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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馮豐還是馬書記的秘書。自從自己不再擔任市長秘書,樑健隱隱擔心,馮豐會不會也出事,不受領導待見了?其實當秘書,是一種永遠沒有安全感的職業,伴君如伴虎,人家永遠是老闆,你只是打工的,說不定什麼時候老闆就不待見了,那就得另謀高就了。
從馮豐剛纔的話聽出來,他煩惱的應該不是工作上的事情。由於榮威在這裡,他不好多問,只好敬酒。馮豐說要多喝幾杯,樑健也就多敬幾杯,是兄弟嘛,人家需要你陪同一醉,那就不能少喝。
三人喝到七分酒意的時候,榮威爆出了一句驚人之語:“你說,那個女服務員,像不像孫儷啊?”樑健差點噴了:“大哥,你也認識孫儷啊?”榮威笑說:“怎麼不認識啊,我以前追過《甄嬛傳》的好不好,我是孫儷的粉絲!”
真是蘿蔔白菜各有所好,樑健對演員孫儷不熟悉,只知道有這麼一個演員,就說:“很像嗎?”馮豐笑眯着眼說:“是啊,真有些像。榮威大哥,我看不如這樣吧,你約人家一起泡吧吧!”
榮威紅着臉,看着樑健說:“兄弟,你看這樣合適嗎?”樑健故意取笑說:“就看你有沒有本事約到孫儷了!如果你能約到,我還能有什麼好說的?”榮威說:“如果約到了,泡吧的錢你出!”樑健笑說:“今晚上的費用都我出。”
榮威真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走到門邊,低頭與那服務員低聲說了幾句。女服務員朝他看了看,臉上沒有笑容,似乎是很不解的意味。或者她是認爲榮威純粹就是調戲她,朝榮威面無表情的瞪着。
榮威似乎沒有看出人家的不開心,將一張名片遞了上去,又說了幾句。女孩很勉強地將榮威的名片塞進了口袋。樑健估計,等榮威一轉身,女孩子就會將名片扔進垃圾桶裡。榮威好像根本看不出這些,屁顛屁顛地回來了。
馮豐笑問道:“怎麼樣?約到了嗎?”榮威說:“約好了!”樑健很奇怪,就他的觀察,女孩對榮威根本不感冒:“真的約到了?”榮威說:“當然。”
榮威所坐的位置正好揹着那個女孩,看不到女孩的動作。榮威“當然”兩個字,剛說完,樑健卻看到那個女孩,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榮威的名片,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樑健想得完全沒錯,她根本對榮威毫無興趣。但是樑健不想打擊榮威,就沒有指出。
可馮豐好像喝大了,說話也變得直接。他說:“榮局長,人家好像對你並不太感興趣啊。我剛看到她把你的名片扔進垃圾桶了。”榮威說:“她已經背出名片上的號碼了,當然得扔了,這是她做給店老闆看的。你那個店老闆朋友,肯定跟這個小妞有一腿的。所以,小妞讓店老闆放心,才這麼做的。”
樑健頓時感覺,榮威今天的自信有些超乎平常的好。不過,再爭辯也無益,既然人家自我感覺好,那就讓他好吧,反正也不花錢。
吃過飯,樑健去買了單,本來馮豐說不用付錢了。樑健說:“天下沒有免費的晚餐,如果不付錢,你就欠人家一個人情了。如果我付了錢,就變成馮大哥幫助店裡拉客人了,就變成人家欠了你人情了。何況,我這次出來,是有經費的,你就別多管了。”
馮豐也就不再勉強。榮威催促着樑健和馮豐快點去泡吧。六眼井這地方,本來已經形成一個比較完備的餐飲、酒吧體系。這裡的酒吧,不像東湖邊那樣高檔、奢侈,更是給那些錢不多、但喜歡小資的學生、大學畢業生、旅行者和城市白領享用的地方。
在大酒店出入慣了,樑健感覺沿着山坡尋找着酒吧,倒是有種新鮮感。沿路上,有燒烤店、青年旅社、小商店,有些人拉着小狗遛彎,有些人摟着情侶從坡上下來,很有情調。
馮豐說,這坡上有一家船屋酒吧,那邊經常有表演,不如去看看。樑健和榮威都說好。
又向上走了幾步,榮威突然拉了下樑健的衣袖說:“你看,那是誰?我沒有看錯眼吧?”
