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純大聲地說:“甘欣,你怎麼也跟着幾個不幹正經事的婆娘瞎議論呢?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最穩定,,.)哼,我看她們還能用唾沫把我淹死啊。”
甘欣有點着急了,臉也紅了起來:“你……真是的,誰是正經事不幹的婆娘啊?”
溫純也意識到話說得不太對頭,忙解釋:“對不起,甘欣,我不是說你。”
“那你是什麼意思?”甘欣背過身去,不理他了。
“我知道你是要我注意點影響,我的意思是,你別怕李桂華她們瞎嚼舌頭。”溫純忙解釋。
甘欣低聲說:“嘴長在她們身上,愛怎麼嚼我纔不在乎呢,我只是……擔心會影響你副縣長的提名,你知道,李桂華的老公顧新明對你一直不太服氣呢。”
“哈哈,不服氣他也可以來招商局試試,可別搞成了第二個錢拔光了。”
“你……真讓我失望。”甘欣轉過身來,眼裡滿是怨恨和委屈,她大聲說:“溫純,別以爲你拉來幾個投資商就自以爲了不起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溫純正要解釋,席菲菲大概聽見了外面說話的聲音,便問:“甘欣,是不是溫純到了?”
溫純大聲答應了一聲,又對甘欣小聲說了句:“對不起,我剛纔太激動了,甘欣,我聽你的就是了,你幫我通知一下國強,好嗎?”
甘欣點點頭,破涕而笑。
溫純向甘欣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走進了書記辦公室,坐在席菲菲的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向席菲菲詳細彙報了與徐玉兒、樑爽、李逸飛三人商談的結果。
席菲菲聽了喜形於色,連誇溫純幹得好,佈置他按照上午會議的精神,結合商談的細節,儘快與各投資商簽訂正式協議,啓動小商品市場的開發改造。
“配套資金呢?”溫純問。
席菲菲說:“沒問題,在此之前,我向林市長彙報過了,他原則同意將原先用於小商品市場開發改造的配套資金再撥過來,這個你別擔心,我來做工作,應該問題不大。”
溫純興奮地說:“那就好,各方面資金一到位,項目啓動指日可待。”
“對於下一步工作,你有什麼想法?”席菲菲欣賞的就是溫純對待工作的積極態度,還有當然是“自作多情”換位思考的工作方法。
溫純又提出了幾個方面招商引資的方案,席菲菲含笑聽完,卻搖起了頭。(!.贏q幣)溫純很是納悶,問:“怎麼啦?方案有什麼不妥嗎?”
“不是方案不妥,而是……”席菲菲停頓了一下,好像在斟酌詞句。“而是,招商引資也要量力而行,適可而止。”
“席菲菲,你這是什麼意思?”溫純有點摸不着頭腦了,在他的工作計劃裡,有幾個項目應該還是有希望在近期內取得進展的。
規模效應才能帶來規模效益。
按照錦繡地產的操作習慣,一旦決定進入望城房地產開發市場,就一定不會是單單搞一個小商品市場的開發改造,如果談得好,望城縣經濟適用房的建設,應該也是可以說服徐玉兒共同參與。
和平年代,政績大多都是通過經濟發展的漂亮數據體現出來的。這種情況,在內陸比沿海發達地區更甚。
經濟發展路子很多,而最快最明顯的就是招商引資。
一個小小的望城縣,招商引資不容易啊,只看看建設影視城、投拍賀歲片,費了多少的周折啊,現在又搞定了小商品市場的開發改造,拉來了物流市場的整體搬遷,在臨江市商界一定會引起極大的轟動,正是趁勢而上的好機遇啊。
可席菲菲爲什麼突然提出來要適可而止呢?
席菲菲也看出了溫純的不解,但一直笑而不答,將一張臨江市招商引資排名情況表推到了溫純面前。
溫純低頭看了看,望城縣排名第二,僅落後於臨江市的橋南區,因爲橋南區要實施十幾公里長的江灘亮化美化工程,省市非常重視,招商引資的力度很大。
不過,如果把望城縣小商品市場的開發改造項目列進來,就與橋南區不相上下了,而且,從招商引資完成的比例來看,望城縣已經遙遙領先了。
溫純恍然大悟,笑道:“席書記,我明白了,你是在爲明年的工作考慮呢。”
各地大搞招商引資,一個投資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搶,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搶到手了,往往只是一時的高興,因爲還有個問題擺在面前,完不成任務會顯得沒能力,可完成了太多的任務,上級領導便會把第二年的任務目標往上提一大截,壓力就又大了許多,搞得不好要在排名榜上墊一年的底。
溫純悟出來就行了,席菲菲沒有必要點破,官場上的事情,很多事情說得做不得,很多事情又做得說不得,心領神會,心照不宣最好。
席菲菲說:“我們今年剩下幾個月的工作重心,就是下大力氣把招商引資的項目抓好,尤其是小商品市場開發改造,涉及到方方面面,很複雜也很艱鉅,我想啊,你也要把主要精力轉移過來,幫助我來抓落實,抓成果。”
席菲菲的這個安排,雖然還沒有說得太具體,但溫純是心存感激的。
招商引資以數據論英雄,但這種成績是暫時的,很容易被新的數據所替代,時間一長,也會被衆人遺忘。而且,今年超額完成任務了,明年上面把任務指標一調整,說不定就完不成了。
一個官員,要想打開進一步上升的空間,必須要抓幾個重點的工程項目,這纔是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着的政績,也是官場晉升的普遍規律。
“席書記,我立即回去起草書面文件。”溫純起身告辭,轉身就要出門。
席菲菲突然在身後喊:“溫純,你等一等。”
溫純迴轉身,問道:“席書記,還有事嗎?”
