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4誰是兇手
一下子很多人擁了過來,樑健還沒和郎朋說上話,就被救援隊員團團圍住,郎朋被擠了出去,和項瑾還有沈連清站在一起。
大約二十分鐘後,樑健就被救援隊員從車子裡救了出來,擡上了救護車。沈連清和項瑾立馬跟了上來。沈連清頭上的傷口已經做了簡單處理,包了繃帶。
救護車嗚啊嗚啊地響着,樑健躺在牀上,頭還是暈暈地疼。可人已經感覺輕鬆了許多,項瑾在旁邊目光看着他,也不說話,只是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一雙手緊緊攥着他的手,指甲都快嵌進樑健的掌心肉裡了,很疼。但樑健不介意,他知道,只是因爲愛,所以很擔心,擔心得快瘋了。
“我沒事。”樑健輕聲安慰。項瑾還是不說話,只是用力地點了點頭。腦袋動的時候,眼淚落在樑健的手背上,感覺一陣冰涼。
好像到醫院特別快,在這個正好是夜裡車最多的時候,還能開得這麼快,或許是因爲司機知道車裡載着的是誰。
車子到了醫院,一切都很匆忙,卻又十分有序。下了救護車,就直接進了ct室,各種檢查,一輪下來,已經過去快兩個小時了。等樑健到病房,只覺疲憊至極,就連身上的那些疼痛都不重要了。
項瑾,沈連清,還有郎朋都跟了進來。沈連清卷着袖子,披着外套,袖子空蕩蕩地隨着他的步子晃盪,腦袋上綁着繃帶,臉上不少青腫,顯得狼狽至極。但樑健知道,自己恐怕比他更狼狽。
郎朋進來,沒問什麼,該問的他肯定已經問過沈連清了。略微說了幾句話後,就各自散去,只剩下了項瑾一個人陪着他,在昏暗的燈光中,漸漸入睡。
一覺醒來,外面天光大亮。樑健眯着眼看外面,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項瑾的聲音忽然輕輕傳來:“醒了?”
樑健轉過頭看他,她穿着一件米黃色的寬鬆線衣,迎着溫暖的陽光,就像一朵迎日開放的向日葵。樑健微微一笑,說:“你真好看。”
項瑾愣了一下,本來有些沉重的神色,忽然間雲霧散盡,陽光歸來。笑容從她嘴角綻放,止於眼底。
“都這樣了,還貧嘴。”項瑾輕聲嗔了他一句。
樑健笑了一會,問她:“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項瑾回答:“醫生說,最好是多住幾天觀察一下。”
“就是點皮外傷,還是早點出院吧。”樑健一邊說,一邊從牀上坐了起來,準備下牀。項瑾卻按住了他,說:“醫生說你有點腦震盪,保險起見,還是再住兩天吧。另外,你以前車禍的舊傷也有點影響,多觀察一下總是好的。”
樑健不希望項瑾擔心,只好說道:“那就多住一天,明天出院。”
“明天就是週末了,你多住兩天吧。”項瑾卻說。樑健愣了愣,這麼快就週末了?他擡頭問項瑾:“菲菲是不是明天來?”項瑾轉過身,將一碗粥遞到他面前,說:“不清楚,我還沒跟她聯繫過。”
“要麼讓她不要過來了?這裡事情這麼多,恐怕顧不上她。”樑健說。項瑾回答:“隨她吧。她也不是小孩子,哪裡需要我們去顧她。對了,我聽沈秘書說,你讓他買了今天去北京的火車票。”
樑健聽到這話,頓時想起了這一茬,忙說:“你看我都忘了。你趕緊回家收拾收拾,然後帶着媽媽他們去火車站。我給郎朋打電話,讓他送你們。”
樑健說完,就去找手機,但找了一圈沒找到,便問項瑾:“我手機呢?”項瑾一邊自顧自整理東西,一邊說:“你不用給郎朋打電話,我不走。媽媽他們肯定也不會走的。”
這反應倒也沒讓樑健有太多意外,他勸道:“最近的事情,你也大概清楚,昨天的事情也絕對不會是意外。你們留在這裡,我不放心。”
項瑾回答:“我以前說過,我是不會再留下你一個人的。”
“可是,我不希望寧州的事情再發生一遍。我……”樑健沒有說下去。有些話,他不想說出口,怕成了真。
項瑾停下動作,回頭看着他,說:“我不信佛,但我信命。福禍天註定,該來的總會來,逃也逃不掉。我這三十年也沒做過什麼壞事,我相信你也沒有。那麼憑什麼,我們要去承受那些我們承受不住的?我相信,上天不會這麼不公!同時,我也相信你,相信我自己。”
項瑾的性格樑健也清楚,她做了決定的事情,向來是沒有商量的餘地。樑健知道再勸也是無用,索性也就不再勸了。只是,靜下來時,忽然想,其實自己應該是早就項瑾會這麼做的。
下午的時候,來了不少人。都是永州政府的一些大大小小的領導,個個拎着禮物,登門慰問。樑健不想應付,就讓沈連清一一攔了,除了個別幾個,都沒放進來。
據沈連清說,常建也來了,送了一堆東西。見不能進來,倒也沒說什麼,東西一放,說了幾句客套話,就走了。
樑健聽着沈連清跟他彙報完,趕了沈連清回去休息後,一個人坐在那裡想,這常建到底是不是兇手?