樑健循着榮威的目光看去,只見在山坡小街上往上走的,是一男一女。女的不高,但身材不錯,走起路來很見風韻,要不是今天一直和她相處,樑健肯定認不出那就是市電力公司副總謝豔華!
樑健看了一下榮威,喃喃道:“她不是說,要回去照顧自己身體不舒服的兒子嗎?”榮威喝了酒,說話很搞笑:“也許這就是他的兒子呢!”樑健說:“怎麼可能,別瞎說!”榮威卻很得意:“我敢說,這男人跟她兒子肯定有相似之處,那就是都要喝她的奶!”
樑健不多說了:“榮大哥,今天你的思維很活躍啊!”榮威不服氣:“我的思維,什麼時候不活躍嗎?”馮豐聽他們有說有笑,湊過來問:“你們在笑什麼!”樑健說:“我們看到一個女人,原來是熟悉的,不知道她怎麼會在這裡?”
馮豐朝前面看去:“啊?怎麼會是他?”樑健說:“誰啊?”馮豐說:“你沒認出來?那男的,不就是我那兄弟喬國亮嗎?”喬國亮?馮豐如果不說,樑健還真一下子沒認出來。馮豐一說,發現真是喬國亮!
原本,樑健還認爲,有種可能那就是與謝豔華摟着往上走的,也可能是她的老公。如今認出是喬國亮,那就完全沒有這種可能性了!原來這謝豔華,到了省城,不好好工作,急於擺脫他們,就是爲了來這裡紅杏出牆啊!
馮豐在後面說:“喬兄有辦法啊,從哪裡又找了這麼一位前凸後翹的女人。今天晚上看來又要翻雲覆雨了!”榮威說:“這老兄也夠精的,這地方與星級酒店比,住宿一晚兩三百,便宜啊!”馮豐說:“恐怕他也不是爲了錢,這裡都是旅行者、小夥伴們來的,很少會碰到機關裡的人!所以他才選擇這裡吧!”
樑健說:“可是中國人太多了,熟人也無處不在。”馮豐說:“我上去叫他一聲,嚇一嚇他!”樑健趕緊阻止:“算了。人家好不容易創造條件,到這裡來偷點葷腥兒,你這一叫,還不把他們的性趣全部給澆滅了啊!”
馮豐點了點頭:“那倒是。如果我去戳穿他,這傢伙肯定會記恨我的!”榮威說:“是啊,人家鴛鴦雙宿,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他們玩他們的,我們去泡我們的吧!”
馮豐說:“那也行,船屋就在前面。”
這小小山坡,因爲旅行經濟的帶動,被開發的很有幾分煙火味兒。在一個轉角,遠遠的瞧見前面一個建築,就是船屋了。
船屋是一個集酒吧、餐館和住宿於一體的酒店,利用了這山上原本被開採石料留下的缺口,重新設計建造而成。船頭高聳的地方,就是船屋酒吧,船艙下一層是餐館、上一層是咖啡館,三層和尾部都是住宿的房間。船體外部都是透明的玻璃,在夜色之中顯得迷離光怪。
只見喬國亮和謝豔華到了住宿訂房部,從玻璃外牆可以瞧見,他們訂好了房間,就爬上樓梯去,在樓道當中便已經開始摟摟抱抱、肆無忌憚了。樑健心想,**還真能讓人忘乎所以啊!
樑健說:“我們去喝酒!”三人點了一大扎的黑啤,這天晚上正好有一個小有名氣的樂隊要表演。他們仨爺們就撿了個位置圍坐下來。來泡吧的還在陸陸續續進來,樑健、馮豐和榮威,已經開始喝起來了。
十五分鐘過去了,樂隊的人走進來。人也多了起來。樑健瞧見馮豐到了酒吧之後,喝酒還是很猛,一副要把自己灌醉的樣子。只是,馮豐的酒量不錯,之前雖然也喝了一紮啤酒,但他屬於那種啤酒基本喝不醉的類型,所以樑健還比較放心。
樑健有意坐在馮豐邊上,問道:“馮大哥,最近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馮豐見問,神色一暗,拿起面前的杯子,與樑健碰了下說:“煩着呢!”樑健一邊喝酒,一邊瞧着馮豐:“工作上的?還是家裡的?”
