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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臨時佈置成書房的房間裡,樑健和老唐相對而坐。茶几上,放着一套茶具。老唐給樑健倒了一杯茶水,遞到了樑健面前,說:“嚐嚐!蒙頂黃牙。”
樑健接過,沒喝。他心裡有很多困惑,很多關於老唐身份的困惑,可從某個角度上,樑健並不想開口去問。有些東西,一旦問了,其實就代表着,樑健願意接受這段突降而來的血緣關係,還有這段關係所帶來的沉重使命。
不可否認,樑健還是有抗拒的。
可是,不問不代表老唐不會說。他想做鴕鳥,老唐可不會允許。
這個話題,開始得很直接,老唐直接將一個肩章扔到了樑健面前。樑健對軍隊的肩章並不是很瞭解,但眼前這個肩章,電視裡看到過不少次,不算陌生。樑健愣了愣,擡頭驚訝地看着老唐。雖然想到老唐的身份應該會很高,可沒想到,老唐的身份足以躋身天朝最頂端的幾人。
可,這時,老唐卻淡淡一笑,很隨意地說:“這個是兩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我,從明面上講,我就是個退休的老人,什麼職務也沒有。當然,這是明面上。今天,我要跟你講的,是藏在後面的事情。”
說到這裡,老唐收起了隨意的神色,神情認真起來:“我知道你心裡,對於我這個缺失了三十多年的父親還是很抗拒。以前的事情,我一直沒跟你說,是因爲我覺得還不到時候。但現在我想穿了,如今我到了寧州跟你相認,那麼你是我兒子這件事情就藏不住了。與其等着別人來告訴你以前的事情,不如我親口來說。”
樑健沒說話,微低着腦袋,目光看着茶杯中,清澈的茶水。老唐看着他,眼底掠過一些複雜情緒,然後慢慢說了起來。
以前的事情很長,有些事,老唐說得並不十分詳細,甚至很多事,只是一帶而過。但樑健依然感受到了幾十年前的那個年代,老唐他經歷的是怎樣的驚險。生與死,好像都只是在無聲無息之間。沒有明面的交鋒,只有笑容背後的冰冷刀尖。
老唐說,沒有一個父母願意和自己的孩子分離。這句話,樑健曾聽他說過一次,此刻再聽他說的時候,多了一份理解。或許,這其中也和霓裳有關,隨着霓裳的長大,樑健做父親的感覺也越來越濃厚。
老唐還說了很多。樑健都只是聽,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講完了自己的事,老唐看着他,好久,見樑健一直沒說話的意思,嘆了一聲,說:“我現在還能再撐幾年,所以你之前說過要去永州,我也想過了,去鍛鍊一下也好。但,我老唐家就你一脈單傳,說是使命也罷,說是我逼迫你也行,這些事,你終究是要面對的。再說穿一點,就算你不想承認你不是我老唐的兒子,可有些人不會這麼想。只要你身上流淌着我老唐家的血,那你對他們來說,始終是個威脅。與其,到時候毫無反抗之力,爲什麼不趁着現在還有時間,努力強大自己。這樣最起碼,以後你可以保護自己,保護你的家人。作爲一個男人,如果不能保護自己的家庭,就算是再成功,也是不成功的。”
老唐的最後一句話給樑健的觸動很大。他沉默了一會,說:“我知道了。但永州,我還是會去。”
老唐笑了,說:“沒問題,在永州的時間,你正好可以開始慢慢熟悉家裡的一些事情。”
樑健點了下頭。這時,書房門被敲響了。樑健站起來去開了門,技術員站在門外,看到樑建,說:“u盤裡的東西已經全部整理好了。”
老唐在後面也聽到了,走了過來。樑健問:“都是些什麼?”
技術員看了一眼老唐,老唐說:“他是我兒子,沒什麼不好說的。”
樑健看到技術員眼裡有驚訝之色,但他很快就恢復正常,開口說道:“裡面主要是一些錢款的來源和去向,我都查過了,這裡面,大部分錢最後都去了國外銀行的一個賬戶。賬戶的主人屬於名叫周漢英的老人,今年八十多歲了,目前住在雲南那邊。”
接下去,技術員說了一個小鎮的名字,樑健聽到之後,心中一震,脫口就說:“她是韓冰的姥姥。”
老唐神色沒動,平靜地問技術員:“上面有沒有寫着這些錢都是哪裡來的嗎?”
技術員回答:“一部分有,一部分沒有。”
老唐和樑健相視一眼,互相眼睛裡看到了一絲喜色。老唐說:“去把能查清楚的款項都查清楚,然後匿名發到中央紀委那邊,另外之前查到的那些,都一起發過去。如果兩個小時後沒動作,就給他們的領導打電話,就說是老連的命令。”
技術員聽了後,就去忙了。樑健問:“需要給連叔叔打個電話嗎?”