若說不是,那麼多的蹊蹺又從何而來?難道這常建真就這麼倒黴,每次都那麼巧合?若說是,那這常建的心未免也太狠。秘書長一事,也是他常建有失在先,樑健自覺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地方,他若是真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樑健只能說,人心叵測,太恐怖。
只是,如果不是常建,又會是誰?
錢江柳嗎?樑健很快就否定了他,這個人雖然有些陰險,但越是陰險,就越不會做這種鋌而走險的事情。他們的手段會更陰,更毒,但不到萬不得以,絕對不會來害你性命。樑健自認爲他和錢江柳之間還沒到這種萬不得以的時候。
那麼,會是誰呢?
樑健想來想去,都想不出這麼一個人來。他或許有仇家,但他纔到永州不久,絕對沒有這種非得要你死我活的仇家。
想不通,只好先等郎朋找線索了。這次的出禍一出,有些事就藏不住了。市公安局那邊肯定已經插手,至於會不會盡全力,卻是不好說。趙全德是錢江柳的人,錢江柳雖然自己不會做這種事,但若是有人替他做了,他也會樂享其成吧。
所以,能靠得住的,還是隻有郎朋這邊。
但,樑健那個小區邊上,監控並不是很多,那天路燈又壞了,即使有監控,恐怕也照不到什麼。
樑健沒抱太多希望,果然,郎朋那邊也確實沒查出些什麼。不過,奇怪的是,出了院後很長一段時間,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沒有再發生,無論那個兇手是誰,好像都收了手,好像無論樑健是生是死,他都已經泄了憤,不在乎了,也不想再報仇了。
但,這只是一種猜測,或許人家只是在等待着樑健鬆懈,好再次下手。一眨眼,兩個月,年關將近,單位裡事情也漸漸多了起來,每天忙得飛起。樑健一直緊繃着的神經,在這不斷地忙碌中,也漸漸開始淡忘那些事情。小五依然留在家中,他已經開始自己開車上下班。
這天,一早起來,窗外竟白花花一片,這個冬天一直不肯下來的雪,竟然在昨夜悄悄地鋪了滿地。
從未見過雪的霓裳,特別興奮,吵鬧着非得要出去玩雪。小五對她近乎寵溺,滿屋子沒人帶她出去,他就抱着她出去了。
看着他倆出去,項瑾對樑健說道:“小五以後找個媳婦,肯定也能把媳婦寵到天上去。”被項瑾這麼一說,樑健驀然想起,小五跟在他們身邊,也已經半年了。他說:“小五總在我們這邊耗着時間也不是回事,要不回頭跟爸說說,把他調回去吧。”
項瑾點頭:“確實。那你回頭給爸打電話吧。正好也快過年了,讓爸回來過年吧。這都已經好幾個月沒回來了。”
樑健點頭。吃過早飯,出門,等紅燈的時候,樑健拿出手機給老唐打電話。只是,電話打過去,竟然是空號。這讓樑健不由驚了驚。最近因爲事情太多,樑健已經一個月沒給他打過電話了。這怎麼就成了空號呢?別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想着,就擔心起來。這時,綠燈亮了。樑健趕緊鬆了剎車,往前開。才過了路口,手機忽然響了。
樑健一看,是沈連清的電話。不由有些驚訝,這個時候,他怎麼會給他打電話?想着,就接通了電話,問:“怎麼了?”
沈連清沒先說什麼事,而是問他:“書記,你現在在哪兒?”
“快到單位了。有要緊事?”樑健問。
沈連清回答:“嗯。等您到單位再說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樑健掛了電話後,腳下用了點力,車子的速度快了幾分。
五分鐘後,樑健車子進了政府大樓樓下的停車場,專用停車位。下了車,直奔電梯,到了樓上,沈連清已經在門口等着了,手裡端着一杯茶。看到他過來,立馬開了門,走到近前後,接過樑健的公文包,遞過茶杯,跟在樑健身後進門。邊走邊說:“剛纔郎朋給我打電話,說東陵那邊出事了。”
樑健一震,轉身就問:“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