馮豐說:“私事,不知道該怎麼辦?”樑健說:“可不可以說說聽聽?”馮豐正要說,榮威轉過身來,敲了下他們的手臂說:“你們看,他們又來了。”
樑健和馮豐轉過臉去,瞧見從門口處,走進來的正是喬國亮和謝豔華。馮豐笑說:“這麼快就完事啦?”榮威說:“果然是速戰速決啊!”喬國亮雖然和謝豔華正大光明來這裡找樂子,但好像也不想引起太大的動靜,兩人在角落裡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跟樑健他們三個人,正好隔着一根柱子,不留意的話,看不到對方。
馮豐說:“我要不要過去,跟他打個招呼?”樑健說:“還是別了,你這不是讓人家尷尬嗎?而且,他找的那個女人,還是跟我們一起從鏡州來的,她說爲了照看孩子早點回了,打了招呼,人家要是過來敬酒,那不是當場戳穿她的謊言?多尷尬。”
馮豐朝樑健豎起了大拇指:“你是好人!”這時候歌手的演奏開始了,大家的目光都被歌手吸引過去了。歌手的第一首歌,還蠻動聽的。聽完一首,榮威很是進入狀態,在那裡鼓掌,第二首開始,他還打起了節拍,很享受的樣子。
樑健和馮豐沒這麼投入,樑健心裡還有問題,就問馮豐:“剛纔你沒說完,不是說有私事煩心?到底什麼事?我看你精神狀態不大好!”馮豐說:“小宇給我出難題了!”樑健說:“怎麼了?”
馮豐說:“我不是介紹她在一家房產公司嗎?前一段時間不是房市一直很好嗎?小宇就借錢炒房,開始還賺了些錢,一個月一倒手就能掙一萬,這已經比我的工資還要高了!她感覺錢好掙,就借了更多的錢去炒,可最近不是宏觀調控嗎?房子一下子賣不出去了。”
樑健說:“賣不出去,問題應該不大吧?房地產行業,最近是宏觀調控,但是總體來講,我覺得還是呈上揚趨勢的啊!”馮豐說:“如果自己有錢搞投資,那當然問題不會太大,但是,小宇的錢,都是高利貸借來的。現在脫不了手,人家問她要利息和本金了。”
樑健想了想說:“這樣啊,那你幫她想想辦法,轉個手吧!”馮豐說:“我能夠動用的關係都用上了,她的那套房子是300多萬,大部分錢是借來的,現在一下子脫不了手,只能乾瞪眼。那些放高利貸的,又不是好惹的,我幫助從朋友那裡東拼西湊,才弄到了200多萬,還少了四十多萬,實在沒地方籌了。”
樑健突然想到了縣長石劍鋒給自己的那張50萬的卡,這張卡是用來向上跑領導用的。樑健本來是不想收的,但縣長表示對他工作的支持,一定要給他,樑健就收下了。他是想等事情辦完了,再原封不動的還給縣長,可如今馮豐遇上了這種麻煩……
馮豐又說:“有一個人倒是想把錢借給我,但是人家是有目的的,想讓我幫他在馬書記面前說話,能夠在職務上……”樑健打斷他說:“這個錢你不能借,否則你就是錢權交易,以後你就有還不完的債了。”馮豐拿起杯子,喝到見底,說:“可我想不出別的辦法。”
樑健瞧見榮威還很着迷的聽着歌,心想這容局長也夠好笑的,轉而對馮豐說:“馮大哥,你彆着急,我想想辦法。”
這時候,酒吧外面引起了一陣慌亂,兩個人,莫名其妙地闖入了酒吧,在擁擠的桌椅之間往前擠。“啊呀”、“幹什麼!”、“爲什麼往這裡擠啊”、“長眼了沒有”之類的吵鬧聲,就如被趕起來的鴿子,徹底打亂了現場。
臺上兩個歌手,先是一怔,看看發生了什麼。不過,見到衝進來的兩個人,不是衝他們去的,他們便繼續唱着歌。樑健對他們的敬業精神,表示崇高的敬意。然後,對於衝進來的兩個人,要找的人,樑健不免就有些擔憂了。
他們找的不是別人,正是角落裡的喬國亮和謝豔華。其中一個男人,指着謝豔華:“你這不要臉的,竟然真的在這裡勾搭男人。如果不是我定位你的手機,我還真以爲你在外面出差有正事呢!”