席菲菲笑笑:“哦,也沒什麼事。你是不是把錦繡地產徐總的車又開回來了?”
溫純有些詫異:“是啊,席書記,你怎麼知道的?”
“甘欣告訴我的,她剛過來給我送文件,在窗戶口看見了。”
溫純不以爲意地說:“呵呵,我沒開車去,徐總就把她的車借我用用,她說,等投資的事情談妥了,她過來的機會多了,留個車在望城縣方便些。”
席菲菲微微皺起了眉頭:“照她的意思,這車就留給你用了?”
“嗯,”溫純點點頭,興奮地說:“席書記,這車性能真好,哪天有空了,你也見識見識。”
席菲菲收起了笑容,說:“溫純,你還是把車給人家送回去吧。”
“爲什麼?”溫純還在嬉皮笑臉。
席菲菲不容置疑地說:“溫純,聽我的,沒錯。”
溫純笑嘻嘻地說:“聽領導的話,什麼時候都錯不了。”
“溫純,我不是和你開玩笑,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席菲菲擺手阻止了溫純的解釋:“你現在是望城縣的中層領導幹部,又在換屆之前的這麼個敏感時期,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有時候,幾句風言風語也可以決定一個幹部的命運。”
聽席菲菲說得鄭重其事,溫純也不得不認真起來。他略帶委屈地說:“席書記,你應該瞭解我的。”
“我一個人瞭解你還不夠,但那些握有選舉權的代表們,只能從某些細節中來了解你,如果你在某個方面給大家留下了不良印象,或許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彌補和改變的。”
席菲菲遲疑了一下,還是把話挑得更明瞭一些:“例如,今天錦繡地產的徐總把你的內衣拿到會議室裡來了,班子裡不少的同志就有不同看法,機關大樓裡也有一些議論。”
“席書記,我……”溫純頗有些氣惱,爲了招商引資沒日沒夜工作,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有苦難言,總算把投資拉來了,沒得到認同反倒被誤解,現在連席菲菲也這麼講,溫純心裡感覺非常難受。
“溫純,我是相信你的,否則,我也不會配合你給徐玉兒演那麼一齣戲。這齣戲,既是演給徐玉兒看的,也是演給心懷叵測的人看的。哎,只是委屈了甘欣了。”說到這,席菲菲望了望門外。
溫純說:“席書記,甘欣那邊我會向她解釋的。”
席菲菲說:“甘欣這方面應該好解釋,可是,你現在你把徐玉兒的車開回來了,我們上午演的那齣戲豈不是白演了。你應該知道,這麼快提拔成了局級正職,有多少人在嫉妒你,又有多少人憋足了勁要在換屆的時候有所作爲。”
溫純當然知道,自己從一個勤雜工走上招商局長的崗位,用不到一年的時間,走完了某些人十幾年的歷程,而且,還很有可能打亂以往幹部升遷的排序,直接成爲副縣長的候選人,這擋住了多少人的晉升之路啊。
烏紗帽,是官場的稀缺資源,你佔用了,別人就佔用不了。
那些原本有希望在換屆時擠入縣領導班子的幹部,以及在升遷過程中覺得被損害了利益的幹部,能不對溫純恨之入骨嗎?
說句難聽的,那些資歷老,自以爲可以和溫純拼一把的幹部,私底下的心理狀態多半是陰暗的,溫純沒有問題還盼着他出點問題,現在有了風言風語,當然是巴不得鬧出亂子纔好呢。
秦方明和呂偉鋼等人明顯是不懷好意要把水攪渾,席菲菲則是完全出於關心溫純的良苦用心。
溫純終於明白了席菲菲的一番苦心,他誠懇地說:“席書記,你批評的對,剛纔進來的時候,我已經讓甘欣幫我通知國強,車別開進來了,下班之後我就把車給徐總送回去。”
席菲菲點頭,說:“好,讓甘欣陪你去吧,路上你再和她解釋解釋。”
溫純向席菲菲告辭,轉身去找甘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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