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進退兩難
綠萼的目光在幾分身上轉了又轉，透出不安，可她始終沉默，安分得讓人心酸。這時，張天一個眼神，就有個鐵塔山上來準備帶走綠萼。樑健立即站起來，將綠萼護到身後。他轉頭看向張天，道：“既然這綠萼小姑娘是倪姐的妹妹，張哥好像沒理由攔着人不讓走吧！”
張天笑道：“梁書記這話說得有趣，綠萼是綠萼，怎麼可能會是倪秀雲的妹妹。她妹妹叫嫣兒，你剛纔也聽見了。不過是兩個長得相像的人而已。”
“綠萼就是嫣兒，我不會認錯。”倪秀雲插進話來，說得斬釘截鐵。張天看向她，反問：“你說她是就是？證據呢？”
證據呢？樑健也看向了倪秀雲，她既然這麼肯定，肯定是有所依據。可倪秀雲卻咬着嘴脣，沒說出話來。樑健皺了皺眉頭。
“沒證據？”張天神態嘲諷：“沒證據就想來我這裡搶人，秀雲啊，你這膽子最近有點大啊！”
倪秀雲盯着他，眼裡已經有了哀求的神色：“可她真的是我妹妹，您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讓我帶她走行嗎？”
“你的面子？”張天冷笑了一下，而後轉向樑健，道：“梁書記到下面坐一會如何？讓我和秀雲單獨聊聊。”
樑健看向倪秀雲，詢問她的意思。她沉默了一會後，艱難地開口：“你先到下面等我吧。”
樑健只能下去。
他還沒走遠，就聽得一道清脆的聲響，那是手掌落在肉上的聲音。樑健心裡顫了一下，腳步一停就想回頭，可在後面的小五卻輕聲告訴他：“哥，我們打不過。”
旁邊，領着他們往下走的門童虎視眈眈。樑健只好繼續往下走。
天巧門口，倪秀雲一手捂着臉，一手扶着牆，眼睛微微閉着，睫毛上掛着晶瑩的淚水。她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睜開眼，看着眼前這個老頭，再次說道：“還請張哥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綠萼。”
“啪！”又是一聲，張天諷笑着：“你的面子，好大的面子啊！是不是，以後我要改口叫你倪姐了？都敢偷偷帶人到裡面來了！啊！”話音落下，又是啪地一聲。
倪秀雲捂着臉，心裡滿是屈辱，可爲了綠萼，再多的屈辱，她也只能忍。原本，她今天也沒想活着離開這裡。
“婊子一個，還想在老子面前賣臉！平常對你客氣，那是看在綠萼的面子上，還真當自己是個角色了！”張天一邊罵一邊看着倪秀雲，目光中的鄙夷，明明白白地告訴着倪秀雲，你只是一隻破鞋。
火燒上臉頰，甚至灼痛。您秀雲深吸氣，壓下那口衝上來的怒火，抹了抹嘴角滲出的那一絲腥甜味道，轉回頭，看着張天：“綠萼是我妹妹。這一點，您心裡清楚。您看不起我，無所謂，但您別忘了，我跟着您也混了不少時間了，上次羅副省長……”
“啪！”倪秀雲的話還未說完，張天的又一個巴掌就甩了下來，將她還未說出口的話就拍了回去。張天冷笑：“還敢威脅我了！看來，有些人沒教會你規矩！”他說罷，就朝天巧房裡喊了一聲：“小三，你出來一下。”
倪秀雲聽到小三這兩個字，臉色頓時變了，眼裡涌上了驚恐。
“你想幹什麼？”她問，聲音裡掩不住的驚惶。她看向綠萼，綠萼站在不遠處，被某個鐵塔山一手按在肩膀上。她想逃的步子，終究還是沒動。
小三是一個臉上有個刀疤的男人，從眉角一直劃到下頜，歪來扭去的，就像是一條蜈蚣趴在了臉上，透着幾分陰森。
小三走到門口，目光在倪秀雲身上掃了掃，特別照顧了一下她胸前飽滿的那一部分，然後才轉向張天，開口：“張哥，什麼事？”
“別光顧着玩，把這婊子帶到葵姑那裡去，讓她好好教教這婊子卿堂居的規矩！”張天說完，嫌惡地盯了一眼倪秀雲，然後伸手朝綠萼招手：“來，跟張叔進去。”
綠萼看了眼張叔，目光又轉到倪秀雲身上，小臉上露出幾許猶豫還有忐忑，半響後，忽然擡着圓潤的下巴，朝張天懇求道：“張叔，你讓你姐姐回去好不好？我不會跟她走的。”
倪秀雲吃驚般地看向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小三突然伸手扯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懷裡一扯。剛要掙扎，就聽得小三咧着嘴朝張天笑，問：“張哥，這女人反正您也不稀罕，就讓我玩玩唄！”
張天毫不在意：“你要玩就玩，不過小心，別玩壞了，不然不好跟人交代！”
小三嘿嘿笑着保證，然後摟着倪秀雲就要走。倪秀雲拼命掙扎，可哪裡比得過這專門刀尖上討生活的男人的力氣。她想到，樑健他們還在樓下，於是扯開嗓子就喊。