說着男人就掌了謝豔華一個嘴。謝豔華被打,捂着臉便哭了起來。喬國亮站了起來:“你們幹什麼!你們是誰?”“我們是誰?我是謝豔華的老公,他是我弟。我們是來捉姦的!”
喬國亮當過領導,還算鎮定,喊道:“捉姦捉到這裡來了?你有毛病啊!”謝豔華的男人吼道:“剛纔我們去船屋住宿部查了,就是你們開的房間,還有你們進房間的監控!你想抵賴嗎?”
男人的兄弟喊:“哥,別多廢話,揍他。”說着一個拳頭已經上去了。喬國亮身材不錯,但在機關工作時間久了,當領導當得時日長了,哪裡還會打架!三拳兩拳,已經被揍翻在地。
兩兄弟就用腳踹,有一腳估計是踹在了褲襠裡,喬國亮整個人就如小龍蝦一樣縮了起來。如果是其他鬧事的,估計店老闆早就出面了。可如今是捉姦的,他們也不好干涉太多。
那兩個歌手,倒是唯恐天下不亂,竟然唱起了節奏歡快的歌,更給這出鬧劇增添了娛樂色彩。樑健瞧見這麼袖手旁觀,搞不好會出人命,即使不死,喬國亮的要害如果被搞殘了,估計跟死也差不多了。樑健就對馮豐說:“我們得去幫忙。”
說着,樑健、馮豐和榮威就跑了過去,拉開了那兩個正對喬國亮拳腳相加的兄弟。樑健喝道:“你們再打人,我們就報警了。”兄弟倆衝樑健說:“你們管什麼閒事?”樑健說:“打人犯法懂嗎?”店老闆插進來說:“我們已經報警了。”
那個弟弟一聽,說:“大哥,我們還是走吧,這畢竟不是寧州,不是我們的地盤。”那謝豔華的老公還不肯走,榮威說:“你不能走,打了人就想走?”榮威這麼一說,男人反而回過神來,拉起謝豔華,就出了酒吧,馬上消失了。
喬國亮從地上爬起來,手還捂在自己的關鍵部位。馮豐上去扶住他,來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好,然後問他:“兄弟,你沒事吧?”喬國亮說:“很痛,不過應該沒有斷,也沒有碎吧!”榮威笑道:“保住了就好。”
喬國亮看到桌上有酒,讓酒保拿了一個杯子:“我先喝一杯壓壓驚。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馮豐說:“喬廳長,你這沾花惹草的網張得也太寬了吧?!”喬國亮說:“我哪裡知道,她老公會跟來!”馮豐說:“如果有人知道你是副廳長,將你拍個照片,傳到網上,恐怕你就能成爲熱點了!”
喬國亮說:“剛纔沒人拍吧?如果你們看到有人拍了,一定告訴我啊!”榮威說:“我拍了一張。”喬國亮說:“兄弟,你別開玩笑,如果你真拍了,幫我刪掉吧。”榮威說:“可以,不過這頓酒你請!”喬國亮說:“那是一定的,這頓酒我不請,誰請啊?多少錢。”喬國亮將500塊錢扔在桌上,對他們說:“三位兄弟,今天多虧了你們。下次,我請客,今天我要先去一趟醫院,下面好像有點不對勁。”
見喬國亮出了門,馮豐說:“色字頭上一把刀,這傢伙最終可能會傷在這上頭。只要算得上是個美女,這兄弟好像就失了抵抗能力。”榮威頗有感慨的說:“面對**,你不能掌控,就變成爛人;能進退自如,就是聖人;大部分是渾渾噩噩,那就是普通人。”馮豐說:“沒想到,榮局長還是一個哲學家,道理很高深嘛!”