老唐卻說:“你叫老連叫連叔叔,叫我卻叫老唐,你覺得合適嗎?”
樑健知道老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讓他喊老唐父親,還是有些難。他猶豫了一下,說:“那我以後也喊老連好了。”
老唐笑了一下沒說話。
樑健在老唐這座農家小院沒有多待,裡面的一切,讓樑建都覺得不太真實,雖然這一切,以後都會是他生活的樣子。
本來老唐留他吃午飯,馬雅的電話給了他推辭的藉口,迅速離開了那裡。可剛從那裡沒走多久,樑健忽然接到姚鬆的電話。
“樑哥,出事了。”姚鬆的聲音很焦急。眼看着,華劍軍和韓冰那夥人就要被推下神臺,忽然聽到出事了三個字,讓樑健的心臟驀然收縮了一下,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他不希望橫生枝節。
沒等樑健問,發生了什麼事。姚鬆就已經說出口:“樑哥,褚良中槍了。”
感覺好像是晴天霹靂一樣,樑健一腳剎車就踩了下去,尖銳的剎車聲,讓電話另一頭的姚鬆瞬間緊張起來,忙不迭地問:“樑哥,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樑哥,你說話!樑哥……”
好半響,樑健纔回過神,努力冷靜了情緒後,問:“那他現在怎麼樣?”
“還好,那個兇手應該是沒怎麼用過槍,準頭不好。肩膀打穿了,現在在醫院了。我在陪着他,廳裡還派了兩個人過來看着,怕那個兇手再出現。”姚鬆說。
“沒抓到兇手?”樑健問。
姚鬆回答:“有兩個人,開車過來在省政府門口等着。而且位置選得很好,攝像頭沒拍到。”
“在第一醫院嗎?”樑健問。
“是的。”
“那我現在過來。”樑健重新啓動了汽車,往第一醫院趕去。而他的腦袋裡,卻想着韓冰這個名字。
不用懷疑,這次的事情,幕後的人肯定是韓冰,因爲那個包裹。
樑健暗暗自責,他沒想到韓冰的動作會這麼快,他應該更小心一點,不應該讓褚良再回公安廳的。
一路,車子開得飛快。到醫院的時候,褚良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子彈沒留在體內,所以相對來說,傷害小了點。褚良看着樑健內疚的樣子,咧着嘴,笑得很難看,說:“樑哥,你看我這不是沒事麼。你放心,我命大着呢!”
樑健也跟着笑,可心裡卻不那麼好受。
離開醫院,坐在車裡,有些神不守舍。他想,和華劍軍的這場博弈,必須儘快地結束,否則拖下去,只會有更多的人受傷。
他身邊的人,無論是誰受傷,都是樑健所無法承受的痛和折磨。
前面是一個路口,正好跳到了紅燈,樑健停了下來,拿出手機準備給老唐打電話,想跟他說,讓他想想辦法。電話還沒撥出去,忽然砰地一聲巨響,車子在巨大的撞擊力下,往前衝了出去。而這個十字路口的另外兩個方向,正好有車過來。
眼看着,一場車禍又要發生。危急時刻,樑健猛地一個方向盤,往右轉去,他的車身剛偏過,那輛從左往右駛過來的小轎車響着尖銳的鳴笛聲,與他擦肩而過。
樑健有個不是很好的開車習慣。等紅燈的時候,他不喜歡掛空擋,以前學車的時候,教練曾因此說過他很多次,但這一次,他很感激自己這個習慣,救了他一命。
這突然的意外,讓路口的交通停滯了下來。那輛被樑健驚嚇的不輕的小轎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下來一個女司機,驚魂未定地快步走到了樑健的車面前,等到樑健搖下車窗,口水就帶着洶洶氣勢撲面而來。
樑健只好不停地道歉,等女司機泄了驚慌和憤怒離去之後,他再想起來,想去看撞他的那輛車時,卻發現,那輛車已經沒了。
他忽然意識到,這可能不是個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的。
而他又再次發現,這個路口,沒有監控。之前有好幾個路口,偏偏在這個路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看來那輛車的主人,是對這個交通情況很清楚的。
樑健將車子挪到了一邊停下,然後給老唐打電話。對褚良和他的殺害,都沒有成功,只要韓冰他們沒有落網,樑健想他們就不會放手。樑健讓老唐立馬派人將項瑾他們保護起來,他害怕韓冰狗急跳牆,用項瑾來威脅他們。r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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