“樑健——救——嗚嗚嗚嗚——”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一下子就塞到了倪秀雲的嘴巴里，一下子尖叫就成了嗚咽。
“叫什麼叫！待會到了牀上有得是機會讓你叫！”小三看着倪秀雲，目光從她的臉滑到胸前，又滑到小腹，那目光，像是把刀，一下子就將她剝得體無完膚。
倪秀雲想起曾經聽到過的一些傳聞，恐懼的情緒擋不住的蔓延心頭。這小三，可是個心裡變態的男人，被他玩過的女人，即使不玩壞，也得躺上好幾天。
往下走的樑健，越走越不放心，越走心裡越不是滋味。就這麼拋下倪秀雲還有那個綠萼，這不是他的風格。他越走越慢，門童在後面催促：“快點！”那語調已經沒了之前門口的還算客氣。
忽然，隱約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樑健慌忙停下，可細聽，又沒了。樑健就問小五：“你剛纔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小五搖了搖頭。
“趕緊下去。這裡不是你們呆的地方。”門童的臉色已經難看了。
樑健瞪了他一眼，沒理會。站在那裡，想了一會，對小五說道：“我不放心！”
小五是個實戰派。樑健剛說完，他一轉身，就將後面的門童給一掌劈在了脖子裡。他伸手扶住軟下來的門童，朝樑健揚了揚下巴。樑健會意，拔腿就往回走。小五將門童放到了一邊的一個角落裡，然後跟了過去。
樑健他們走得其實不遠，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小三抱着倪秀雲扛在肩上，往另一個方向走。倪秀雲趴在他身上，雙手被箍着，嘴裡被塞了東西，動彈不得，吱聲不得。
樑健一見，頓時急了，連忙大喊：“你幹什麼！把人給我放下！”
張天正摟了綠萼的肩膀準備帶她到天巧房間裡去，聽得聲音，回過頭來看到樑健，怔了一下。再往後看，沒看到那個門童，皺了皺眉頭。
小三也停了腳步。
“把人給我放下！”樑健說着話的時候，已經掏出手機，準備報警。到這裡見到張天之後的一切，都彰顯着這卿堂居的不同尋常，看來這看着不是十分起眼的卿堂居，裡面藏着大大的貓膩。這張天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竟然如此囂張，剛纔那姿態，完全不將倪秀雲和樑健放在眼裡。
倪秀雲是省接待辦主任，職位說高不高，可因爲位置的關係，也接觸不少人，一般比倪秀雲稍微高個一級半級的，都會給她幾分薄面。再說樑健，怎麼說也是個市委書記，正廳級別，可似乎在張天眼裡，根本沒有絲毫分量。
一瞬間的功夫，樑健就想了很多。手拿着手機，110已經按了，但始終還是沒撥出去。他在試探張天，能在這裡藏着這麼多貓膩，並且這麼囂張，報警基本是不管用的。
果然，張天對於樑健的動作，毫不緊張，甚至還笑了笑，道：“你是想報警嗎？沒事，你報吧！”
樑健刪掉了110的號碼，轉而打出了另一個電話。
“張天，你讓他把倪秀雲放下，我們立即就離開卿堂居。”樑健對張天說道，說話時，電話已經接通。樑健握着手機，沒打算接。
張天看向扛在小三肩上的倪秀雲，笑道：“沒想到這麼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還有這麼多男人稀罕。行，我給你樑健一個面子，小三，把她放下。”
小三有些不情願，看着張天，道：“張哥，你剛纔可是答應了我……”
“你放心，張哥說話算話，以後總是有機會的。”張天打斷了他的話。
“得！”小三說着就把倪秀雲往地上一扔。倪秀雲痛哼着爬起來，樑健趕忙過去扶住，扯出了她嘴裡塞着的那一團布，也沒看着到底是什麼，往地上一扔，就準備拉着倪秀雲走。
可倪秀雲哪裡肯，盯着樑健：“樑健，你答應我，要幫我把綠萼帶走的！”
樑健不由頭大，現在這情況，要帶走綠萼，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是這張天放人。樑健看了看周圍矗立着的那幾座鐵塔山，再看看有恃無恐，微微笑着看着兩人的張天，再看一旁一副無趣神態的小三。
樑健只好低聲勸倪秀雲：“今天先走，以後再說。”
“不行。今天如果不能帶走綠萼，就沒機會了！我求求你，幫幫我！”倪秀雲哀求着，噙着淚水的目光，分外的哀憐。樑健心軟了。他轉向小五，打架他比他在行。
小五搖頭。那意思是，打不過。也是，周圍那麼多個鐵塔山，兩人就算是三頭六臂，也是打不過的。
“走不走？不走，我可反悔了！”這時，張天不耐煩了。
“不能走！”倪秀雲忙扯住樑健，哭求。
走還是不走？樑健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