馮豐開榮威的玩笑:“榮局長,你先前不是說,蘭坊間的女服務員答應了你的約會,怎麼沒有聲音啦?”榮威說:“快了,快了。”樑健和馮豐對望一樣,再次對榮局長的自信表示震驚。
店老闆出來說:“剛纔不過是一出鬧劇,大家繼續Happy,爲了給大家壓驚,我請客,每人送一杯德國黑皮,待會讓服務生送上。”店老闆的這點意外“補貼”,使得酒店裡的氣氛更加濃烈了。
一會兒工夫,服務生真挨桌開始送酒上來了。一個女服務生給他們端了啤酒上來,他們說了聲“謝謝”。女服務生卻沒有走:“我可以坐下來嗎?這位榮先生約我來的。”樑健他們轉過臉去,才愣了,這不就是蘭坊間那個長得像孫儷的女演員嗎?
她還真來了!出人意料的來了!
榮威見到“小孫儷”簡直心花怒發,沒有心肌梗塞算是好的。樑健本想邀請她坐下來,但是榮威迫不及待地說:“不好意思,兩位兄弟,我和美女,單獨去那邊聊聊。”說着,榮威就讓“小孫儷”到另一張桌子上喝酒去了。馮豐說:“你這朋友怎麼就這麼見色忘義啊!”
樑健說:“你就擔待點吧,他年齡上比我們大太多了,玩一次少一次,人家急着呢!”馮豐笑了笑。榮威已經和“小孫儷”在那邊有說有笑了。
樑健其實也希望榮威能夠走開一會,他要與馮豐談一些隱秘的事情。樑健從包裡取出了一張卡,遞給了馮豐。馮豐看到這張銀行卡,瞪圓了眼睛:“樑健,這是幹什麼?”樑健說:“這卡上有五十萬,你先拿去救急吧!”
馮豐滿臉的疑問:“樑健,你哪來這麼多錢啊?”樑健說:“如果我說這是積蓄,恐怕你不會相信。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這錢不是貪污賄賂來的,你可以放心使用。你現在關鍵是要解決燃眉之急,切不可因爲這件事情,影響了你的前途。”
馮豐不知說什麼好,一隻手狠狠的抓住了樑健的肩膀:“我馮豐一定會記住的!”樑健說:“別說這些了。”馮豐說:“等過了這陣子,房子一旦出手,我馬上把錢還給你。”樑健說:“好吧。”
有了這筆錢,馮豐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了,替小宇把錢還了,就不用再跟那些放高利貸的人糾纏了。馮豐敬了樑建一杯酒。
樑健又問馮豐:“大哥,你覺得小宇怎麼樣?是跟你一路人嗎?”馮豐說:“以前小宇挺討人喜歡的,不過我現在發現她有點小財迷。整天跟我說,怎樣來錢才最好,什麼玩意最賺錢。”樑健沉默了一會:“她好像跟你太不同了。我知道,馮大哥你本質上還是挺清高的,不太願意太多談錢的事情。”
馮豐搖搖頭:“兄弟,我們也好段時間不見,最近我整天利用自己的關係,幫她籌錢。現在,我那點清高,不知到哪裡去了。”聽馮豐所說,樑健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說:“恕我直言,這樣不大好。你是領導秘書,你利用的關係,不管是不是跟領導有關係,大家都會認爲與領導有關係。領導不是對錢的問題最敏感了嗎?我覺得,你應該適時結束這種生活了。”
馮豐看着樑健說:“這個事情,我不是不知道。但是,小宇整天在我耳朵邊上囔囔讓我支持她,你說我該怎麼辦?”樑健看得出馮豐是喜歡小宇的,因爲她提出的一些過分的要求,他也認爲是正常的。樑健說:“愛和放任是兩碼事。如果小宇因爲那些個事情,害得你失去了前途,絕對是因小失大,這是目光短淺。人家可以目光短淺,大不了她以後不跟你過了,但是如果你自己目光短淺,那就會是一個悲慘的未來。當然我說得可能誇大其詞了,我只是想把我想到的,跟大哥知無不言。”
