卻通過這一條報道,在輿論上又搶回了先機。
萬大強與溫純、鞠永剛就此名正言順地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這也是席菲菲所擔憂的,差額選舉動真格的,這符合民主選舉的原則,市委領導即使要批評也擺不到桌面上來。
但是,望城縣當了臨江市幹部人事改革的出頭鳥,給其他市縣區的選舉工作帶來了被動,已經讓臨江市的領導很惱火了,選舉再要出了問題,席菲菲這個縣委書記那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這纔是譚政榮和高亮泉真正的險惡用心所在。
還有那個躲在背後的談少軒,他一定是虎視眈眈,就等着望城縣選舉過程中出負面新聞,他又好大肆宣揚了。
席菲菲和溫純、胡文麗商議了好半天,還是沒有找到扭轉被動局面的良策。
所幸,省委的態度非常明確,支持望城縣的民主舉措,並要求全省其他市縣區向望城縣學習,充分尊重人大代表的意願,選出人民信得過的政府班子。
可越是如此,席菲菲感受到的壓力越大。
這裡面會不會有省委書記粟文傑的影子呢?
不管怎麼說,這等於省委定了調子,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騎虎難下,望城縣再要說內定“差配”的事已經找不到開口的機會了。
選舉不想動真格的也得動了。
席菲菲這邊是一籌莫展,高亮泉那邊卻是喜笑顏開。
萬大強豎起大拇指,極盡諂媚之能事,不住聲地讚歎,譚老闆,高老闆,這一招真是高哇!
高亮泉之所以要喜不自禁地唱“解放區的天”,就是得到了齊如海的保證,高向陽的點頭,秦方明的默許,還有萬大強信誓旦旦地表功說,他搞定了老施等等的多少個代表。
機關大樓和各鄉鎮的代表中,還有不少是高亮泉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他們口頭上是答應了聽高縣長招呼的。
屈指算來,過半數應該問題不大了。
那麼,萬大強差掉溫純和鞠永剛之中的某一個已經大有希望了!
嘿嘿,席菲菲啊席菲菲,看你怎麼向市委交代呢?這縣委書記的寶座還是給我高亮泉讓出來吧。
一高興,高亮泉忍不住又哼唱了一句:“解放區的天,是明亮的天。”
不過,高亮泉還高興得有點早。
至少,他低估了溫純和席菲菲的手段。
沉默了一會兒,溫純終於說出了他的想法:“談少軒不是急於抓負面新聞嗎?那好,我們將計就計,把負面新聞給他送上門去!”
由溫純和胡文麗出面,邀請談少軒宵夜。
談少軒扭扭捏捏還在拿架子。
胡文麗說,望城縣委領導聽說談大記者正面報道瞭望城縣的人大會議,專門作了指示,一定要認真招待好談大記者。
這話裡暗含的意思,談少軒明白,大概又有紅包可拿了。嘿嘿,吃了錢霖達的差遣費,再吃望城縣的感謝費,這一舉兩得的好處,不撈白不撈。
溫純還接過電話苦苦相求,說還有些候選的難處要跟談少軒扯一扯。
這新聞送上門來了,哪有拒絕的道理呢?
雖然談少軒對溫純心存警惕,但架不住紅包和新聞線索的誘惑,還是同意出來坐坐。
約好了在青蓮江飯店的茶座裡見面,溫純和胡文麗立即驅車前往了。
第二天,望城縣“兩會”在熱烈的氣氛中如期召開了。
人大會上非選舉議程,是不是代表的各部門領導都列席參加,溫純、鞠永剛、萬大強也在臺下坐着。
認識溫純和萬大強的代表多,互相握手問候,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鞠永剛認識的人少一些,但認識他的人,除了握手之外,幾乎都會拍着他的肩膀笑笑,嘴裡什麼都不說。
鞠永剛起先還很自然從容,慢慢就覺得不太對勁了。
開會的時候,萬大強偷偷塞給齊如海一張皺巴巴的報紙,齊如海看了,又遞給了一旁的高向陽,又順着高向陽,傳到了孫少鋒的手上,然後,一排排傳來傳去,主持會議的許光旺發了一次火,才壓住了底下亂哄哄的指手劃腳。
每個人的眼神似乎都在看鞠永剛,彷彿在向他暗遞某種信息。
這些信息曖昧難辨,漸漸叫他惶恐起來。
會間休息的時候,他趁着溫純上廁所的時候,四下無人,問道:“溫指揮,難道我成了差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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