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8放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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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泡麪,牛達收拾了泡麪的盒子拿出去了。李瑞用紙巾擦了擦嘴巴,問:“樑省長,等會兒我們六點鐘出發,好不好?”
樑健說:“六點鐘好。我正好要處理一些事情,需要一個多小時。”
李瑞高興地說:“那行,等會我來叫您。”
等李瑞走出去後,牛達又進來,給樑健倒了一杯毛尖新茶。樑健拿着茶杯,一邊用嘴巴輕輕吹着碧綠的茶湯,一邊站起來,隔着玻璃看着那顆綠色的銀杏果。心中卻記起了一個人來。
心情平靜了許多,他又回到了桌子上。雖然離開不足一天,可秘書辦給自己送來的文件和報紙卻已經是一大摞。
樑健從很久以前就養成了一個習慣,今日事要今日畢,看到這麼多文件和報紙,他本能地就產生一種當場消滅的衝動。於是,樑健就開始伏案工作了起來。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個半小時左右,樑健都沒有擡起腦袋。
直到李瑞再次來敲門,他已將所有的文件都處理完畢了。“樑省長,我們出發吧?”樑健一看時間,是差不多了,就說:“那走吧。”
牛達還是留在了辦公室加班,要將樑健的批示轉辦和移交,要把樑健認爲可作參考的報紙雜誌收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領導有假期,但是秘書沒有假期,牛達早就已經習慣了。
寧州的下班高峰還在持續着,路上璀璨變化的燈光閃耀,呈現出一派繁華的景象。寧州,與樑健讀大學時的寧州已經完全不同了。從一座傳統、平靜、披着歷史外衣的城市,變成了一座小資、喧華、演繹現代調性的城市。
樑健不由想起,曾經對畢部長提出過一個想法,寧州有實力衝入繼北上廣深之後的一線城市行列。此刻,在寧州的夜色下掠過,樑健心中的想法更加明晰了,寧州應該成爲一座“創新之城、人文之城、生態之城”。
其他很多城市,也打出這樣的口號,但是哪些註定只能成爲口號而已。
寧州卻完全不一樣!寧州有實力、有積澱、有期待、有動力,完全可以向着“創新之城、人文之城、生態之城”這三城合璧的方向去發展。可惜,如今的自己只是一名副省長,如果自己是省長乃至書記,或者是省委常委兼寧州市委書記,那麼自己的想法就更加容易變成現實了。
什麼是領導?真正的領導不應該是一個具體的人,而是一種意志。這種意志既要符合華京的要求,還要符合萬衆的期待,匯聚一切可以匯聚的力量去變成現實。這纔是真正的領導,也是領導的至高境界。
所以,樑健再次感受到,要辦大事情,還必須提升自己的職位,這樣很多事做起來才能順理成章。
雖然,從省政府到香格里拉酒店,直線距離其實不到五公里,但是在下班高峰,用了一個小時還沒有到。李瑞打電話給對方:“小藍董事長,很不好意思,這車堵得慌……”
不知道對方說了一些什麼,李瑞驚訝地說:“什麼?你現在就要離開?東京方面的生意有事情,必須連夜趕去?可是樑省長這裡,我都已經請來了……”
在電話裡說了一分來鍾,李瑞又是抱歉又是沮喪地向樑健彙報:“樑省長,真的不好意思,胡小藍她已經上車趕往機場,她東京的生意有急事。本來她說肯定會等樑省長您到了再走的,實在因爲太急了……”
樑健不由笑了,他說:“這位胡小藍,該不會是我上次放了她的鴿子,所以今天特意來放我的鴿子吧?”
李瑞忙解釋說:“樑省長,這倒是不會。我很瞭解胡小藍這個人,她特別講信用,時間觀念也很強。如不是今天真碰到了什麼事,肯定不會爽約。她還跟我說,她在香格里拉西餐廳準備的晚餐,還是讓我們去吃,她已經買單了。樑省長,你看?”
樑健一看香格里拉飯店,就在半公里都不到的地方了,而他們的車子前後都堵着,如果想要換地方吃飯,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於是,樑健就對李瑞說:“反正來也來了,我們就上去吃吧。不吃也浪費。已經這麼近了,我們走過去吧。”
於是,兩人下了車,沿着東湖內湖岸邊,向着香格里拉飯店步行過去。進入酒店之後,很快就有服務員帶着他們來到了西餐廳。他們的座位,鋪着白布,放着酒杯,在露天平臺上,可以眺望東湖夜色。這樣的環境,很適合情人約會,但如今是兩個男人,一個是副省長,一個是省政府秘書長,沒有任何女人,這氣氛就讓人感覺怪怪的。
不過,這樣也好,可以跟李瑞聊點事情。他們隨便點了一份牛排,李瑞問樑健喝什麼酒。樑健知道這裡的紅酒死貴,他本來不想喝,但是因爲要跟李瑞談事情,酒是潤滑劑,他就說:“那就來點啤酒吧。”李瑞就叫了這裡最貴的德國黑啤。
吃了點牛排,喝了一瓶黑啤,樑健就右手扶着椅子的靠背,看着湖景隨口說出:“李秘書長,你覺得金燦這個人怎麼樣?”