馮豐雙手支愣在桌子上。臺上的歌手,在演奏悠緩的音樂,兩人似乎都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馮豐擡起頭來,看着樑健說:“兄弟,你說的我都聽到了。謝謝你。”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馮豐又問他這次來寧州是爲什麼事情,看有沒有幫得上忙的。樑健把有關情況說了,馮豐似乎也有所瞭解,國家某網是央企,真的是不太好協調。央企和地方之間的關係很微妙。
樑健聽出了馮豐的意思,如果馮豐幫得上忙,他肯定不會推辭的。看來這件事情,的確是地方很難管的事情。樑健也沒有責怪馮豐,最好的朋友之間,能不能幫上都是坦誠相對,這樣纔不會有誤會,也不用那麼累。
樑健想到工作還沒有進展,也就沒有心情在這裡繼續喝下去了。樑健說:“我們早點回去吧?你將卡收好啊。”馮豐又說了一聲“謝謝”,將卡放進了皮夾裡,他好像又記起了什麼:“最近,你們市裡的領導馬上要有調整了,說不定會對你有利呢!”
樑健多多少少有些聽說,他不想馮豐對他透露太多這方面的信息,幹部工作他幹過,不能隨便說,而且,只要文件還沒有下來,一切都是有變數的。在常委會之前,一切都是道聽途說。樑健說:“但願啊!”
樑健站起來,走到榮威面前:“我們走了嗎?”榮威滿臉失望:“怎麼這麼快就回?”樑健說:“晚上我還得想想辦法,明天該怎麼辦!”榮威非常不捨的朝“小孫儷”望了一眼,那女的,也是一種捨不得的樣子。
榮威說:“我跟她再說一句話,你們在外面等我一分鐘。”樑健和馮豐在外面等了幾分鐘,榮威就從裡面出來了,臉上掛着興奮的笑。樑健說:“我從你的臉上,怎麼沒有看到一點離別的悲傷呢?”
榮威說:“好聚好散嘛,我們約好了下次再見!”樑健心想,但願不是今天晚上。不過他沒廢這脣舌。
榮威的車子來接了他們。先把馮豐送了回去。然後,樑健和榮威去了一家四星級酒店。樑健的房間和榮威是隔壁,洗好澡,樑健忽然感覺有些餓了,一看房間裡也只有方便麪。
樑健還是有點食品安全意識的,知道方便麪這玩意聞起來香,吃了之後對胃是有絕對殺傷力的。樑健已經將方便麪打開了,最後還是將軟皮蓋子遮上,沒動。他記得賓館外面,好像有賣宵夜的地方,準備喊一聲榮威,問他要不要一起去。
剛打開門,就瞧見一個身影走進榮威的房間,一看背影和衣服,好哇,就是那個“小孫儷啊”。怪不得榮威離開船屋酒吧之時,臉上是那麼一副表情,原來早就已經“約炮”了。
儘管房間是四星級的,但樑健知道賓館的隔音效果總是有限,待會隔壁房間真真刀真槍起來,樑健一個人,一捆乾柴,豈不是鬱悶得要死!
這麼想着,樑健加快腳步,出了賓館。路上依舊車水馬龍,寧州這個被稱爲人間天堂的地方,自有一種繁華、熱鬧的誘惑。樑健心裡不由想到,也許某一天我也會來到這座省城來生活!
這麼走着、想着,樑健不由就回想,活了這三十多年,自己到底有什麼願望,有什麼志向呢?三十而立,或許該爲自己想想了呢!畢竟鏡州並非自己的故鄉,當時是因爲陸媛纔去了那裡,如今已經離婚,還有什麼理由需要自己在那裡繼續奮鬥呢……當然這樣胡思亂想,不會有什麼結果。唯一的結果是,走了走,樑健又不覺得餓了。
養生的說法,晚上八點之後,最好別再吃了,否則對身體不好。那就這樣吧,不吃宵夜了。這都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賓館裡,榮威和“小孫儷”也該完事了吧!
