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濱旅遊城市裡,碧海算是不知名的,很新,而且很小。正因爲這個緣故,在受聲名所累,被如過江之鯽的巨量遊客糟塌以前,它還可以保持清白名如其實――這裡的海依然澄碧,天空依然蔚藍。
車轉過一個彎,馳出城市的灰色水泥叢林。撲面而至的風景,就是澄碧幽靜的海,蔚藍高遠的天,細膩綿延的沙灘,還有清新甘怡的海風拂過來,沁人心脾。我站在清晨碧海的貝殼海灘前,精神一爽。
讓我爽的不是風景,是美女――蘇靜美,此刻悠然自得地靠坐在一把休閒躺椅上,手裡拿着一杯飲料,另一支手擎着下巴,正在側臉微笑。
從來沒有看見過蘇靜美打扮得如此休閒――白色無袖短裝,衣服很隨意地在前面繞了一個結,身上也沒什麼多餘的飾品,就在脖子上掛了串粉色的珍珠項鍊,映得頸間肌膚勝雪,耀眼生輝。柔黑的秀髮隨意地披散在肩頭,戴着頂斜斜的小草帽,下面是一條長僅及膝的寬鬆沙灘褲,美腿修長,光着個腳丫子也不穿鞋,白嫩嬌巧的纖足踩在沙裡,自在隨心,整個人看上去優雅閒適,明豔絕倫,嬌媚無匹。
雖然時間尚早,海灘上人也不少了,三三兩兩地都杵在那裡。沒有人看風景,所有目光或大膽直接或小心翼翼地都在注視蘇靜美,她坐在這裡,比任何風景都迷人--迷死人不賠命的那種。
女人們無一例外地眼露兇光,把嫉妒兩個字刻在臉上。男人們的神情就有點複雜,高興歡喜詫異震驚恐懼痛苦……什麼樣的都有。過分的是,有幾個哥們還跟狗一樣在蘇靜美面前爬來爬去,我靠!也不用做得這麼過分,什麼男人體統都不要了吧?――再仔細一瞧,原來在給蘇靜美拍照。那幾個傢伙的樣子可能真的很滑稽,蘇靜美給他們逗得格格直笑。
“喂,做什麼啊你們?”我覺得有點不爽,上前去幹涉一把,攪了那幾個哥們的賞美雅興。
“來啦?”蘇靜美回頭看見我,神情挺高興。
“還坐那幹嘛?身上都走光啦!”我在四周充滿敵意的雄性動物們的目光裡招呼她。
“沒有啊。”蘇靜美莫明其妙地往身上瞄了一眼,“你住哪邊啊來得這麼慢,再不來我可就不等你了。”她笑着說。
有殺氣。我感覺身周男士們的目光銳利如刀,似乎恨不得往我身上戳出幾個透明窟窿來。
“長得漂亮不是你的錯。”我湊近蘇靜美,低聲跟她說,“出來亂嚇人就不對了,你看,你又嚇到別人了。”
蘇靜美燦然一笑,百媚俱生。她跳起身來拉我的手,“行了,走吧。陪我吃早餐。”
我有點抗拒,想起琳子在廚房裡忙碌的情形。我想如果她知道我匆匆出去,就是爲了陪別人吃早餐的話,一定會不高興的。
但是我完全不具備抵抗蘇靜美的能力,就跟被下了降頭,中了攝魂術一樣,身不由已地跟在她後邊,朝沙灘另一側走去――我想這也不能全怪我意志不夠堅定,能抵擋她的男人,我好象想不出有誰。
……
並排坐在沙灘上,細小的浪花拍打我們的足底,身下是柔軟的細沙,還有潔白的貝殼。我和蘇靜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氣氛看上去很安祥,很和諧。
但是與這種和諧氣氛相反的是,我的心境矛盾蒼涼。我覺得這種對話根本很辛苦,很難受。
並不是蘇靜美有什麼劍拔弩張的表現。事實上,她今天顯得溫柔隨意,說話的語氣也平和,與平時迥然不同。
然而她的一些問題讓我感到無所適從,不知道如何置答。
“………”
“………”
“橫刀還愛秋葉嗎?”她問我。
“愛。”我說。這個答案可以肯定,沒有疑問。
“爲什麼要離開?”
“…………”我沒有說話。其實答案我知道。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回答讓她感覺受到侮辱受到傷害,太難了。
“回答我。”蘇靜美側頭看着我,她的聲音甜美,但是神情堅定,好象一定要得到答案。
“因爲――”我吞吞吐吐地說,“橫刀配不上秋葉,只能離開。”
“那麼——是不是橫刀變了?或者,諾言只不過是個謊言?”
“不。”我說,“只是不希望秋葉受傷。”
“我願意這麼做!”蘇靜美的聲音猛然提高,氣氛不再和諧。“那是我的事!”
“可是我不能接受。”很痛苦。我站起身來,望着她,“我不能象一個白癡象一個廢物一樣活着,看着心愛的人去爲我付出,去犧牲自己。我難受我感到恥辱我生不如死你知道嗎?”
“要得到什麼,一定會付出,要有犧牲,這是規律。”蘇靜美很冷靜,話說得不容置辯,似乎她覺得這種回答理所當然。“我願意!不用你管!”
“求求你別這樣,我們都放手。我不要那些了,也不要你付出,我不配!”她的冷靜讓我受不了。“你答應過尊重我的選擇。”
“我是說過這句話,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並不表示我沒有選擇的權利。”她的聲音鬱悶起來。
“你放過我們吧。”我覺得惱火。“我們都會死的!”我大聲說。
“你覺得我很殘忍嗎?”蘇靜美也站起身,站得離我如此之近,我們倆的鼻尖差不多都要碰上了。她凝視我,眼神無奈,樣子同樣惱火。
我的手機響了,我拿起來看了下,是吳秘書的號碼。
“吳奇龍?――他爲什麼打我電話?”我看着蘇靜美問,印象裡自己跟吳秘的聯繫並不多,因爲蘇靜美警告過我別找他。
“因爲我的電話關機。”蘇靜美淡淡地說。“我消失了,他找不到我。”
“???????”我很納悶,想到吳秘書那張恐怖猙獰的面孔,又有點心悸。“他是找你的嗎?他怎麼知道我們在一塊?我跟他說什麼?”
“掛掉。”蘇靜美的神態突然變得很冷,讓我以爲有什麼危險迫近。“你也關機。”她吩咐我,“你的事情不可能比我多。”
我照辦了。
“知道我爲什麼來碧海嗎?你知道意味什麼嗎?”蘇靜美問我。
我搖搖頭。
“我可以把什麼都放下,什麼都不要,不是爲橫刀,我也不再是遊戲裡的秋葉。”蘇靜美笑了笑,很蒼涼。“我是爲你而來。我愛你――蘇靜美,愛上了沈宜修,沒有辦法,必須要來。”
她的直接清晰讓我感到窒息。
太讓人矛盾了。我的大腦裡一片混亂,如遭五雷轟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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