李瑞聽後神色微微的一愣,說:“金燦?她是女秘書長,人很乾練,也很用心,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幹部。”
“哦?原來你這麼看好她啊?”樑健的目光“嗖”地收回,盯着李瑞。
李瑞感覺要被樑健的目光洞穿一般,有些坐不住,抓起了邊上的黑啤,猛喝了一口。之前,他們是用杯子在喝的,這會兒卻直接變成了用酒瓶來喝。這充分說明,李瑞的心緒被問得有些亂了。
但是,李瑞畢竟是資深的秘書長,大大地吹了一口黑啤之後,反而鎮定了下來,嘴中說:“這黑啤原來這麼喝才爽,好久都沒有這麼爽的喝過酒了。”
樑健嘴角一裂,笑着道:“是嗎?那我也來試試。”說着,竟然也真的抓起那瓶黑啤,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僅只是一會兒的工夫,就已經將黑啤喝光了。
李瑞看得有些呆:“樑省長,真是好酒量。”
樑健卻說:“這點酒,還喝不醉我。李秘書長,你和金燦爲什麼一直在監視我,有何圖謀?”
與其拐彎抹角,還不如把事情給挑明瞭,看李瑞怎麼回答。
李瑞想要立刻解釋什麼,但是他卻忍住了。過了好一會,李瑞搖了搖頭說:“樑省長,金燦的確是經常向我報告你的情況,但是我和金燦都不是出於監視你的目的。今天,我向您發誓,我和金燦都沒有對您不利的想法。”
“那你們是什麼意思?有人指使你們這麼做?”樑健追問。
李瑞卻回答說:“沒有人指使,是我讓金燦報告情況的。至於什麼目的,請允許我暫時保密吧,等到某一天我自然會向樑省長報告的。如果我對樑省長不利,讓我不得好死。”
樑健盯着李瑞看了好一會,感覺他好像說的不是假話,就說:“那我就相信你一次。另外,我在這裡也明確地告訴你一句,金燦讓我不大放心了,所以我不會讓她在我身邊呆多久。我會務色新的副秘書長。至於金燦,只要她不是針對我,我會向兩位主要領導建議,給她一個好去處。”
李瑞感激地道:“謝謝樑省長。”
第二天上午,樑健參加了一個電視電話會議,是住建、國土、發改等部委聯合召開的,分析的是今年房地產現狀和走勢以及相應的調控政策。今年以來,房地產市場特別是在北、上、深等地漲幅驚人,趨勢瘋狂,大量資金涌入房地產,哄擡房價,已經引起了高層的高度關注。相關部委的意見是,北、上、深等市一定要高度重視,採取措施,遏制房價上漲。華京也將在近期出臺全國性的調控政策。
樑健當時想,寧州目前還處於平穩發展期。房價還只有兩三萬,好的地段也不過五萬多,上升的空間非常大。如果遇上大的機遇,寧州的房價翻倍上漲也不一定。
想到這個問題,樑健心裡就出現了兩種反應:
一種反應是,作爲個人,很想要投資置業,在新一輪上漲之前低價入市,高價賣出,能賺到的錢,可能會是他幾十年的工資,特別是他身邊的人,比如牛達,朱懷遇,蔚藍,還有自己的父母等人,都可以來寧州買房。
另外一種反應,那就是作爲一名副省長,職責所在,民生爲要,就得儘量將房價的漲幅,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不能讓剛需在新一輪上漲之中成爲炮灰。有很多剛需,月入一萬左右,與小縣城的職工相比,已經不少。但是,大城市的房價眨眼之間從每平兩萬變成三萬,剛需一下子爲一套房子要多幹十年,這太瘋狂了,太傷百姓感情了。爲此,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做,他知道房價的漲勢是不可逆轉的,但是盡一切力量不讓普通百姓的損失太過嚴重。
會議結束之後,已經是12點。他本來要趕去向省長戚明彙報房地產的會議情況,但是戚明中午有接待任務,沒空了。他只好等下去再去彙報。
回到辦公室,看到給他泡了茶準備出去的牛達,他就叫住了他:“牛達,你上次說跟你女朋友去看房,現在怎麼樣了?”
牛達回答:“報告樑省長,其實我們已經領證了,只是還沒有擺喜酒,打算等有房子再擺酒,所以我有時候會稱她爲女朋友,其實是我老婆。”
樑健說:“反正都一樣,都是你碗裡的菜。房子怎麼樣了?”
牛達聽到樑健兩次說到房子,就馬上答道:“還是太貴,地段不錯,但是單價要兩萬八每平,一百來個平方,要三百多萬了。首付我們的錢都不夠。”
樑健也不多說:“首付還缺多少?”
牛達說:“還少三十萬。我和老婆都是工薪,積蓄不多。”
樑健說:“去買了吧,錢我借給你。”
“那怎麼好?”
“我說讓你買,你就買吧。”樑健說,“把銀行卡號碼給我,晚點我讓你項姐轉帳給你。”
“那太謝謝樑省長了!”牛達不知該怎麼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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