樑健回到房間,側耳注意地聽了聽隔壁房間。沒有啥聲音。樑健笑自己,怎麼跟做賊似得啊!反正,只要不打擾他睡覺就行了。
樑健舒舒服服地躺在牀上,正要熟睡時,忽然從隔壁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樑建差點從牀上跳了起來!接着就是“嗷嗷”的聲音。不會吧?樑健還以爲對方已經完事了,沒想到他們只是中場休息。
聽着這些刺激的聲音,樑健將枕頭蒙在了頭上。但是牀的晃動聲,以及**的叫聲,簡稱**,還是非常具有穿透力的傳到了樑健耳中。樑健只好將電視開到最大,但自己的思想卻飄的很遠,他想起了胡小英、熊葉麗……最後,他把這些念頭全部驅趕出去。
這天晚上,樑健被吵醒了多次,最後他站在窗邊往外看着,不知過了多久,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椅子裡,正對着光線漸漸明亮的落地窗框中的城市……
爲不讓自己看起來筋疲力盡,樑健又洗了個澡,灌下一杯水之後,又喝下一杯茶。也許在機關裡呆久了,沾染上了很多機關的習性。樑健都是自己帶茶葉、帶茶杯。
一杯淡綠茶喝下,樑健感覺清醒了許多。樑健去隔壁敲了敲榮威的門。好一會都沒有聲音,樑健又用力敲了敲,還是沒有聲音。
樑健就有些緊張,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樑健腦海裡,不自覺地冒出一些不詳的念頭,昨天那個“小孫儷”應該不是專門修理色男的女變態吧?榮威不會此時已經被大卸八塊,從廁所裡一塊塊沖掉了吧?!
樑健意識到,自己的想象力有些太過重口味了。趕緊叫來了服務員,讓她開房間。服務員問:“這不是你的房間吧?”樑健說:“不是我的房間。是我朋友的房間。我敲了好久的門,他都不開,我怕他出事!”服務員說:“他沒有出事。”
樑健問道:“你怎麼知道?”服務員說:“因爲我看到他跟一位女士一起出去了。對了,他還留了一張紙條,讓我帶給你。你稍等。”說着服務員去取來了一張紙條。
樑健一行行看下去,看完差點笑噴出來。只見上面寫着:樑健,不好意思。昨晚用力過猛,竟然閃了腰,不能動了。我一早去醫院了,因爲知道你昨晚沒有睡好,不打擾你了。等你看到這張紙條,估計我已經在寧州的某所醫院裡了。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樑健真是哭笑不得。榮威這傢伙真是不要命啊。樑健也不急着打電話,先去吃了早飯。然後給榮威打電話,他果然在寧州邵逸夫醫院,醫生讓他在醫院觀察一天,那個“小孫儷”正陪着他。
出了這種哭笑不得的事情,樑健就很難指望他能在工作上幫到自己了。於是,樑健說:“那麼今天你就負責‘養腰’吧。”榮威在電話中說:“樑健,真的很不好意思啊!”
樑健已經打定了主意,今天必須要打那個電話。這個電話是市委常委、紀委書記高成漢給他的。
樑健找出了那張紙條,拿起電話,撥了過去。從裡面傳來了公事公辦的聲音:“請問你找誰。”樑健自己當過秘書,知道這大約是杜明亮副省長的秘書,就說:“請問,杜省長在嗎?”對方說:“你是哪裡?找杜省長什麼事?”
樑健自報了家門。對方說:“你好,杜省長交代過,你可能會打電話過來。杜省長吩咐過,如果你有空,就請你到我們省府辦來等一等,他的會議很快就結束。”
肯定是高成漢書記已經幫助打好招呼了,說級別的話,高書記是副廳,而杜省長是副省,其實兩個人相比還是蠻懸殊的。但是高成漢書記一句話,一個副省級幹部就來接見他這個正科級幹部了。這足以說明,高書記和杜省長之間的關係是非同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